首页 人物 内文

5个「牛人」的第二人生

2021年1月27日 文/ 莱克西 编辑/

导演、音乐人、音乐剧制作人、运营管理咨询师,在城市的运转里,芥末、陆敏、范晔、谢谢和Ethan有着不同的头衔和称号,他们素未相识。

特别的是,他们都走在创业路上。2020年的特殊经历,让大家都承受着各自的焦虑和悲欢。现在,他们认识了彼此,而有机会重新掌握新的资源,在第二个关于车的人生舞台上,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在熬过无比艰难的2020年后,终于寻找到了各自前进的突破口和自我成长的动力。

文|莱克西

纠结的时候,就看一场音乐剧吧

整个2020年,陆敏都在带着小孩子们认识音乐剧、排演音乐剧。

说起音乐剧的时候,观众们总会提到的是《猫》,是《汉密尔顿》,是《悲惨世界》,是《歌剧魅影》。连一首《Memory》可以传唱数十年,但那些都是外国人的故事,外国人的文化。但陆敏觉得中国人也能讲好自己的故事,有自己优质的原创音乐剧内容。

2018年,陆敏和丈夫创立的VR电影工作室在改编和排演他们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第一部作品——《窗》。他们想要找到专业的儿童音乐剧小演员,却发现,在所有报名的小孩子中,没有一个「会表演、台词功底非常好,然后又会唱跳」的小孩子。而像《摇滚学校》这样的音乐剧中,早就已经涌现了不少专业级别的小演员。

陆敏意识到了,中国的儿童音乐剧市场中,还需要一些自己的小演员,儿童的作品由儿童演绎,才会更打动人。当然,也需要支持他们学习音乐剧表演的家长们。

下定决心后,陆敏在苏州成立了剧有意思剧团,并挑起大梁,做了团长。

剧团里的工作要不得马虎和甩手掌柜的悠闲,大到向家长们介绍音乐剧,带着学生们念台词、练舞蹈、正形体,和导演沟通剧本,沟通音乐类型,小到置办舞台、写公众号推文、整理道具,这些都需要陆敏亲力亲为。她第一次体会到,创业之后,没有一分钟是属于自己的。

对陆敏来说,2020年的难,不只局限于剧团有没有稳定的生源、有没有优秀的原创剧本的积累、有没有丰富的表演经验,而是——没有收入——丈夫的工作也不顺利,此前参与的VR项目全线叫停,而工作室原创的VR电影也没有找到投资方,拿金狮奖的梦想暂时被搁置。丈夫作为两度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导演,如今被迫要去做商业海报,每天都在被甲方催着改图。

当时,陆敏想要填报上戏的导演进修班,但开课后自己要从苏州去到上海,离开家庭、离开三个孩子一年。但三个孩子的成长过程只有一次。纠结了很久,她还是放弃了投递简历。

那段时间里,这种矛盾、纠结和妥协,让陆敏感到了崩溃。17岁的大女儿不善言辞,但她似乎感知到了陆敏的情绪,会默默地主动做家务。陆敏很欣慰,但还是有很多夜晚,同事和学生们都离场了,只剩她自己在剧团加班搬道具的时候,她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把这种不温不火的创业继续下去,是不是只有大的起伏才叫人生。

每到自己无法平复心中挣扎的狂躁,就会狂刷音乐剧,从欧洲的刷到百老汇,从日韩刷到中国原创,仿佛舞台上的音符和舞蹈韵律可以让她慢慢平复,也或许看他人的故事可以思考自己的人生。

最终,在2020年,陆敏带着剧团,完成了原创音乐剧《亲爱的日记》的创作。这个故事取材于李文亮医生感染新冠病毒,不幸牺牲,而他的孩子即将出生。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陆敏想到了一个场景。当那个孩子出生之后,当他听到妈妈说起爸爸的故事时,他会想到什么、会有怎样的情绪。陆敏希望从孩子们的视角出发,去讲述在人类大灾下,温暖感人的故事。也想用艺术的手法,告诉孩子们:爸爸妈妈作为成年人有很多的责任,这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但当社会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只能一往前行。

