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篇名为《疫苗之王》的文章迅速在微信朋友圈引爆，关注度已超百万。尽管该文已被删除，无疑又一次将疫苗的安全问题推到风口浪尖。

今天（7月22日）晚间，国家药监局负责人通报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违法违规生产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案件有关情况。现已查明：

企业编造生产记录和产品检验记录；

随意变更工艺参数和设备。

上述行为严重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有关规定，国家药监局：

已责令企业停止生产；

收回药品GMP证书；

召回尚未使用的狂犬病疫苗。

国家药监局会同吉林省局已对企业立案调查，涉嫌犯罪的移送公安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药监局已部署全国疫苗生产企业进行自查，确保企业按批准的工艺组织生产，严格遵守GMP生产规范，所有生产检验过程数据要真实、完整、可靠，可以追溯。国家药监局将组织对所有疫苗生产企业进行飞行检查，对违反法律法规规定的行为要严肃查处。

该负责人说，该企业是一年内被第二次发现产品生产质量问题。去年10月，原食药监总局抽样检验中发现该企业生产的1批次百白破疫苗效价不合格，该产品目前仍在停产中，有关补种工作原国家卫计委会同原食药监总局已于今年2月进行了部署。

截至目前，长生生物对有效期内所有批次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全部实施召回。

研发不足

曾有员工行贿医生

自长生生物被披露疫苗生产记录造假、百白破疫苗为“劣药”遭处罚后，这家疫苗企业就卷入了舆论旋涡中心。

2017年长生生物财报显示，公司全年营业收入达到15.53亿元，同比上一年增长52.60%；净利润为5.66亿元，同比增长33.28%。财报中提到，长生生物的主营业务即为人用疫苗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在售产品中包括近日被爆不合格的冻干人用狂犬疫苗和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

而公司在2017年用于疫苗研发的投入却远低于同行业其他企业。财报显示，2017年公司研发人员仅增加3人，由2016年的150人增加到153人。而研发投入资金为1.22亿元，占营业收入的7.87%，2016年的研发投入更是只有4333.60万元。

而2016年、2017年，沃森生物的研发投入分别为3.11亿元和3.33元，占营收的比重分别为52.61%和49.87%；康泰生物的研发投入分别为0.63亿元和1.19亿元，占营收的比重分别为11.47%、10.27%，均远高于长生生物的研发占比。

尽管长生生物的研发费用低于同行，但为了完成销售，公司曾有员工行贿医生。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2014年上半年一次南平市疾控中心组织开会，休会期间，长生医药的医药代表陈某找到政和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政和县第十届（本届）政协委员范治金，并自我介绍，请政和县疾控中心尝试使用长春长生公司的疫苗。

会后，陈向其介绍他代理的几种疫苗，表示会算推广费。其回单位告诉政和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疾控科科长何益智，称陈某代理的疫苗有回扣，并告诉疫苗具体的标准，何表示可做。其提议陈送的回扣由其来收，二人平分。

从同年9月开始，政和县陆续申购长春长生的疫苗，陈也计算给其推广费。2015年1月，陈增加代理狂犬疫苗，2016年1月增加代理北京民海公司HIB疫苗，都有告知推广费标准，其还叫陈要与何联系。其分七次从陈那里收取推广费39910元，每次收到都与何平分。

在2017年以后，国家修订疫苗流通、接种管理条例，将疫苗流通、销售方式由“经销为主、直销为辅”改为“直销模式”。疫苗流通体制的变革，消灭了中间经销商环节，使疫苗出厂价大幅上涨，而长生生物的营业收入在此后的大幅增长也受益于此。

