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玛特的“IP印钞机”还能转多久?
LABUBU让泡泡玛特赚疯了。
8月19日,泡泡玛特发布2025上半年业绩,其收入约人民币138.76亿元,同比增长204.4%;净利润约46.82亿元,同比增长385.6%。
泡泡玛特表示,THEMONSTERS家族中的LABUBU已跻身世界级IP行列,带动泡泡玛特毛绒产品收入达到61.39亿元,占比从去年同期的9.8%跃升至44.2%,成为第一大品类。
财报显示,上半年泡泡玛特一共有13个IP的收入过亿,其中LABUBU(THE MONSTERS)贡献收入约48.14亿元,在总收入的占比从去年同期的13.7%猛增到34.7%。MOLLY、SKULLPANDA、CRYBABY、DIMOO的收入也都超过了10亿元。
上半年LABUBU第三代搪胶毛绒“前方高能”系列一经推出,便在全球各大国家和地区掀起热潮,“怪味便利店”系列手办也深受粉丝青睐。
LABUBU有多火?在英国,有人为抢购它而大打出手,在美国,排队抢购LABUBU平均要花五个小时以上,而在法国,为了买到新上市的第三代LABUBU,泡泡玛特门店凌晨三点依然大排长龙。
不止路人爱它,明星同样爱不释手——贝克汉姆在Instagram晒出女儿赠送的LABUBU隐藏款,蕾哈娜把它作为爱马仕包挂,麦当娜、舒淇、杨紫琼、佘诗曼等纷纷晒出自己与LABUBU的合影……
贝克汉姆晒女儿送的LABUBU
泡泡玛特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一个呲着小尖牙、全身毛茸茸的小怪物,成为了全球顶流?LABUBU又能否助力泡泡玛特成为下一个“迪士尼”呢?
LUBUBU凭什么火爆全球?
LABUBU源自于绘本《神秘的布卡》,由中国香港设计师龙家升设计创作。2016年,通过签约MOLLY设计师而尝到甜头的泡泡玛特创始人王宁,意识到了独立设计师IP的潜力,于是开启了全球小众艺术家挖掘计划。
2018年,龙家升与泡泡玛特正式合作,LABUBU及其背后的THE MONSTERS家族盲盒系列随后问世。两年后,泡泡玛特向港交所递交的招股书中,THE MONSTERS作为主要独家IP赫然在列。
从绘本作品到实体玩具,LABUBU的形象其实有过一次“优化”——原先在龙家升的笔下,LABUBU是一只生活在北欧森林里的小怪兽,性别为女,形象粗放,神色傲娇,整体画风更是以暗色居多。然而在泡泡玛特的操盘下,LABUBU的脸变圆了、眼睛变大了、配色也变得更加柔和,但不变的,是LABUBU那一嘴张扬的牙齿和直立的尖耳朵。
这种“搞怪”的扮相,正是LABUBU能够爆火的关键。在看惯了各种可爱的、美好的盲盒形象之后,LABUBU以一种相对粗粝,不那么标准化,甚至带点坏坏的形象闯入了人们的视野,与现代人永远无法满足的的个性化表达诉求不谋而合。
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形象,难得地带给都市“牛马”们一份聊以慰藉的松弛感受。换句话说,LABUBU不仅有着传统盲盒“社交货币”的属性,还额外贡献了“情绪货币”的价值。
而LABUBU从盲盒化到包挂化的形态进化,看似是从搪胶变成了毛绒的材质升级,却给LABUBU进一步出圈奠定了厚实的地基。
不同于此前的盲盒大部分只能放在家中的展示盒,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里,LABUBU则被越来越多的人当作包挂,成了她们彰显个性的新的途径——换一个包挂,就像换了一款新包。
尽管LABUBU可能并不便宜,但比起一款包而言,它还是实惠太多了,这直接给了更多人无法拒绝它的理由。
不过,LABUBU出圈前有过一段时间的“蛰伏期”。彼时,由于MOLLY、DIMOO两大“开国”IP的表现太过亮眼,LABUBU未能发布即爆火——公开资料显示,2019年至2022年,MOLLY与DIMOO两大IP牢牢坐稳泡泡玛特营收贡献的一二把交椅。
泡泡马特 SKULLPANDA温度系列
