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对于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对于我是为国争光，是成长，是希望，告诉我，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在入驻小红书的视频里杨扬发问。这是杨扬想了解的。

真诚

从夺得冬奥首金的短道女王，到在国际组织中争取话语权的女性成员，再到大众冰雪推广者，敢为人先的杨扬，一直摸索着走在前面。某种程度上，杨扬夺得中国冬奥首金后的20年，亦是见证了中国大众冰雪运动从弱到强、蓬勃发展的20年。

文 |小喵

编辑 |金匝

运营 |田宝

冬奥会开幕式上，穿着红白相间运动服的杨扬高举着火炬，从六边形的大雪花前跑过。

杨扬，“中国第一个冬奥会金牌获得者”。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她夺得女子短道速滑500米冠军，实现中国在冬奥会上金牌“零的突破”。整个运动生涯里，她曾拿到过59个世界冠军，也是目前获得世界冠军最多的中国运动员。

▲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杨扬夺得中国第一枚金牌。图 / 受访者提供

冬奥会上夺金已是20年前，杨扬也不再是赛场上拼搏的运动员，如今她拥有更大的使命。

相较夏季运动，中国冰雪运动的发展起步晚、不均衡，基础相对薄弱，因此高水平运动员也并不多，很多冰雪运动项目经常出现青黄不接现象。杨扬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众冰雪运动和冰雪文化的基础薄弱，她认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推动更多普通人了解冰雪、热爱冰雪。

2006年退役后，杨扬得到国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先生的提名，成为国际奥委会妇女与体育委员会委员，2010年，在温哥华冬奥会前的国际奥委会全会上，她正式当选为国际奥委会委员。中国冬奥首金、国际奥委会委员、清华大学毕业，按理说进入体制内工作似乎顺风顺水，但她并没有选择进入，而是放弃 “铁饭碗”，致力于让大众接触和了解冰雪运动，在冬季温暖的上海运营专业冰场和滑冰学校。

北京冬奥会期间，杨扬在小红书笔记里形容自己的感受，“是荣幸又幸福的时刻”：看着冰雪运动更多的出现在大家的日常生活中、3亿人上冰雪的目标得以实现，她觉得自己推广冰雪运动的夙愿，已经在更多人心中生根发芽。

不进步就是退步

北京冬奥会开幕式前，杨扬接到一个电话，是上海体育局带来的好消息：开幕式上有两分钟的镜头属于上海，而她主导的“冰飞扬”项目，会在这两分钟里出现。坐落于东方明珠塔下的那片冰场，将会由专业团队前来录制，并出现在冬奥会的开幕式上，这让杨扬和团队伙伴都感到十分惊喜。

早在2006年，她23年的运动员生涯画上了圆满句号，但她对冰雪项目的热情却未曾熄灭。退役后，她赴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深造，毕业论文的题目是《初探我国冰场的市场化运营》。

中国冰雪运动到底从哪里开始突围？自己能做些什么？杨扬想过很多次，最终落到了具体的事上：自主创业。

2013年，她在上海创办了飞扬冰上运动中心，这是国内第一个市场化运营的专业冰场。

▲位于上海东方明珠外的室外冰场“冰飞扬”。图 / 受访者提供

彼时，得知她要创业的决定，一位老领导很疑惑，问她为什么不留在体制内。的确，当时摆在杨扬面前的，是一条外人看来的“坦途”，是一份“铁饭碗”——许多曾经的奥运冠军，都曾沿着那条既定轨道，顺利进入到体制内工作，在自己熟悉的领域继续发光发热。

而自主创业有着前途未卜的风险，毕竟那个时代，冰雪运动远没有现在的热度，我国甚至尚未申办，大众冰雪市场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冬奥

对杨扬来说，这是一次陌生的探险。“不进步就是退步”，稳定对杨扬来说是风险，她担心稳定和舒适会让她失去斗志，失去成长的动力。

刚退役那会儿，第一次交电费，她就用了一整天时间。至于如何让一个冰场稳定地运转下去，对她来说更是一项复杂又充满挑战性的课题，更何况飞扬冰上运动中心建立在十年前的上海，一个冰雪运动并不普及、冰面都寥寥无几的南方城市。

但杨扬坚持探索并尝试着新鲜的模式，经过5年，冰场和俱乐部运行步入稳定正轨。2019年，杨扬又在上海东方明珠外搭建室外冰场“冰飞扬”，这是南方第一块户外冰场，让上海的民众在地标建筑下体验冰上的乐趣。

然而开业后的前10天，却连一个光顾的人都没有。偶尔路过的人会用手去摸冰面，一脸狐疑地询问：是真冰吗？大家似乎并不相信，地面温度在零度之上还会有真冰，事实却是制冰技术早已成熟，南方的朋友也能体验户外冰场的乐趣。

直到有一天，冰场上来了一群外国人，他们带着孩子们上冰，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渐渐也有一些人尝试上冰。这之后，上冰的人越来越多，到那一年春节，东方明珠城市广场下的那片冰场，人们为了上冰能足足排上三个小时的队，冰飞扬也成为了国内第一块完全市场化运作并盈利的冰场。

回忆起创立“冰飞扬”的初心时，杨扬说：“15年前在纽约洛克菲勒中心首次上户外冰场时，我体会到在城市地标举办这种冰上嘉年华，会令城市的冬天变得非常生动。”

运动，不止于竞技

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杨扬在女子短道速滑500米比赛中第一个冲线，成为中国第一位冬奥会冠军，实现了冬奥会中国代表队零的突破。

