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票难求，在北京人艺的历史上并不少见。4月8日，《蔡文姬》作为北京人艺建院70周年纪念演出开启线上售票，开票4分钟，12场演出全部售罄。它为什么这么吸引人？

作者｜小南

编辑| 丁宇

图|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近几年，演出市场经常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但在北京人艺，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早在40多年前，类似的故事就已经发生了。

1979年，话剧《蔡文姬》准备在首都剧场恢复演出。消息一经发出，就引起了观众的热烈关注。很多住在王府井大街附近的人，晚饭之后就来排队购买，却发现一票难求。观众通宵达旦排队还不够，因为想买票的人太多，以至于把首都剧场南边的围墙给挤塌了。

1959年《蔡文姬》演出剧照

这件真实又充满戏剧性的往事，至今被人艺戏迷津津乐道，而且如今正在换一种形式发生。4月8日，《蔡文姬》作为北京人艺建院70周年纪念演出开启线上售票，开票4分钟，12场演出全部售罄。

4月19日晚，北京人艺院庆纪念版《蔡文姬》在首都剧场进行了首场演出，徐帆、濮存昕、邹健、杨立新、刘辉等观众熟悉的新老面孔悉数回归，也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了这部经典话剧的魅力。《蔡文姬》不同版本演员的“跨代”组合搭档，是一次难得的“聚首”，也是对历史和经典的回望和致敬。

跨越六十余年

1959年春，郭沫若先生用七天时间写完了五幕大戏《蔡文姬》。这个取材于“文姬归汉”的故事，寄托了创作者郭沫若先生的哀与乐，也在其中赋予了更大的襟怀。

彼时，导演焦菊隐正在进行话剧民族化的探索，看到《蔡文姬》的剧本后，兴奋地对郭沫若说：“您写的剧本正是我想要的剧本。”

当年，话剧由郭沫若编剧，焦菊隐导演，朱琳、刁光覃、蓝天野、苏民、童超等艺术家出演，一登舞台即引起巨大反响。使《蔡文姬》成为中国话剧史上不折不扣的经典名篇，也也为人艺总导演焦菊隐进行话剧民族化实践的成功代表之一。

郭沫若与《蔡文姬》演员谈戏

这也是1979年，《蔡文姬》重新上演后引起一票难求的原因之一。2001年，导演苏民再次将该剧搬上舞台，徐帆、梁冠华、濮存昕、杨立新、张志忠等加盟。2011年苏民、唐烨联合执导，于明加、濮存昕、闫巍、邹健、刘辉等演员又组成新的阵容。

2022年，北京人艺建院70周年之际，《蔡文姬》作为纪念演出再度回归。这其间，作品跨越了六十多年，经过一代一代的传承成为难以磨灭的舞台记忆。在这个故事中，“文姬归汉”的历史更为清晰，蔡文姬流传下来的作品《胡笳十八拍》的旋律也更为动人。

故事之外，话剧《蔡文姬》充满着民族化的美学表达和诗意、浪漫的艺术风格，这些都成为鲜明的标志，为后续话剧民族化的探索提供了示范。

经典作品的当代解读

在最初的创作中，编剧郭沫若和导演焦菊隐都将一种诗意的表达注入到了《蔡文姬》中。焦菊隐成功地将戏曲的美学精神和创作手法“化过来”，创造出了一台具有中国气派、民族特色的完整的舞台艺术作品，郭沫若曾称赞他说：“你在我这些盖茅草房的材料的基础上，盖起了一座艺术殿堂！”

所以，《蔡文姬》的舞台生命力是独树一帜的诗化现实主义风格。不过，在人艺70周年而特意重聚的纪念版的演出中，《蔡文姬》在传承经典的同时，还要有一些创新体现，来让当代人更好的理解。

濮存昕饰曹操

在首演发布会上，复排导演唐烨认为：“不拘泥于所谓‘别人用过了的手段，现代人需要另辟蹊径’的‘创新’思想。”她觉得，继承优秀的地方，可以少走弯路。而创新则有另外的表现，用新老融合的阵容，就是“把几代创作者的集体情感通过舞台人物的精确演绎呈现给观众, 共同表现一种清新简约、震撼人心的艺术风格。”

同时传承并不意味着没有创造，这一次的演出更被赋予了一种现代的诠释和演绎。让观众欣赏传统美的同时，也能以当代人的理解去与历史对话。“要让观众去相信，”唐烨说道。此次剧中对情的处理更加细腻，家国情、夫妻情、母子情等委婉动人；对人物的解释也更加丰满，正面人物层次更多，“反面”人物更通情理。

演员“跨代”组合

观众欣赏《蔡文姬》时可以从多个维度去感受，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演员的表演——中国戏曲的唯美形式、剧作本身的浪漫主义情怀都化在演员表演中，一个步子，一个转身，都可以看见对戏曲的借鉴与融合。

徐帆饰蔡文姬

一句台词，一个停顿，都可以让观众在韵律中体会语言的准确含义，这就是《蔡文姬》考验演员功夫的地方。徐帆分别在2001年、2007年出演蔡文姬一角，这次是她时隔15年再与这个角色相遇，她认为是这部戏培养了自己。

在接受《博客天下》的提问时，徐帆说：“这个戏可以锻炼演员的气质、心胸和态度。我很庆幸遇到这个角色。我甚至可以说，没有蔡文姬，徐帆会没有气质。”她表示，有机会再度饰演这样一个才情兼备的女性角色，可以使自己的表演更加成熟。这不仅表现在话剧舞台，也会让她在其他影视作品中有更好的表现。

徐帆也说：“因为有杨立新、濮存昕二位哥哥，我的心里就是放松的。”2001年濮存昕在《蔡文姬》中扮演董祀，2011年“升格”曹操。此次，他再次出演曹操一角，让这个人物一改观众印象中的霸气，而是更加儒雅睿智，突显了他文治武功的一面。

虽然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剧组，但濮存昕表示：“如何在真实和浪漫间找到一种平衡，是我们永远的功课，每一场都要去琢磨。”

杨立新饰周近（右）

而剧中所谓的“反面人物”周近，这次则被杨立新“正了名”。他不再是一个坏人，而是“好人办错事”。他认为，作为一部浪漫主义的极致之作，生活化的表演方式在《蔡文姬》当中不一定合适，杨立新说：“要敢于在舞台上利用表演制造节奏，制造悬念，制造趣味，自己去充实细节。”

有前辈，有后辈，新老融合中，徐帆说：“之前有老艺术家带我们，如今我们也要去带年轻人。”年轻一代则更从前辈身上看到自己应该如何去实现传承。此次饰演左贤王的刘辉和饰演董祀的邹健，正是在这样成长起来的。

北京人艺曾被称为“郭老曹”剧院，在建院70周年之际用郭沫若的这部经典与观众见面，再合适不过。演出将持续至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