到了2023年,LABUBU迎来了“人生”第一次转机——泡泡玛特城市乐园于2023年9月在北京开园。作为乐园主要场景之一,泡泡玛特依托朝阳公园的自身条件,还原了THE MONSTERS家族所“生活”的奇遇森林,大量的LABUBU实体装饰让更多的用户接触并感知到了这一小小怪兽的魅力。
财报显示,THE MONSTERS排名快速提升,排在DIMOO之后,位列第四,贡献了3.679亿元收入。
一年后,LABUBU迎来真正的大爆发。
2024年,BLACKPINK成员Lisa多次在公开场合携带LABUBU挂饰,引起粉丝效仿,被Lisa托举拍照的“心动马卡龙”LABUBU,更是在泰国市场一度被炒到1.6万泰铢。
包括泰国皇室和名人也纷纷参与抢购,她们“心照不宣”地把LABUBU作为自己爱马仕等奢侈品包袋的包挂,此举又借助社交网络成为新的潮流。
于是,短短几个月间,LABUBU火到新加坡,又火遍东南亚,不仅“出口转内销”把热潮带回到了中国,还火遍了全世界。
从IP到IP宇宙
截至2025年,泡泡玛特合作的艺术家已超200位,涵盖插画、雕塑、数字艺术等多个领域,逐渐形成了多元化的创作生态,以及“新人挖掘+大师联名”的双轨模式。
例如,美国插画师mspring通过泡泡玛特旗下Silent Trick工作室,将平面角色LiLiOS转化为立体手办,首款系列上线即售罄。而日本知名设计师Kenny Wong与泡泡玛特合作推出的“MOLLY Dream Flight”系列,则通过宇航元素,让MOLLY这个经典IP焕发新的生命力。
据悉,泡泡玛特对设计师创作给予充分尊重,承诺不修改草图,仅优化生产工艺,最大程度保留LABUBU原始设计语言。
艺术家是潮玩IP的起点,但泡泡玛特的运营显然才是关键——以SKULLPANDA为例,该IP起初以暗黑风格在潮玩市场独领风骚,2020年9月16日,SKULLPANDA密林古堡系列在天猫开售后,60000个产品1秒钟售罄,打破了泡泡玛特所有系列的最快销售纪录。
SKULLPANDA密林古堡系列
但一个好的IP显然不能局限于一种风格,此后,泡泡玛特为这一IP加入了职业化的角色设计,包括滑板少年系列、街舞教练系列,带动该IP成为青少年个人爱好与价值的外向寄托,使其具备了“长红”的资本——今年上半年,该系列与MOLLY、DIMOO等经典系列同时跻身10亿元营收俱乐部。
此外,泡泡玛特还首次启动跨界艺人联名——携手人气歌手周深,以他的专辑《反深代词》为主题推出全系列公仔。该系列包含六款常规造型及一款名为“重启”的隐藏款,产品上线仅三秒即告售罄,超过14万人参与抢购,刷新了泡泡玛特2025年新品销售纪录,也体现出“潮流IP+明星流量”所带来的强劲变现潜力。
周深《反深代词》系列搪胶脸毛绒公仔挂件盲盒&毛绒挂饰
泡泡玛特还采取了IP本土化的出海模式。譬如其在韩国首尔推出的“城市限定款”潮玩,融入了当地的街头涂鸦元素,在新加坡和日本则分别推出了鱼尾狮与天妇罗主题挂件,而泰国市场特供的CRYBABY系列则以当地神话为灵感设计——这一切都瞄向了消费者难以抵抗的情绪世界。
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泡泡玛特的成功秘诀,那就是“情绪”。当盲盒与包挂成为了消费者的情绪载体,消费行为也就随之构建起了一种身份认同。反过来,这种全球性的“共识”又推高了泡泡玛特的品牌溢价,让其产品具有一定的投资属性和保值能力,进一步加大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
而得益于LABUBU对于“大盘”的带动,今年以来,泡泡玛特的新品如MOKOKO、星星人系列同样收获了海量关注。其中,新款毛绒挂件“星星人好梦气象局系列”盲盒上线数秒内售罄,一些平台甚至出现卡顿和短暂崩溃的情况。
星星人好梦气象局系列
最受关注的,还是MINI版的LABUBU——8月20日,在泡泡玛特2025年中期业绩发布会上,泡泡玛特董事长兼CEO王宁从胸前西装口袋中拿出了一个Mini版LABUBU,后者仅有掌心大小,延续了LABUBU标志性的搪胶毛绒设计,毫无疑问,它将成为下一个顶流。
据悉,MINI版LABUBU所属的THE MONSTERS心底密码系列迷你盲盒,单个售价79元,整套售价1106元。
泡泡马特能成为下一个迪士尼吗?
