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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号这一天，不到3小时的时间里，雷军连着发了三条微博。当天早上，国际调研公司 Strategy Analytics 发布了最新报告：2021年Q2智能手机市场，小米在欧洲首次登顶，市场份额超越三星和苹果。三条微博里，雷军在庆祝自己的“三喜临门”：手机销量全球第二、欧洲率先登顶、第三次入选世界500强，还有，即将迎来小米手机十周年。这是第一代小米手机发布的第十个年头。七年前，在乌镇互联网大会上，主持人曾经问到小米未来发展战略，当时的雷军充满信心：“五到十年，我们要做到全球第一。”那时，小米手机才发布三年，就登上了中国第一、全球第三的宝座，他当然想创造更多的惊喜。当时，全球第一的苹果高级副总裁布鲁斯•塞维尔在场，当被主持人问到怎么看的时候，他的回答毫不客气：“It's easy to say, it'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o.（说起来容易，做到很难哦。）”台下几百名观众顿时笑成一片。雷军说，他当时很尴尬。而时隔7年，小米终于超越苹果，首次成为全球第二，雷军再次“夸下海口”，最近的一次发布会上，他说，要在三年时间内，拿下全球第一。这种自信与米粉有关。这十年，小米碰到了太多挑战，遭遇过供应链危机，发生过销量下滑的问题，上市股价还遭遇破发。但每到这些时候，仍然有一些米粉一直默默支持他们、信任他们，正是因为这些信任，才让小米勇于前行。小米手机这十年，不仅仅是关于小米和雷军的故事，也是关于米粉的故事。

文 |周取

编辑 |陆英

运营 |以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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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在北京798艺术中心，小米发布了首款智能手机。

发售那天，现场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米粉，本能容纳500人的场地挤进去了800人，到后来，雷军发现自己都挤不进去了，“最后还是打电话叫了四个彪形大汉，帮我挤进去的”。发布小米1手机的时候，台下欢呼和尖叫长达半分钟，雷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本来计划一年卖出的30万台，一波就卖出，还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关注狂潮，特别是聚集在小米社区里的30万MIUI粉丝。最后，小米1一共卖出790万台。阿哲在第三波销售时，才终于抢到了这款手机。抢的难度依然颇高，阿哲要一直守着页面，一直狂点。他如今还记得几天之后，刚刚拿到小米1的感受，“惊艳、强悍”。他觉得小米的触屏十分顺滑，软件交互做得也很好，前一个手机只用了三个月，阿哲就把它忘了，只拿着小米手机琢磨。在十年前，小米手机做了很多创新，屏幕方面的、系统方面的，这让阿哲这群人像得了玩具一样，乐此不疲。他还专门搜索了福州的米粉同城会加入，想要面对面和米粉交流。阿哲第一次参加活动是2013年3月份，大家为了庆祝小米公司两岁生日，举行了一个线下的party，一边吃烧烤，一边交流小米手机怎么使用、怎么刷机。李小峰没抢到小米首款，但2012年8月23号，他抢到了自己第一台小米手机，小米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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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5月26日，北京科技博览会上，观众在参观小米手机展台。图 / 视觉中国

