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华夏幸福董事长王文学不断收缩版图。台前，上市公司华夏幸福资金链紧张的传闻一直不断，引入平安做二股东、卖地、裁员、找钱动作频频。幕后，王文学一手操控的“知合系”也分别减持了两家公司的持股。

文 / 熊颖

编 / 邢昀

2018年，华夏幸福董事长王文学不断收缩版图。

最近无论是华夏幸福，还是王文学一手打造的资本运作平台“知合系”都动作不断。

年初以来，华夏幸福资金链紧张的传闻一直不断，此后引入平安做二股东、裁员动作频频。进入12月，华夏幸福连发多条融资公告，子公司将通过发债、设立投资计划，预计累计筹集110亿元。而2018年前11个月，华夏幸福的新增借款共计154.44亿元。

而王文学控制的“知合系”也分别减持了两家公司的持股。一方面出让合众新能源控股权，持股比例从第一降到第七；另一方面清空了自己持有ST宏盛的全部股权“回血”10亿元，也算是及时止损。

01

知合系收缩版图？

台前，王文学是华夏幸福的领军人物；而华夏幸福上市公司体系之外还存在一个庞大、隐秘、复杂的知合资本系，也是由王文学一手操控。

2018年，在华夏幸福危机重重的关键时候，“知合系”也没能做到独善其身。首先被抛弃的就是“知合系”成员合众新能源和ST宏盛。

2017年12月，合众新能源宣布获知合出行12.5亿元注资，王文学也由此变更为其控股股东。然而一年未满，王文学的造车决心开始动摇，合众新能源控制权重新还给原创始人方运舟，拉萨知行的股东位置从第一退至第七。

12月11日，市界拨打知合出行的官网电话询问“王文学退出原因”未果。不过接近华夏幸福高层的人士向媒体透露，王文学控股的其他出行公司，也正在寻求新的买家。“他在迅速切割，貌似要彻底从出行领域退场”。

王老板此前也有一个宏大的“造车梦”，而这个梦想主要依托旗下知合系进行运作。

2014年9月，知合控股在华夏幸福的“老巢”固安“萌芽”，王文学持股1%，由王文学控股的廊坊幸福控股99%。随后在知合控股旗下又接连诞生了知合资本、知合资产、知合出行、知合创新等子公司，建立起整个“知合系”网络。

知合系庞大的“触角”涉及出行、智慧城市、健康等产业以及投资基金，其中“知合出行服务有限公司”“知合出行科技有限公司”主要布局新能源汽车等方面。

2018年，河北华夏幸福俱乐部新赛季球衣赞助广告更新为“哪吒汽车”和“蕃茄出行”，这两个出行产品均出自知合系旗下。哪吒汽车正是合众新能源汽车的新能源品牌；蕃茄汽车定位为共享汽车，主要集中在廊坊、固安，此前有用户表示其押金难退。

知合资本则主要用来控股上市公司，2015年年底开始，初出茅庐的“知合系”仅在一年时间内就成功3次买壳，先后拿下黑牛食品、玉龙股份、ST宏盛3家上市公司。

2018年12月7日，拉萨知合清空了ST宏盛的全部股权，变现10亿元。和两年前买入的10.44亿元相比，亏了4400万元。即使是亏本买卖，这笔交易还是迎来交易所问询定价是否合理，毕竟拉萨知合2016年获取ST宏盛的价格为每股约25.08元，此次受让价格为每股24.02元，而二级市场上ST宏盛近期一直在10元/股以下。

王文学的入主，并没给ST宏盛的业绩带来起色。转型房屋租赁后，2018年前三季度公司亏损约75万元。

▵ 王文学

对外，华夏幸福一直试图撇清与“知合系”的关系，华夏幸福公关告诉市界，华夏幸福和知合系是同一个老板旗下的不同公司，并不存在联系。

而实际上，华夏幸福和知合系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12月11日，市界来到位于北京三元桥的佳程广场，华夏幸福和“知合系”均在这里进行办公。佳程广场咨询台工作人员表示，华夏幸福和“知合系”在大楼中均以“华夏幸福”身份进行登记。

02

产融结合的“小算盘”

王文学打造“知合系”，背后算盘实际上瞄准了产融结合。

2011年华夏幸福借壳上市，产业园区开发是其一大特点。2014年，华夏幸福成型产业园不到二十个的时候，王文学喊出了“三年建一百个产业园”的雄心壮志；2015年伴随着华夏幸福组织结构大调整，王文学再下军令状，要求集团三年内完成全国百城布局。