2020年王宁曾提出“五年后最像迪士尼的中国企业是泡泡玛特”,而自2024年起,这一愿景已升级为“成为世界的泡泡玛特”。
但无论怎样,迪士尼是泡泡玛特前进道路上无法回避的大山。
泡泡玛特与迪士尼最大的不同在于,迪士尼的IP以故事驱动,有几乎源源不断的内容作为驱动。这一点恰恰是泡泡玛特的短板。
从好的方面看,没有故事的IP能够减少对于IP运营的束缚,比如MOLLY、DIMOO都可以与任何主题结合,几乎“无负担”地推出新的系列。
popop首次推出足金系列产品
但与此同时,这也导致IP始终处于价值空心化的状态,过分依靠外部设计来驱动用户共鸣。以主题乐园为例,泡泡玛特主要依靠布景与互动秀来吸引用户,而他们能做的事情就是打卡拍照,缺乏对于某一场景沉浸式的代入感。
在迪士尼或环球影城,绝大多数用户真的相信自己是“在逃公主”,或是哈利波特魔法世界里的无名英雄。相比起寄托在盲盒与包挂上的情绪价值,这种萌发于内心的精神力量,显然要高出一个层次。
对此,泡泡玛特选择的方式是,推出以热门IP为主角的动画短片,以此来“后补”内容生态。但这一点显然并不容易。毕竟文化内涵这个东西,从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令LABUBU取得成功的情感投射“大法”,今天可以是LABUBU,明天可以是星星人,后天就可能是其它的新的IP。
或许很多人还记得曾经的潮流icon积木熊——同样得益于社交平台的疯狂安利与明星带货效应,且同样适合个性化定制与魔改二创,暴力熊从百万身价跌至无人问津,其实不过短短几年间。它的衰落,也印证了纯炒作型潮玩的宿命。
或许LABUBU能够通过科技化运营极力避免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消费者意识到自己购买的只是一个潮流符号,而不是文化载体时,这一情感支柱依然难逃土崩瓦解的命运。
更何况,随着社会文化以及风气的变迁,用户的情绪出口也会随时转向——泡泡玛特曾经的当家王牌MOLLY系列,一度也是LABUBU式的情感符号,但随着时间推移,MOLLY也逐渐失宠,如今它在泡泡玛特内部的优先级,早已不如正当红的LABUBU。
THE MONSTERS心底密码系列盲盒
此外,LABUBU虽然解构了用户的情感焦虑,却也新增了另一种抢购焦虑——今年1月,郭麒麟现身泡泡玛特公司年会,调侃称“特别高兴能参加咱们境内最大的博彩公司的年会”,引得王宁急忙解释:“我们是全世界最大的潮玩公司”。
不可否认,盲盒的底色里,确实抹不掉赌博的本质。事实上,除了能够提供产品本身的情绪价值,购买盲盒行为本身还会产生的投资与赌博幻觉,也是许多消费者情不自禁买买买的主要动力。
当用户的购买可能同时营造“快感”与“失望”两种状态时,泡泡玛特也同样在用户的朋友与敌人两种身份间频繁切换。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泡泡玛特对于IP的押注,又何尝不是在赌呢?
回想2020年,那一年,泡泡玛特除了MOLLY与DIMOO以外,还手握BOBO&COCO、Yuki、Viya Doll、Bunny、Zoe、Toothy、Sweet Bean、Fimew、Bread Animals九大IP,但在今天,它们几乎已经销声匿迹。
BOBO&COCO系列
在王宁看来,包括LABUBU在内的一系列潮玩的价值,恰恰在于它的“无用”。因为无用就意味着不会退化,不会被迭代,更不会被更有用的产品淘汰。
但他忽视了一点,人类的情感永远无法满足,无用的东西也必将被新的“无用”给覆盖。
如何让用户的情感一直与泡泡玛特相连,将是这家企业一生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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