李小峰喜欢研究数码产品，他当时看中小米的处理器、内存，性能强劲，手感很好。那时候，他还在浙江一家纺织企业跑业务，去孟加拉出差时，小米1S帮了大忙，那时候小米摄像头800万像素，他拍了很多面料和样品照片，格外清晰，回到厂里给大家研究。那个小米1S，他前年借给了亲戚家的孩子上学用，还频频叮嘱“你要收藏好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国产智能手机”，后来他甚至又找对方要了回来，想自己收藏着。后来李小峰还送了一部小米手机给孟加拉的客户，这一发不可收拾，客户觉得手机又薄又轻，性能好，拍照还很好看。后来不管是客户来中国，还是他去孟加拉，各种各样的小米产品都会出现在购买列表上，手表、手环、摄像头、电子秤，甚至是小米手机的膜，客户不会刷机，还让李小峰帮他把国内系统刷成国际版，教他用米聊。2012年年底，阿哲就像去奔赴一场偶像演唱会一样，买了一张去北京的机票，决定去北京参加小米年终爆米花盛典。他在论坛里晒出这张机票，配上的文字是：“不管我报名完了，你审核通过不通过，我反正都要去北京，你不通过我就站在门外听，站在门外看。”最终，阿哲不仅通过了报名，而且还被“包了邮”。这是米粉间的暗号，就像中大奖一样，由小米公司包机票、包交通费、住宿费，去北京参加活动。阿哲单位也轰动了，大家都在传他中奖了，要去北京玩。这是阿哲第一次参加小米大型活动，“一下眼界就宽了”，当时42岁的阿哲见到了很多社区里的明星米粉，他挨个上前握手，就像追星一样同对方说“我非常崇拜你，你是我的偶像……”阿哲崇拜他们的原因简单又纯粹：有人刷机很厉害，有人抓包——抓MIUI系统里的bug——很厉害，还有的人帖子写得很好。那时候他才知道小米拥有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狂热米粉，他以前用过很多品牌的手机，可从没遇到过像小米这样的，用户和公司的关系这么真诚、热烈的，他看着雷军和一个个米粉握手，“你参与进去了，你很开心，你觉得自己被尊重了”。就这样，阿哲也成为了一个米粉。那一场活动，阿哲抽到了一个玩偶，叫米兔，穿着橙色的卫衣。他平时就把米兔摆在家里的书架上，一起放着的还有几个关于小米的奖杯，一个金属米兔，是小米上市的纪念品，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他那年被选为米粉代表，和其他五个米粉一起见证了小米的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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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的金属米兔纪念品，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图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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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作为破局者，在成立仅三年的时候就拿下中国智能手机市场份额第一，成立4年，估值突破450亿美元。这样的速度，连雷军自己都觉得快得晕头转向。但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的成功是绝对顺利的。2016年，小米手机销量大幅下滑，全球出货量跌出前五，公司发展也暴露出诸多问题，市场上纷纷质疑“小米手机不再发烧了”，因为在之前有限的历史里，几乎没有一家手机公司销售下滑后，能够成功逆转。这时的雷军亲自上阵负责研发和供应链，抓三个问题：交付、创新与质量。到2017年7月份，小米业绩逆转，重回世界前五，外界的质疑声才终于散去。小米的低谷期，阿哲和李小峰都密切关心着小米的遭遇。他们当时也买过不够完美的小米手机，在小米社区发过建议贴，希望小米下次能改进。但此时，小米已经像他们的老朋友，老朋友遇到了困难，做的事情不够漂亮，这不能让米粉抛弃小米，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地和小米站在一起。平时米粉的聚会，也都在谈论，小米什么时候才能有起色，什么时候再创辉煌。“首先是你被他认可，因为他的认可，让我感觉到不管他有什么困难，相当于是哥们弟兄一样，我们一起挨过去。不能说因为你有困难，我就撇下你。当然迷茫也是有，我们会提一些建议，你售后不行，这样子会掉粉，你手机哪方面需要加强。”阿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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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参加过的小米同城会合影。图 / 受访者提供

阿哲形容他当时看小米MIX的发布会时，热泪盈眶，这个横空出世的MIX，终于让他感觉到扬眉吐气，“那个最早的小米又回来了”。发布会一完，他就决定要支持小米，他罕见地花了五千多直接买了顶配尊享版，摄像头旁边镶着金圈。后来，他准备办一场30人的线下活动，但有50多人报名，还得踢人，大家都为MIX激动不已。同样是在2016年，刚毕业的徐达达来到了北京，接到了小米的offer，她说，那毫无疑问是她生命里最开心的事情。徐达达参加了年底的小米家宴，那是小米员工和米粉一起的节日，小米食堂摆上了很多圆桌，布置了大龙虾，每一桌都坐着一位小米高管，和米粉们一起喝酒聊天，像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庭宴会，穿插着节目和雷军的演讲。徐达达觉得惊讶，小米公司和用户的交流也太亲近了吧，“作为用户运营的一种方式，我非常震撼，原来工作还可以这样”。在后来的工作中，徐达达更是体会到了米粉和小米公司的联结有多深。刚到小米市场部时，很多米粉知道她是新人，会主动帮她，“有很多知识都是他们反过来教给我的，你在这个体系里应该怎么做，你要怎么去维护跟米粉的关系”。甚至帮她拉群对接其它事业部的同事。当时很多米粉会来小米园区做客，徐达达就会带他们去食堂吃饭，外地的米粉来北京参加活动时，偶尔还会借住在徐达达客厅的沙发上。她还记得，刚开始做小米电视的直播时，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要怎么活跃气氛。正好有米粉来公司参观，说要来直播间和其他米粉打招呼，整场直播一直和她一起跟粉丝做互动，聊小米早期黑科技、聊发展历程，还有雷总的趣事、小米社区的爆米花活动，甚至帮助徐达达在直播中做抽奖活动，那场直播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他们的“革命友谊”也进一步加深了。后来，徐达达离职，在跟新同事交流的过程中，她更加体会到小米公司与米粉的关系在互联网公司中是多么特殊的存在。创始人足够的重视，整个公司真正的理解“与用户交朋友”，以及对米粉物质、精神上不遗余力的维护，都是形成“米粉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直到现在，她依然和米粉保持着在小米时那种融洽的关系，也会经常一起参加小米的活动，互相送一些礼物，一起吃饭。“米粉和小米员工之间的边界感是很弱的，他们真正充分地信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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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1月5日，全球首家小米之家旗舰店在深圳开业，许多米粉来到现场参加开业活动。图 /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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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改变了张炜环的人生路径。她之前给自己设计的人生路径是从食品加工安全专业硕士毕业后，就去质检局工作，从没想过自己会做数码博主。