陆敏在给小朋友们上课

等待下一场冲刺

在芥末2020年的愿望清单里,参加KONA铁人三项世锦赛是首要任务。这是他第三次有机会能飞抵夏威夷完赛。在这之前,他是湖南第一位能亲自到夏威夷参赛的业余选手,全国的参赛者都没超过10位。

但新冠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蔓延,打乱了他的计划。目前本届比赛已经正式停办,直接顺延到了下个城市。

最初接触到铁人三项时,芥末正在参与湖南卫视的综艺《变形记》第五季的拍摄。他作为节目组的编剧导演之一,驻扎在内蒙古,为了御寒,日常的食物少不了羊肉。这让他在一个多月的拍摄后,体重飙升三十斤,突破180斤。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我能忍受一点肥肉在身上,但是不能忍受一群。」

为了甩掉这群腰间肥肉,回到长沙后,他开始健身、减肥。力量训练一小时、有氧训练一小时是每天运动的标配。四十天之后,芥末甩脂了三十斤。

芥末在电视圈自称「电视民工」。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最让他骄傲的就是自己曾经参与了6季《我是歌手》(第四季后更名为《歌手》)的编剧工作,设计节目播出的整体流程,也控制着节目组和艺人之间的沟通。但是,「灵感这种事,想出来就是一秒钟,没想出来,就是一辈子。」有时,他和节目组的成员们一起开会讨论选题、方案会遇到僵局,想不出和艺人的沟通方案、呈现舞台的文字方案,芥末就会离开会议室,绕着空场地开始跑步。冷不丁,就会有一个点子冒出来。

在没有出路的时候,只能游泳。在水下那个密闭的空间中,水流让头脑完全放空,机械地运动着四肢,很快就能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方案,困难迎刃而解。

第一次参加铁人三项,是在2015年。他参加了长沙贺龙体育馆举行mini铁三比赛,没想到一下子获得第三名。芥末惊呆了,原来自己还有这个潜力。

运动给了芥末一次很好审视自己的机会。没有开始集中运动之前的芥末,他自嘲有双子座爱犯的「毛病」:「(有的事情)干一会儿不是放弃就是不想干了。」而在比赛时,芥末发现,自己的不集中很快就被治愈了。

这种惊奇和新鲜感刺激了芥末。之后,他开始集中跟着教练练习,训练的时间基本靠挤出来。有时他要出差录《全员加速中》,早上8点钟开会,他就凌晨3点半起床,赶着天亮前在横店跑20公里。每天下班后,跟着教练跑步、游泳、做力量训练,周末时,练习时间会自动延长。能让他感受到烦恼和低落的,是每天没有训练或者没有达到教练的计划。

参加比赛的频率变成了一个月一定会参加一次,也拿过不少赛场的冠军。2015年马来西亚兰卡威226km超级铁人三项是芥末参加的第一个大铁。在这场比赛中,光跑步这一个项目的长度,就和一场马拉松的长度相等,42.195公里。在那之后,芥末成为了湖南省第一个完成226公里超级铁人三项的运动员。

在他成为一对双胞胎的父亲之后,他希望把这种持续奔跑、持续努力的体验带给两个孩子。在他们四岁的时候,芥末趁休假,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周末场的铁人三项赛场。自己的比赛途中,两个孩子被托付给场外的朋友照看,而到了冲刺阶段,芥末接上了两个孩子,一只手臂抱着一个娃,冲过了最后的100米,拿下了奖牌和一阵尖叫。芥末不光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记住这种冲刺时刻的激情,更重要的是,他要以身示范,让两个孩子看到,只有在努力过后,才能享受到胜利的果实。

如今比赛停摆,日常训练也只能在家里进行,曾经高强度的运动暂时停滞了,身上的赘肉却没有停止增加。赋闲在家的时候,芥末能感受到自己又胖了不少,为此他时不时就会焦虑、失眠。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子变成了开车——之前他购入了一辆电动汽车。

去年5月,芥末独自一人开着刚提到手的新车,花费了近二十小时,从长沙一路开到了海南。经过广州时,他第一次把汽车开上过海的轮渡,而自己的车上还挂着自己训练时需要用到的自行车。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也是他没想过会成功的经历:「总有人说电动车开不远,现在我觉得是他们的想法不够远。」

