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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专辑畅销背后,他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2023年1月3日 文/ 赵雅静 编辑/ 孤鸽

众多细节都将成为听众进入《希忘Hope》的切口。而对于华晨宇自己来说,他希望新专辑更有“烟火气”,“希望能够帮助听众,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

作者|赵雅静

编辑|孤鸽

从“大爱”到“小爱”

时隔两年,华晨宇终于发新专辑了。12月20日,华晨宇新专辑《希忘Hope》上市,这是继《新世界NEW WORLD》之后,华晨宇作为唱作者推出的第五张个人专辑,依旧由他本人担任作曲,知名制作人郑楠操刀制作。

一个变化是,在新专辑的多首歌曲中,编曲一栏里,华晨宇的名字出现在郑楠的前面。这件事让华晨宇颇有成就感,“我们两个共同编曲,但我参与的内容要更多,我很开心。”在“火星演唱会全记录”中,华晨宇曾诙谐地提到这件事。

《希忘Hope》共11首歌曲,先行上线7首,包含了在2021年“火星演唱会”上演唱的6首新歌——其中《小镇里的花》在新专辑中再添“民乐版”。4首未解锁的新歌,将于2023年1月上架。

上线当日,《希忘Hope》在网易云音乐平台一分钟销量即突破10万张。截至12月30日,销量已经突破70万张,成为网易云音乐数字专辑年度销量冠军,并跻身进网易云音乐2022年度音乐奖“年度最热专辑TOP10”,成绩傲人。

纵观华晨宇的音乐脉络,和上一张《新世界NEW WORLD》相比,《希忘Hope》存在一个较为明显的表达视角的转换。在前者中,创作者涉及的议题宏大,价值观更为普世,如其中《神树》一曲,是呼吁人们爱护地球生态,拒绝残杀,而《降临》则是关于万物重生。比较之下,华晨宇在《希忘 Hope》中做了更多的个人表达,是从“大爱”向“小爱”的转变。

“上一张专辑写的内容都是很大爱的主题,很多是用第三视角去看待人与世界、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讲了因果,讲了轮回,讲了热爱这个世界。而这张专辑比较接地气,更贴近于生活和个人,很多都是以第一视角来写,情感是更为复杂也更加矛盾。”华晨宇在专辑上线之后给出这样的诠释。

这份转变或许可以在创作者的生活中找到些许答案。一方面,2020年初开始的新冠疫情让外出旅行变得困难,华晨宇从广阔的世界里退潮,更多回归生活,与烟火气在一起;另一方面,在朋友的影响下,华晨宇开始打开自己,更多走出家门,感受公园、夜市、陌生人的故事,也更能够直面自己的感受。

专辑中文名称的关键字为“希忘”,华晨宇在社交平台表示:“想让大家在听完整张专辑之后能够通过自我审视来选择一个让自己更好地活着的生存方式。至于专辑名字为什么要叫‘希忘’,我想等到最后一首歌《虚幻与现实》发出来之后,在大家听完整张专辑之后再来跟大家好好介绍一下这个专辑名。”

自2019年底剃发,以光头造型面对大众之后,华晨宇开始刻意留起长发,希望向“摇滚歌手”的气质靠拢。而这次新专辑他不仅实现了此心愿,呈现了难得一见的摇滚风造型,更是再度落发以寸头造型为数字专辑拍摄封面。

知名时尚摄影师柳宗源首次和华晨宇合作拍摄,为他量身定制3D面具,化身为虚幻感的未来人,表达了“希忘”式宇宙审美观:“希望是虚幻的,希忘是现实的”。

他者的故事

在被网友问及“新歌的灵感来源”,华晨宇的回答是——“活着的希望”。

他自己在社交平台上主动写下了《黑白艺术家》《飞行模式》《小镇里的花》3首歌的创作故事,主角分别是黑粉、有压力的现代人、母亲。

在已发行的7首歌中,这3首歌可以共同理解为“华晨宇的他者”,是他的外部世界。而《好想我回来啊》《花落时相遇》《走,一起去看日出吧》则是继“火星三部曲”之后的“火星治愈三部曲”,被华晨宇称为“写自己的内心”。

《飞行模式》的灵感来自于和朋友的聊天。华晨宇发现当代社会的很多人都压力很大,他因此和朋友讨论,“如果每年给你一周的时间让你把手机关上,你会不会愿意?”