不过2016年，她进入大学，加入了小米校园俱乐部，机会一点点到来，也一点点改变了她的轨迹。一开始张炜环只是因为可以在小米校园俱乐部交朋友，与伙伴们一起测评小米的产品，一起去参加小米的发布会。但这个过程中，她慢慢喜欢上小米这家公司。在武汉大学的小米6X发布会的时候，雷军对外界承诺小米的硬件净利润率永远不会超过5%时，她感动得掉眼泪，她想他本不必要去做这样的承诺，但他做了，张炜环感受到雷军的真诚，“小米真的很在意用户”。后来一次偶然的小米产品的测评活动里，她测评一个自拍相机，她随手拍了拍室友，厂商觉得她拍得很好，要跟她签约。张炜环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摄影方面是有些天赋的。后来她加入小米摄影组，开始学习摄影。再后来，她拍得越来越好，成为小米的签约摄影师，为 Redmi Note9 的4G版拍了样片，拍的是哈尔滨大剧院，在太阳落下后，天光暗下去，却又没有转黑，呈现出一种澄澈的蓝色，接近大剧院的边际处，由深蓝转到浅蓝色，大剧院灯光通透，从网状建筑里散出光亮，隐隐像浩瀚天际的灯塔。大学毕业时，张炜环将床底下收着的所有小米产品都翻出来，拍了张照发在微博上，这条微博被雷军转了，还配上了留言说“因为米粉，所以小米，祝贺大学毕业！”张炜环的微博一下涨了几千粉，也是她的第一批粉丝。后来她慢慢开始运营微博，再之后有广告找上她，张炜环如今成了一个有几十万粉丝的数码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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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炜环毕业时拍的与小米产品的合影，被雷军在微博上转发。图 / 受访者提供

这给了她不循规蹈矩的底气，毕业之后，她没有进质检局，而是加入了一家创业公司，她的人生正在徐徐展开，有无限可能等着她，“如果我没进入小米俱乐部，可能我本科毕业还是庸庸碌碌，但因为小米，我收到了很多鼓舞，让我觉得我做的这个事它是有意义的，我能成长到现在这个状态也是蛮开心的，觉得小米也是成就了我”。五年前，李小峰开始创业，成立了自己的纺织外贸公司，他本来想挑战自己，可开业刚刚两年多，就碰到了疫情，业务量急剧减少，即使他有一二十年的行业经验，也没法解决疫情这个危机。去年8月，最难的时候，他去听了雷军的演讲，听他讲自己创业的挫折和失意，“然后觉得谁没有遇到这种挫折呢？”——其实李小峰所在的外贸纺织行业和小米相差甚远，处理危机的方式都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但是雷军的讲述，会给他一种指引。让他坚信，有时候东西做不下去的时候，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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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峰一本关于小米的书，扉页上写的文字。图 / 受访者提供

李小峰摆脱了疫情带来的无力情绪，开拓网上平台，发展新客户和新的业务。如今，他的公司虽然没有回到疫情之前的红火，但是已经脱离了危机边缘。2018年，阿哲被邀请去香港，坐在下面第一排，雷军从旁边走过，走上前敲钟，阿哲感觉到一阵恍惚和激动，好像是自己的公司在上市敲钟，很多过往的回忆掠过心头。2013年，他在年终爆米花盛典上拿了最佳摄影之星，人生第一次拿着奖杯走红地毯。后来他当上同城会会长，成了米粉眼里叫得出名头的人物， 每一年年底他都和米粉、和小米一起跨年。阿哲对每一个和小米有关的事情，如数家珍，他倾注了很多情谊，家里用的都是小米生态链的产品，连平时穿衣，也都是小米的文化衫，一个月能不重样。他说自己本来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公司小员工。但因为小米，一切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他有了全国各地的朋友。阿哲今年51岁，但谈起小米，他为手机“发烧”，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年轻人的表达。他说，小米经常说自己是年轻人的第一台手机，但他早已不是年轻人，但小米让他感到很年轻、自信，“原来我不是默默无闻的一个小石头，也有可能是会发芽长大，长成苍天大树那么个人”。在四五十岁的年纪，阿哲找到了自我，确认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也是小米带给他的改变。（文中徐达达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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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哲参加2021米粉OPEN DAY。图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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