正在参加比赛的芥末

融合

音乐人范晔从小就接触音乐。两三岁的时候学习了弹钢琴,但到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家里人怕耽误学习,不让他再继续学音乐。直到上了高中,他才买了第一把吉他,自学了两年。

高中毕业后,范晔听了家人的建议报了国际贸易专业。但很快,他失去了兴趣,于是决定以音乐作为将来的事业方向去重新学习音乐表演艺术,再闯一把。

他在硕士学习期间来到瑞士,自己的导师主攻西洋乐器和东方乐器、古典乐和现代乐的融合,这种乐器的跨界组合,吸引了范晔。回国之后,他弹着吉他和会吹笛子的朋友合作了昆曲中的著名选段《万年欢》。在此之前,范晔从来没有听过昆曲,但自己演奏过之后,他不再觉得那是传统印象中比较老、比较土的一种戏曲形式,只不过要看音乐人怎么演绎。

毕业之后,范晔弹着吉他和三个朋友组成了业余乐团,正式开始了他们的融合音乐之旅。和他弹奏西洋乐器不同,乐团的其他三位成员主攻二胡、琵琶和笛子。

2016年春节,乐团接到了文化部的欢乐春节项目的邀请,到南非慰问演出。

回国途中,因为飞机延误,他们在约翰内斯堡机场逗留了8个小时。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范晔当场提议几个人不妨来现场演奏一曲。成员们都很好奇,拿出了自己的乐器,还有同行的一位朋友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敲打身边的铁凳子。

当时表演的曲目正是《小星星》,最简单却最动人。停留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的那个夜晚,路过他们的旅客会停下脚步,看着这群年轻人摇头晃脑,送上一阵掌声和口哨声。

回国后,范晔在乐团小群里说「要不我们就认真点搞个乐团。」一开始,其他人半信半疑,以为他只是说说。直到范晔又拉来了一个大提琴手,一个会拉马头琴的呼麦大篷车成员,一个会打鼓的,还有一个会吹奏双簧管的演员。一个吹拉弹俱全、中西结合的跨界乐团就算是正式成立了。最开始,乐团叫「北斗七恒星」。

第一次的七人演出,在上海的一个咖啡馆里。台下挤满了100多号人,没有音响,吉他也没有插电扩声,就靠乐器发出最自然的声音。台下的观众们拿出了手机,开着闪光灯随着他们的音乐声摇摆、互动,就像在体育场里举办了演唱会,那个场面震撼到了范晔,让他重新回忆起了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的那个夜晚,也给所有团员带来了信心。

演奏时,他们不再只是吸收中西方不同的乐器,一些声乐技巧和科技手段也被运用到了整个乐团创作中。比如,他们会用琵琶的滴滴声去模仿点播的传输,用呼麦来模仿飞碟的起降。这些尝试,让他们的粉丝眼前一亮,甘愿从全国各地,特意赶到上海来看他们的演奏会。

在范晔的汽车后备箱中,总是会放着自己的吉他,想弹的时候,就停下来,任意弹拨。后来买车时,范晔也只有一个诉求——车一定要大,最好能装下所有的团员还有他们的乐器。

回忆起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时,还是音乐让不能出门的人们联系在了一起。成员们在家里视频通话,把几个人同时演奏的画面拼接在一起。他们用沪语和儿歌写了一首防疫歌《我们一起把新冠病毒闷掉》。这首歌最后还变成了上海幼儿园教小朋友们勤洗手、通风的歌曲,一直在放。

2020年4月底,夜市文化开始在各个城市流行起来。范晔和他的乐队赶上了演艺行业复苏的第一波班车。几乎所有的夜市文化开幕式都会请他们来现场演奏。紧接着,他们做了艺术家驻地计划,在浙江临海,他们在浙江卫视的《还有诗和远方》节目里和胡海泉跨界合作了三首曲目,最出圈的就是改编了《一生所爱》,民乐和吉他、钢琴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本来就深情款款的曲子,又多了风味。