他认为现代人不知不觉已经被科技和其带来的生活方式所规训,“很多人养成习惯,睡觉前放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是手机,早晨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信息,而你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在等谁的信息……”

华晨宇想到自己在飞机上的时光,感到放松,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可以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找回一点点自己”。因此,这份灵感里亦包含着他自己的压力时刻。他幻想,是否有可能找一个时间,让自己放空十分钟。

这十分钟,可以是手机打开飞行模式的十分。“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在逃避,但我觉得那是一个调整自己生活的方式,并不影响本质。”这份感受也是《飞行模式》的歌名由来。

在“打工人”成为流行词汇的当下,有听众在《飞行模式》中捕捉到了类似的时代情绪。“我看很多人称这首歌为‘社畜之歌’,我觉得社畜没什么不好,就看用什么生活方式来面对社畜。”华晨宇说。

《黑白艺术家》是一首送给“黑粉”的歌,“当你遇到键盘侠时,你只需要对他说‘你说的都对,你说地球是方的它就是方的’。”

3首歌中,最具私人情感的是《小镇里的花》。2021年,华晨宇母亲离世促使他写下这首歌。“花”代表母亲,华晨宇记得幼儿园时期,一个女同学夸他的母亲美丽,自此之后,他便一直认为妈妈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于是也便有了歌中“艳丽又娇美”的形容。“我妈妈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娇小很可爱。”

在媒体对华晨宇过往的书写中,母亲这一角色很少出现。在他两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成长的世界里几乎只有父亲。《小镇里的花》是华晨宇难得一见、主动又轻松地向公众描述自己的母亲。

“大约在10年前,我母亲有一天突然跟我说,她想要出家修行。后来的10年里,她也经常会在寺庙里住很久,学佛念经。从那之后,每当我的精神上出现不好状态,她会经常开导我,帮助我脱离困惑。”这也解释了歌曲中大量修行场面的出现。

在创作《小镇里的花》时,华晨宇的脑海中一直出现一个画面:一位僧侣在沙漠里迎着沙尘暴艰难行走,走着走着,突然看到远方的半空中站着一位女子在空中跳舞。僧侣朝着女子走,却怎么走也走不到她身边,只能远远望着。歌词“总也寻不得”便是对这个画面的描述。

“这朵最美的花永远都在最合适她的地方,艳丽绽放着,只是你再也够不到她,但可以永远欣赏着她带给世界的美丽。”

在2021年“火星演唱会”上唱到这首歌时,华晨宇差点哭出来。但他最后忍住了,觉得“不应该这么悲情”。

在《希忘Hope》中,华晨宇并未担任词作者。因此,关注他对于音乐本身的描述,或许更能感受到他所要表达的情绪与主题。

比如在《黑白艺术家》中,极具荒诞感的“I HaHaHaHa”由10轨声音合成,其中6轨高出一个八度,形成“黑白对称”的感觉;《飞行模式》的间奏用高把位贝斯弹出音符,并对其用效果器加以的处理,形成“清脆又有一些沉重又很跳跃的诙谐感”,爱尔兰风笛的加入则希望听众有“飞遍全世界的感觉”。

而《小镇里的花》是少有的全篇中国风元素的音乐,“很多地方用了四度和声,为了体现出一种听觉上的禅意。后半段一把低沉吉他音色和人声走了一个双旋律复调,体现修行路上恶劣环境带来的艰难步伐感。尾奏设计了一个长段solo,用了号(民乐版是唢呐),体现‘花开在火海里’,又悲壮又生生不息。”