4年后的都灵冬奥会上，杨扬最终摘得一枚宝贵的铜牌。也正是在都灵之后，满载59个世界冠军的杨扬开启自己新的职业生涯。

刚退役的杨扬，对体育只有很功利的输和赢感到疲惫，这时有个国际体育公益组织做的儿童公益项目，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将自己最后一块奖牌的奖金捐给了这个机构，并受邀前往埃塞俄比亚做志愿者。

也正是那次的经历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在埃塞俄比亚当地的残疾儿童康复中心，她看到残疾儿童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快乐地做起游戏；在聋哑学校，她第一次看到盲童踢足球，凭借球里的铃铛，孩子们踢得非常流畅。杨扬和其他志愿者也蒙上眼睛，参与其中，那一刻她理解了奥林匹克宪章里写的“运动是每个人的权力”的意义。

▲杨扬在埃塞俄比亚。图 / 受访者提供

是运动构建了一种平等，无论是贫穷地区还是富裕地区的人，不管是残障人士还是健全人，都可以参与其中，获得快乐。

2008年，四川地震的第五天，杨扬和其他几名运动员随红十字会心理救援团一起去灾区，为当时找不到亲人的小朋友做心理干预。她和灾区和孩子一起打篮球、做游戏，看到他们露出笑容、忘记悲伤和恐惧。这些经历拓展了原来对体育的认知，杨扬内心种下了一颗种子：从自己赢，到让更多人赢，似乎后者更加让人鼓舞和激动。

北京奥运会之后，2009年年初她创立了北极星慈善基金会，2011年改名为冠军基金，致力于推动青少年体育教育、帮助运动员做好退役职业转型。因为她觉得运动场上的锻炼，也是能力和素质的一部分，对每一个运动员和每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极有意义的。同样，因为这种认识，杨扬除了创办冰场，为了培养更多年轻人喜欢冰雪，她还尝试开展“冰雪进校园”、推出冰雪主题儿童绘本、在不同新媒体平台积极传播奥林匹克精神、步履不停地向社会输出正能量。

杨扬的全民冰雪探索背后，也是中国冰雪高速发展的缩影。

2015年7月，北京冬奥会申奥成功，冬季项目受到进一步关注，冰雪项目的基础设施建设得到了大力发展。

▲北京申奥。图 / 受访者提供

2018年，国家体育总局首次提出“3亿人上冰雪”的宏伟目标，冰雪运动也在中国逐渐从小众爱好走向大众化。这一点从内容平台激增的相关笔记数量可以窥见一二：截至去年年底，小红书上仅滑冰技巧相关笔记超12万篇，热门滑冰/滑雪场地相关笔记超10万篇。

让更多人连结在一起

“现在运动对于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告诉我，运动对你们的意义是什么？”在入驻小红书的视频里，作为曾经的冠军，杨扬真诚发问。

今年1月，杨扬正式入驻小红书，这也是她推广冰雪运动的另一种尝试。

冬奥会的举办和全民冰雪的推广，让更多人爱上了冰雪运动。3亿人上冰雪的目标实现，冰雪运动的参与率也达到了24.56%；与此同时，冰雪设施也相应增加，即使地处南方的上海，也有了11座室内冰场。此外，诸如谷爱凌、苏翊鸣等一批年轻代运动偶像的兴起，也很大程度上推动着冰雪运动的发展。

但在杨扬看来，北京冬奥会的结束绝非冰雪运动在国内发展的终点，而是崭新的起点。

体育在每一个时代，都会对社会产生不同的影响，拥有独特的时代意义。60年代，国家组建中国登山队挑战珠穆朗玛峰，让人们相信，人可以战胜不可能战胜的困难，体育是鼓舞人们克服时艰的力量；70年代，乒乓球肩负着外交的重任，体育是不同文化的桥梁；80年代，新的口号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体育是展现民族自信的窗口；2001年北京申奥成功，万人空巷，中国人对运动的热情被彻底释放，体育是全民族对时代的激情和希望。如今，世界面临着日益严峻的多重挑战，体育是少数拥有普遍规则的人类活动，这些普遍规则体现了公平、尊重和友谊的普世价值观，体育是凝聚人们的重要纽带。

热烈

杨扬相信，越是在特殊的环境下，人们越需要精神的鼓舞与共同价值的肯定，而体育正具有这样的力量，个体可以通过体育的公平、尊重和友谊，真正地连结在一起。

冬奥会刚刚结束，杨扬会继续行动，借助新时代互联网平台的优势，让更多的年轻人真正爱上冰雪、乐在冰雪，切身参与冰雪运动，通过冰雪运动团结在一起。

在冰雪运动的世界乐于挑战和探索，回到自己的小世界，作为母亲的杨扬的生活中，运动依旧占据了很大的比重，杨扬喜欢带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骑车，沿着上海的滨江骑行道，一骑就是几十公里，这些骑行的时刻，让全家人都乐在其中。

杨扬在小红书自己与女儿一起去做手工的笔记，做手工过程中母女俩的对话令人印象深刻，杨扬问女儿：“你知道冬奥会申办成功几年了吗？”女儿说，“不知道。” 杨扬又问：“那你几岁了你知道吗？” 小姑娘大声回答 “六岁半了！” 。六年半，正是距今申奥成功的时间，2015年7月，怀孕七个月的杨扬跟姚明一起在吉隆坡，做北京申奥的最后演讲。最终，北京成为2022年冬奥会举办城市，而她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在妈妈肚子里，成为了申奥最小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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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最小的见证者，如今也能在冰上像小鹿一样飞驰而过。小朋友古灵精怪又诚实可爱，杨扬平时问女儿，喜不喜欢滑冰，小姑娘总是倔强地说，不喜欢！只是一旦小姑娘上了冰场，你再问一句：滑冰好玩吗？满头是汗的女儿却会笑弯了眼在冰上大喊：好玩！

▲2022年杨扬作为火炬手亮相。图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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