巡演也慢慢开始了,从9月份到现在,他们的演出甚至都没断过,每周都会有一场。

参加演奏会的范晔

和解

谢谢是一名运营管理咨询师,平时会给一些豪华汽车品牌做运营管理培训。他会频繁地出差,往返上海的公司和全国不同的培训场地,每年光是坐飞机就要100多次,要么在机场,要么在去机场的路上,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空中飞人」。往年,他只在过年时,能有三两天时间停留在家里,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因为疫情的出现,线下培训工作暂时中止,频繁出差的脚步也被迫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和父母、妻子共度的时光。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在谢谢的印象里,在他工作之前,父亲在家时话不多,对他的教育主要来自于言传身教——父亲每天下班回家的活动很简单,吃饭、看书、看新闻联播。睡觉之前,再准备教案,45分钟的课程要写上两个多小时讲义。这些看起来简单又繁琐的过程,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能把它坚持下去。

这是一种无声的教育和沟通形式。父亲不需要告诉谢谢今天要学习到几点,或者说今天回家一定要把作业做完,谢谢也能够自己完成学习任务。

父亲对谢谢在学习、成长过程中获得的那些成果,鲜少表现出兴奋、鼓励的一面。在学校里,谢谢会因为考了第一、当上三道杠的大队长而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且那种骄傲在于,自己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谢谢觉得,父亲应该比自己更骄傲才对。但在父亲看来,这对他的儿子来说,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沾沾自喜的——他对谢谢的期望值更高,希望他永远不要给自己设置上限,希望他有更大的长进,看到更大的世界。

相比之下,那些没能获得第一名的同学,家长还会带着他们去公园、买奖品,家里人都会感到光荣。

奖励机制也几乎不存在于谢谢和父亲的关系里。小时候,谢谢最希望的是父亲能够在自己考到好名次后,带他到古玩城买一些收藏卡片作为奖励,但这个愿望从来没有被满足过。「如果说今天有,明天没有,我会患得患失,一直都没有奖励,也就慢慢释然了。」

其实,父亲优秀了一辈子。最初,他在吉林的一所中学当教师。在物资、师资匮乏的那个年代,他当过班主任,教过语文、地理、政治等学科。作为教师,三十多年来,从普通老师、骨干教师、学科带头人、一级教师、高级教师到省市特级教师,如今又被广东一知名教育集团返聘做总校长,桃李满天下,就连谢谢的老师也有不少是父亲的学生。「可能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么了不起。」父亲觉得做老师是他这辈子最酷的事,他特别喜欢这份工作。

像父亲这样的性情在传统的教育体系、父子关系中,并不罕见:他们在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往往点到为止,也羞于直接渲染出自己的情绪。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些温情时刻才显得更有温度、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有一年,谢谢参加了全市校园歌手大赛。站在上千人报告厅的大舞台上,台下坐着的都是全市评选出来的优秀选手,自己一下就变得很渺小。上台之前,谢谢非常紧张,会不会忘词,话筒声音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报幕员念到谢谢的名字,他边往台上走边往下看,居然就很快在前排找到了父母。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谢谢心里踏实了很多,重重顾虑都不复存在。完整的唱完后很骄傲地鞠躬,帅气地走下了舞台。

疫情的出现是一个契机,在和父亲生活的这两个月的时光中,谢谢忽然发现自己和父亲找到了一种新的沟通方式。

在家里,谢谢开始学习做饭,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突破。他从精选食材、查菜谱到最后下锅炒菜,一餐饭做下来,至少要花三个小时。有一天傍晚,谢谢在炖菜时发现,只要自己一做饭,还在书房的父亲就会拿着书刊、茶水,来到餐桌旁边坐下来,全程陪着他把饭菜做完。

从前,父亲是很挑食的人,他是一个传统的东北人,最喜好吃馒头、豆包、米饭这一类精碳水化合物的主食,也很反感吃西餐。而现在,在家里,谢谢会时常给父亲煎个牛排,他都能吃得很开心,每次都能把盘子里一整块肉用叉子扎着吃光。这让谢谢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从来不会对他说你做饭辛苦了,也不会问他你今天做点什么,要不要我来帮忙这样的话,但是这种悄声的陪伴,让他和父亲之间也达成了某种不需要用言语表达的默契。父亲开始变得柔软,这段父子关系正在慢慢修复。