一查到底

25万问题疫苗去哪儿了？

根据科学网的调查数据，2007年，狂犬病发病3300人，死亡3300人；2016年，发病644人，死亡592人。换句话说，“狂犬病可防不可治。狂犬病一旦发病，死亡率为100%。”狂犬疫苗一旦失效，背后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去年7月西安有个女士被狗咬伤后接种了疫苗，但依然在20多天后去世，当时专家给了各种分析，现在看来没准漏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除了狂犬病疫苗外，长生生物的百白破疫苗又出问题。长生生物日前发布公告，其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收到《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行政处罚决定书》，原因是该公司生产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批号：201605014-01），经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检验，检验结果“效价测定”项不符合规定。

吉林省药监局认为，长春长生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第四十九条第一款“禁止生产、销售劣药”的规定，并于2017年10月27日立案调查。

对此，吉林省药监局对长春长生给予行政处罚：

没收库存的剩余“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186支、没收违法所得858840元。同时，处违法生产药品货值金额三倍罚款258.4万元，罚没款总计344.29万元。

相比于处罚，大家更为关心的是，这些问题疫苗都去哪儿了？《新京报》一篇发表于2017年11月5日的报道有所提及——报道引述山东食药监局市场处负责人的话说：

有关部门正开展召回工作；

问题药品已全部封存。

这批药安全性没问题，是效价不达标，目前没发现接种这批疫苗出现问题的案例。

但究竟有多少疫苗流入市场？是全部封存了，还是的确有孩子注射了问题疫苗、有多少？有没有孩子因为问题疫苗患病、健康受损？家长们如何判断自己的孩子接种的是不是问题疫苗，有无救济渠道？

公众质疑

还能接种国产疫苗吗？

此次疫苗事件，几乎将社会公众对国产疫苗的信任降至冰点。而此次接连被曝出问题，让许多家长产生对国产疫苗的不信任感。

不过，业内专家提醒健识君，预防接种工作是公认的最成功、最具成本效益的卫生干预措施之一。“接种疫苗是预防、控制、消灭传染病最有效、最经济的手段，也是每个孩子享有的权利，希望广大家长能够保证让孩子及时接受预防接种。”

特别是，我国儿童免疫规划覆盖12种疫苗可预防疾病，基本上覆盖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所有重点疫苗种类，而且个别疫苗我国已经先于其他国家纳入儿童免疫规划。

那么，有人不禁要问，是不是进口疫苗一定比国产疫苗好呢？早在今年5月，国家药品监管局联合国家卫健委召开的疫苗工作媒体见面会上，国家药品监管局药化监管司郭秀侠调研员就曾公开表示，2011年，中国疫苗监管体系通过WHO的国家监管体系评估。此项评估既是对一个国家疫苗监管机构能力的全面考量，也是该国疫苗生产企业申请WHO产品预认证并进入国际采购渠道的基础和前提。我国疫苗质量能够达到国际标准，是可信赖的。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官方微博也在6月12日发布《迷信进口疫苗毫无必要，我国已建立疫苗全生命周期的监管体系》的文章，国产和进口的同种疫苗，在质量标准、安全性和使用上没有明显差别。

但，相比于国外高额的处罚限额，国内对于造假的处罚力度还是太轻。2018年1月份，菲律宾卫生部部长杜凯提到：“根据流行病学部门1月10日发布的登革热观测报告写道，有17个案例中，其中有4人是因登革热休克而死。”而涉事的赛诺菲登革热疫苗不得不退还未使用的疫苗货款，并退还第四季度收取的8700万欧元的费用。

而日本对其造假、制造伪劣产品的企业代价非常高，比如一旦发现造假伪劣产品，企业负责人被罚没得几乎倾家荡产，而且不准再进入这个行业，所以其国人们对自己国家生产的东西信任度很高。

业内普遍认为，在质量监管方面就应该向欧美发达国家学习，应该对故意造假等行为给予重罚，并且入刑。“此次长生生物所涉及的25万支问题疫苗（百白破），仅处罚344.28万元，这对于销售费用就高达5-6个亿的公司来说，完全可以算作企业的运营成本，根本没有任何震慑作用。”

多位法律界人士表示，我国目前对于类似违法违规行为处置较轻，警示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