而依托知合系旗下的产业资源，以及从VC到PE的全方面产业投资，华夏幸福的园区招商落地可以与之进行对接，王老板试图打造一个闭环。

华夏幸福在其2017年度社会责任报告中指出，公司建立“孵化器—加速器—专业园区—产业新城”的产业培植链条，最终推动全球科技创新成果在华夏幸福的产业新城内“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开花结果”。

报告还指出，华夏幸福联动金融资源，建成从天使、孵化、加速到并购、上市的全价值链、多层次产业投资体系，为企业提供全生命周期的金融服务，实现资本驱动助力区域产业升级。

黑牛食品、玉龙股份、ST宏盛都是“知合系”买来的壳资源，以前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重置出厂设置后”怎么做。

2016年，“知合系”买入壳资源黑牛食品，并在2018年5月更名维信诺，全方位进军广泛应用于手机、电视机屏幕的OLED领域。

控股黑牛食品后，王文学向壳资源输送大批财技高手，原华夏幸福董秘朱洲，原华夏幸福董事、副总裁兼财务总监程涛，原华夏幸福财务中心副总经理孟庆林。2016年，黑牛食品成立全资子公司云谷（固安）科技有限公司，进行OLED研发，公司法人正是程涛。

2018年3月，黑牛食品完成149.2亿元定增，用于合资设立江苏维信诺并投资第5.5代AMOLED（有源矩阵有机发光显示器件）扩产项目、第6代AMOLED面板生产线项目以及模组生产线项目，三个项目总投资额达326.14亿元。

成功转型后的黑牛食品也成了华夏幸福的关注点。华夏幸福2017年财报显示，固安成功引入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云谷第6代AMOLED项目，项目投产后可满足9000万部智能手机屏幕需求。

▵ 黑牛食品

华夏幸福2017年股东大会上，王文学也提到，现在我们的第一个六代线已经在固安西区建起来了，总占地1000亩，76万平方米的建筑拔地而起。

不过，OLED显然没有给维信诺带来收益，财报显示，在2018年前三季度政府补助8.56亿元的前提下，公司仍然亏损1.52亿元。

知合系拿下玉龙股份这个壳资源，本预计复制黑牛食品之路，从2017年开始公司逐渐剥离传统的油气钢管业务。财报显示，目前玉龙股份虽逃脱亏损命运，但从2018年三季度报来看情况并不乐观，经营、投资、筹资三项所产生的现金流净额均为负数，资金链压力不言而喻。

03

产业新城遭“封杀”？

产融结合背后，产业新城是重要一环。华夏幸福总裁孟惊曾对外表示，“产业新城是个宝。我们60%的融资依靠产业园区。”不过现在这个“宝”出了问题。

某Top10房企中层张翔（化名）向市界透露，“他们（华夏幸福）之前和政府签的项目有些出现问题，政府不买单，还有些地区政府正在封杀他的一些项目。”

张翔曾去华夏幸福的佛山项目上做过考察。“佛山项目目前就建了第一期住宅和第二期公寓。”他告诉市界，华夏的孔雀城项目，名义上背后是产业新城，实际建了60%住宅，住宅还被政府限价销售了，产业只有40%，至今没有产业，政府的产业分红收益也没有给到。

张翔所说的“封杀”就包括其中的佛山项目，不光限售、限价，还明确产业导入要求，其中甚至对产业入驻时间也做出要求。

张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华夏幸福的问题所在，“（华夏幸福）就是以现金流来养产业，通过卖住宅的回款现金流来养项目。”

不过一位接近华夏幸福的人士认为这一说法并不准确。他告诉市界，“肯定会有住宅这块的一个现金输血，这是很大一块，但是其他成熟园区也有（输血），华夏幸福在两项中寻找平衡。”

上述人士认为，并不是说（华夏幸福）异地复制困难，而是产业新城的建设周期就是这么长，前期的基建、招商、各方面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固安做了16年，也是近几年才开始大面积回报的，很多地方甚至需要等待10年、15年之后才能慢慢盈利。

回顾这一年，王文学和华夏幸福一直在“断舍离”。

7月，控股股东华夏控股“割掉”自己近两成股份，换来平安资管的137.7亿元真金白银。交易完成后，平安资管也晋升为华夏幸福的第二大股东。3个月后，王文学再次将手中“肥肉”——华夏幸福位于环京的10幅土地，拱手相让给万科。不光卖股、卖地，华夏幸福的断舍离清单中还包括裁员。8月天津事业部被撤销，11月不但撤销了重庆事业部，还撤销产业小镇集团并入产业新城。

2018年，对于华夏幸福和它的创始人王文学来说，“寒意”从年头一直“冻”到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