抛开了琐碎的工作,跨过而立之年,谢谢的父亲早就认可了他作为一个独立产品运营管理咨询师的工作,相比起名次、荣誉,他更期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从事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

谢谢也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家庭生活。每天早上起床,睁开眼,家人们都在,出去遛狗时,jimmy(狗狗的名字)很开心地在草地上撒欢儿。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片段都曾经被工作湮没,时间却一去不返。

疫情的出现,曾短暂地把人关在一个封闭的牢笼里,但「里面因为有了家人,有了宠物,有了父母,有了妻子,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做饭不一定做得有多美味,我们唱歌不一定唱得有多动听,我们跳舞不一定要跳得有多曼妙,但是这就是家庭和谐,幸福生活带给你的,人生满足感。」

谢谢本来计划着在2020年能带着父母,自驾去新疆游玩一个月,但最终因为疫情没能成行。未来能够弥补这个遗憾的可能性变得极小,父亲身体上的小状况接二连三的在折磨着他,也不能再经受舟车劳顿的生活了。

谢谢

背影

「父子情、父女情是人们可以讨论的永远的话题。」但和谢谢理解的父子之情不同,Ethan是一个7岁男生的爸爸,陪伴在儿子身边的每一分钟都不容错过。

他了解到,在疫情期间,有武汉火锅店的老板为了保护女儿和妻子减少接触病毒的机会,他每天住在自己的火锅店后厨里,几个椅子拼在一起就是一张床,有家不能回。没人来店里,他就送外卖。想女儿了,他就给家里送菜,趁着妻子带着女儿下楼取的时候,坐在车里远远地看一眼。但女儿还是发现了爸爸,赶忙跑了过来,父亲摇上了车窗。隔着一层玻璃,互相惦念的一对父女,相视哭泣。

这是作为一个父亲,Ethan能够最深刻地体会到的分离之苦。

Ethan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影像片段时,想到了自己和儿子,他一个人坐到了舞台最前面。舞台下没有灯光,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沉静,看到小女孩拍着车窗喊着「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回家」的时候,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这个场景让他回忆起在2020年,脑海中一直存留的一段影像。

去年9月,7岁的儿子刚要上小学一年级。在儿子上学之前,Ethan经常带着他出国旅行。在他的旅行相册中,扶着栅栏踟蹰行走的白发老人,在大阪街头穿着和服背着相机,正在等车的日本少女,还有牵着妈妈的手正在学看公交站牌的儿子。这些瞬间留存的影像,全部都是背影,有的孤独,也有的充满爱意。

平时,Ethan喜欢球类运动。科比坠机身亡后,他把科比的头像纹在了后背上,永远纪念他。他和朋友们一起踢足球的俱乐部已经存在了16年,每周,他们都会约在一起,踢踢球、喝喝酒。

周末时,他也带着儿子和他们一起踢球,教他运球、防守、射门。2020年,俱乐部一度关停,也不能四处旅行,周末闲在家里,能和朋友们相聚的机会看起来更加宝贵。

在儿子开学前一天,Ethan还在上海和李斌还有几个高管在开会商讨NIO Day的城市评选策划会。

为了赶上儿子开学,他当天会议结束后赶紧返回了北京。把儿子送到班主任的手上,看着他回头摆了摆手,盯着那个矮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时,他意识到,儿子好像是在那天一下子就长大了。

站在校门口,Ethan停了几分钟,才开车离开了学校。

加入NIO Day的用户顾问团之后,他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件兴奋的事情,这也是不能错过的。当儿子走进校园后,Ethan又赶回了上海,继续开会。

妻子和儿子

Always Forward

导演、音乐人、音乐剧制作人、运营管理咨询师,在城市的运转里,芥末、陆敏、范晔、谢谢和Ethan有着不同的头衔和称号。在无比艰难的2020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前进的突破口和自我成长的动力。在蔚来社区里,联结着他们的,是一个共同的身份:NIO Day 2020用户顾问团成员——一群愿意相信蔚来的车主。