“民乐版”则将古筝、箫、琵琶、扬琴、唢呐等中国传统民乐器融合在一起。2022年,华晨宇参加了一档民乐综艺《春天花会开》,担任常驻伯乐。起初始他有些胆怯,“民歌对我来说涉及的比较少”。后来,他慢慢喜欢上了民乐,那段时间他总是不自觉地哼唱民歌,直到同事们告诉他后,他才意识到。

火星治愈三部曲

2021年10月,在起飞前的飞机上,华晨宇还在与词作者裴育沟通“火星治愈三部曲”的歌词,他强调:“即使这个世界都在伤害我,但我仍然想要善待这个世界,是这首歌(第一部曲)的重点;第二部曲是既然选择去善待,就慢慢去感受世界的美好;第三部曲则要做到去真正享受那份美好。”

“火星治愈三部曲”指《希忘Hope》已发行歌曲中的后三首歌,分别为“挣扎篇”《好想我回来啊》,“希望篇”《花落时相遇》与“未来篇”《走,一起去看日出吧》。

那天下飞机之后,在傍晚的车上,华晨宇在浓稠的夜色下只剩下一个剪影。工作人员在旁边问他“三部曲”歌词的意思。窗外星星点点的街灯闪烁,在虚焦的镜头下幻化成巨大的光点。华晨宇沉默了一会,说,“有时候我自己会很困惑,如果你做这一行其实远远比只做音乐要多很多,我困惑过要不要做这一行。”

转眼,时间来到11月,在北京的红领巾公园,华晨宇踩着变黄的银杏散步,远处假山上的凉亭,几个老大爷在吹萨克斯。“好热闹,”华晨宇说,“也许我老了之后和他们差不多。”他看上去松弛快乐,“我每次看到街边有人突然唱歌或奏乐,会特别开心,就找到了做这一行的动力。”

很多细节可以佐证华晨宇的变化。除了从困惑到坚定,在“2021火星演唱会全记录”中,可以看到市井、夜色、路边摊、热闹的街道,华晨宇融入其中。更早时,朋友左立常被华晨宇叫到家中,弹琴、聊天,开心了就喝点酒。如今再有朋友问“我们去哪儿喝酒”时,华晨宇会选择出门,在街上散散步,找个便利店买两瓶啤酒,坐在马路牙子上喝。

关于自己的变化,华晨宇常提到一个关键节点:2019年秋天的一个夜晚,张歆艺和袁弘叫华晨宇一起去骑自行车。那是华晨宇第一次夜骑,觉得“很舒服,很放松,因为什么都不用想”。那晚之后,他觉得自己“想要好好生活”。

同年,华晨宇搬到新买的房子。一室一厅,遍地都是乐器。他的创作空间从“一个封闭漆黑的屋子”,变得更明亮、更开阔,“我希望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走到哪里都可以随时拿起一件乐器,随时坐下来写歌。”创作时段也从深夜转到白天,他开始尝试早起,多晒太阳,避免没有必要的熬夜。

“曾经我悲观、孤单、遗憾、不堪、感叹、疲倦、辗转、难安、看淡、释然、放慢、长谈、期盼、远看、了断、勇敢……”在《好想我回来啊》中,这句歌词似乎正对应着华晨宇心境的变化。他将其形容为“与自己的和解”,“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到很多矛盾点,最终还是得自己去解开,自我挣扎地去解决。”

多年合作下来,“火星演唱会”的主办负责人胡超见证着华晨宇的变化。在《快乐男声》的后台,他初次见到华晨宇默默背词,觉得“这个小孩很用功,很珍惜每次上台的机会”,到了2018、19年,他明显感觉到华晨宇不再那么快乐。但如今他不再担心,“他已经是一个从自我的心理困境中走出来的一个人了,而且已经足够强大。”

这些细节都将成为听众进入《希忘Hope》的切口。而对于华晨宇自己来说,他希望新专辑更有“烟火气”,“希望能够帮助听众,抚平他们内心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