NIO Day是蔚来想给车主们提供的一个平台,一个空间,生活中没有交集的人们相聚在一个夜晚,呐喊、欢呼、尖叫,把对蔚来的期许和生活的希望留给明天。

第一届NIO Day,是2017年,在北京举办,蔚来为车主们包了机酒;2018年则是在上海,没有提供机票,只报销了酒店;2019年,NIO Day转战深圳,车主们自付开销,甚至还要抽签、支付积分才能买到一张入场的门票——但参与者们的热情却越来越高,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也正是这一年,用户顾问团这个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了NIO的社区里,出现在NIO Day这个用户的节日中。

过往的三届NIO Day,Ethan作为ES8创始版的车主每年都按时出现在了现场,好像是一种他和蔚来之间的约定。但今年的NIO Day,Ethan不单是一名车主,而是作为暖场导演加入了这届蔚来日。

他和蔚来的用户发展负责人文轩解释了自己对NIO Day的看法:这不只是一次欢乐的聚会,它应该调动用户们对生活更丰富的情绪和回忆,特别是在2020年,这才是蔚来日应该有的样子。入选后,Ethan参与的顾问团第一次会议被北京突发的疫情影响,不能亲自到上海。顾问团的其他四个人不停地在群里给他发照片,发视频直播开会的现况,摆了一整桌饺子,故意逗他,为了加入他们,Ethan就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燕京啤酒摆在屏幕前。隔着屏幕,李斌把聘书颁发给他,他们两个隔空握了次手。之后,Ethan不希望自己再错过线下的聚会。

而因为一辆车,在前行的同时,陆敏也收获了第二种人生的可能——NIO Day是蔚来用户一年一度的盛大聚会,在今年的NIO Day之前,蔚来从近300位报名车主中选出了五位,组成顾问团,全程参与NIO Day 2020的筹备与策划。这不仅是一份没有报酬的工作,它还需要用户顾问花费时间开会、排练。

顾问团合照

NIO Day彩排之前,陆敏从苏州来到了成都,作为顾问团的成员之一,她的职责是给NIO Day的传播提创意——这成了她过去一年来最放松的时刻,逃离了日常的琐事,和更多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她找到了一间空房子,坐在里边,不断温习暖场部分自己的内容。她感觉「一切是真的要好起来了」。

她决定回苏州之后,就要递交导演进修班的简历,不论是作为妻子还是母亲,她还是想要去学习。

这次,作为顾问团的成员,芥末和陆敏一起负责为NIO Day提供创意。这是他难得的休憩时刻——未来的半年,他将会留在海南,参与《创造营》的录制和导演工作。「电视民工」的工作还在继续,但车还在,兴趣还在,生活也就还在。

蔚来清楚地明白,用户共创是这场聚会的原始动力。NIO Day中展映的疫情大电影是发生在用户自己身上的经历,演奏开场歌曲《未来在前行》的15名NIO Band成员,也是从用户中遴选出来的音乐人,他们有音乐老师、有乐团团长、有小提琴演奏家,甚至快乐男声前十强也在其中。

这一次,范晔携手常石磊和NIO Band,他们在现场演唱了NIO Day主题曲《未来在前行》。还有那首《我我》,歌词中那几句「原来我一直爱我,再多坎坷都伴着,多么感激那个我,为回忆唱着将来的歌」——这是音乐人能够在瘟疫时代,带给人最温暖的一股勇气和安慰。

今年,NIO Day在成都举办,这是4万多名车主票选出来的结果。候选的十个城市里,苏州和武汉的呼声一度超越了成都。陆敏当时就代表了苏州用户,公布结果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她以为这届NIO Day在苏州举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为了给苏州拉票,蔚来社区的用户@电池不胖 在各个车友群里都发了红包,「反正一睁眼就拉票。」几个车友甚至跑到了换电站,和车友们一起给苏州投票。投票日最后两天,他更是在群里发起了狠话:「必须得投苏州,不投就把你们踢出去。当然,也是开玩笑。」

2020年8月8日晚上10点多,成都申办小组的所有人都汇集在成都牛屋的办公室里,车主们早就抬来了一箱啤酒,无论输赢,今晚都要把它们喝掉。「大家这么齐心协力做了这么一件漂亮的事情,已经很满足了。」最后那五分钟里,成都车友会申办代表@壹波云天 不敢看时间了,「每一秒都过得非常艰难。」

结果公布出来时,成都反超了苏州,成为NIO Day 2020的主办城市。@壹波云天 想好了自己作为东道主,要盛情招待各地的车友——一个是千人火锅宴、一个是在环球中心搞一个后备箱集市,再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还有一个是邀请车友们来一场万人合唱的《成都》快闪。

成都申办成功后,成都车友会欢呼

用户社群中,苏州车友会会长和车友们觉得委屈、遗憾,「成都人民都起床了。」陆敏抱着女儿遗憾地说。

为了安慰他们,李斌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宣布苏州是下一届NIO Day的举办城市。他临时决定和顾问团一起开个电话会议,在共同讨论的过程中,顾问团的成员们提出了自己的异议:「这是用户发起的,参与到了车企战略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不能保证公平公正的规则,这样的申办只能搞一届,那明年怎么办?」在听过了他们的想法后,李斌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

李斌作为蔚来的大家长,一直把用户的喜好、情绪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进入用户顾问团之前,陆敏从来没意识到自己的姓名是怎样独一无二的存在。NIO Day彩排那天,李斌看到了最后的字幕中写的全是蔚来工作人员的姓名,他当场要求把那些全部删除,换成用户顾问团的姓名,之后加上所有志愿者的名字。那一刻,陆敏觉得自己被尊重、被安慰到了。毕竟,没有哪个老板愿意花点时间来关注这种细节。

同样愿意付出的,还有一群用户志愿者团队。李斌一直强调,蔚来是一个用户养成系企业。而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口号。

NIO Day确定在成都举办之后,谢谢和成都的用户志愿者们沟通、协商,准备为届时到场的蔚来用户们提供志愿者服务,首先从接驳开始,把他们送到酒店、景点、现场,让大家一落地就能感受到蔚来用户带给他们的热情和温暖。「下了飞机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朋友,不是他从前的朋友,也不是工作人员,而是远方的成都蔚来车主。」为此他们组成了168人的NIO Day志愿者团队,NIO Day结束后,谢谢和志愿者们做了统计,他们一共接驳了1455人,总接驳里程达到了7200公里,相当于上海到莫斯科的距离。

他们还找了在旅游公司工作的志愿者,开发了三条成都经典的旅游线路,并设计了专业、有趣的旅行路书,能够带给想要感受成都的用户们清晰的指导。这一切,都成为汽车企业的用户社群中独一无二的创新。这一次,谢谢的父亲觉得他做得挺酷,挺给他争气:「可以,你能不要报酬给蔚来干这个事儿,一干就是半年,觉悟挺高。」

但更重要的是,用户顾问团中的五个人,都走在创业路上。2020年的特殊经历,让大家都承受着各自的焦虑和悲欢。但顾问团成立后,他们因为认识了彼此,而有机会重新掌握新的资源,在第二个关于车的人生舞台上,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为了NIO Day,用户顾问团的成员们从上海、北京、长沙、苏州,聚在了一起,一边工作,一边为团队出谋划策。

这好像早已经超越了车友的范畴。他们坚持着一份对蔚来的信任和热情,站上了瘟疫时代的峰顶,拖着疲累的身躯,和蔚来继续前进。

谢谢把蔚来社区比喻为一个大班级,聚会时,一定会有能力的出能力。在经历了质疑和低谷后,蔚来仍然牵起了用户们的手,把选择和表现的机会亲手交给了他们。这不是一个充满了口号的乌托邦,而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们组成了自己的故事。它热情洋溢、充满了张力,同时,也足够燃,足够有戏剧性。Ethan说:「它最重要的意义是,它是一场聚会、一场见面,如果我们不见面,那就没有意义。」或许,这才是Always Forward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