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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班主任追看热播网剧,被人提醒才认出男主角是昔日学生

2017年12月15日 文/ 编辑/

他有着不易察觉的倔强、强烈的自尊心和道德感,以及对一些事情近乎偏执的坚持。只不过,这一切都隐藏在温和、乖巧的皮囊下。

文✎施展萍

编辑✎方奕晗

图▢王海森

盛一伦有过许多“尴尬”时刻。

比如,事先对好流程的节目。提前被剧透,他无法在正式录制时假装不知道。

比如,他人的夸奖。综艺节目上,主持人语调夸张:“盛一伦好帅啊,这么帅有什么秘诀呢?”他很尴尬,声音低低的:“我一点都不帅。”

又比如,遇到给自己颜值或演技打分的快问快答,他一阵尴尬,转过头,求助的眼神看向工作人员,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2017年,生日是在新疆过的。从片场回住处,工作人员布置了气球,买了蛋糕,熄了灯,放了首《祝寿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五六分钟后才出来。

“端个蛋糕而已啊。”

“但是他们把灯关了。”——他不喜欢过于渲染的气氛。

“点蜡烛不得熄灯吗?”

“不熄灯也可以点啊,而且他们还放了一首歌。”多数时候,他语气淡定、匀速,描述这个场景时,声音突然高亢许多。

更小的时候,学校组织学生表演课文。他演《武松打虎》里的武松,要在不同班级来回“巡演”,他很尴尬,“不自然,什么都不懂”。

这样一个人,是娱乐圈的异数。多数人追寻聚光灯,他却在躲。12月初,北京,视频节目拍摄现场,导演要求他将半截身子陷进沙发,双腿向下垂,闭上眼睛,再突然睁开,盯向镜头。

拍摄完毕,工作人员到一边准备下个场景。他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没有人注意到他。四周喧闹,他睡着了。

事后聊起来,他说他喜欢这样,大家各忙各的,不要把焦点都放在他身上,他可以暂得“自我桃源”。“那种状态是最舒服的”,他眼神露出一丝轻快的慧黠。

进入演艺圈是盛一伦过去平稳人生的异路。他长着一张上镜的小脸,鼻梁挺拔、眉宇轩昂。但据他描述,学生时代,他从来不是引人注目的那个。那些日后成为偶像的人,多数在少年时期就已锋芒毕露,可他不是。

他一再强调自己的“普通”——他只是恰好演了一部戏,像是一条小船,突然被风吹离港湾,出发了,从此在大海上漂浮。

可真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下去吗?不是。如果细细追究,那条小船航向明确、航速稳定。他有着不易察觉的倔强、强烈的自尊心和道德感,以及对一些事情近乎偏执的坚持。只不过,这一切都隐藏在温和、乖巧的皮囊下。

慢热

热播电视剧《将军在上》中,盛一伦扮演倾国倾城的废柴王爷赵玉瑾。

制片人金屹菲告诉《博客天下》,她起初有些担心。她看过盛一伦的《太子妃升职记》,不知他高冷的荧屏形象能否诠释活泼的郡王。

盛一伦也担心,他的担心和金屹菲截然相反。一开始,他只知赵玉瑾是貌美、柔弱的王爷,自认不适合柔美型角色。后来和金屹菲沟通,得知赵玉瑾其实是个混不吝,柔美只是外表,他内在传统,拥有强烈的正义感,但表现得纨绔、不羁——这反而给了他信心。

▵电视剧《将军在上》剧照

赵玉瑾是盛一伦不常扮演的角色,流传的片场花絮展示了他性格中“赵玉瑾”的一面:拿假蛇吓唬剧组人员;站在马思纯身后,突然将一块大石头投入她面前的湖水中⋯⋯

马思纯告诉《博客天下》,她很爱“骂”盛一伦,“因为他真的很调皮呀”。

扮演赵太妃的演员张瑶形容盛一伦是一条鱼。“一定要在合适的水温、有空气、很舒服的环境下,他才能够自由自在地游。”张瑶对《博客天下》说。

这次,这条鱼遇到了适合生长的水域,展露出自由、罕见的一面。在过去诠释的角色中,他是冷峻太子齐晟、隐忍纠结的“大荒第一公子”晟仑、克制严厉的杂志主编白皓宇,共同点是高冷,喜怒不形于色。演得多了,人们以为角色就是他了。

他那时刚出道,没经历过与此相关的任何培训。除了拍戏,他对所在的行业一无所知。突然被拎到公众面前,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媒体与粉丝。

盛一伦不太记得那些光荣的时刻。比如,第一次在线下被人认出、第一次剧烈涨粉⋯⋯那些值得雀跃的片段他都忘了,或者说他有意不让自己沉浸其中。能想起来的反而是那些窘迫的瞬间。

第一次有人接机。一群人汹涌而至,对他高喊:“我爱你!”“我好喜欢你!”“好帅啊!”他一时无法接受,害怕、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干脆一声不吭,低着头走。“他们就觉得,你是不是真的高冷。”

上台更是灾难。这能瞬间召回他儿时的可怕回忆。他脑海中始终有个印象,上学时上台领奖,需要发言,底下坐满了人,握住话筒的瞬间,他像被冰冻住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被老师推下台。有过这么一次,从此更不敢上台了。

出道后第一次参加活动,主办方组织群访。摄影机、手机、话筒,齐齐对准他。记者向他发问,他脑子又一次空白,说不出话,“特别尴尬”。经纪人拉过话筒:“好了,我们下一个问题。”这才帮他渡过难关。

他那时最常也最怕遇到的提问是——太子妃戏里的角色和你有什么区别,你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这么高冷?

他慢热,跟人初次见面,惯性拘谨。张瑶对此的形容是,两人能成为朋友,全靠她能说。可采访不一样,采访时间短,有时5分钟就结束。他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就被盖棺定论——噢,原来他和角色一样,有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

他懊恼过。回家重新琢磨那些问题,提醒自己下次可以更放开表达。但他从不向别人请教相关经验。时机到了,该说什么说什么。他不愿提前设计好不至于让来访者空手而归的答案,认为这样不够真诚,“没有意义”。

他对此颇为执拗。这种执拗还体现为,他努力与“高冷”撇清关系,反复对媒体解释,他只是慢热。

他心里清楚,高冷是讨喜的人设。小姑娘们都喜欢酷酷帅帅的人。可角色是角色,他是他。他不愿为讨好别人改变自己。“我就是不要”,盛一伦对《博客天下》说,语气坚决,“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就是不要”。

河马

11月底的福建石狮,气候温和,空气湿润。在当地中学,盛一伦在一部公益电影中客串,扮演青年乡村支教老师。

校园里植被茂盛,榕树气根密密匝匝,结实地往下坠。等戏间隙,周围的人开心地将气根扎在一块儿做成秋千,邀请他坐上去。他轻轻地说:“不要破坏花草树木。”

客串演出的第一晚,盛一伦要赶去另一座城市为电影拍摄海报。消息是突然得知的,剧组请来的司机事先答应了帮亲戚接孩子,便把车停在路旁,让朋友过来接替。他没有丝毫生气,老成又清淡地说了句:“孩子比较重要。”

他那天穿白色衬衫,套一件黑毛衣,那种突然出现的老派道德感与这身行头浑然一体。他知道这种道德感有时让他显得古板,“奇怪”“不讨好”,但他又说,从长远看,只有这么做是不会出错的。

盛一伦将这种道德感归因于家长与老师的教导——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从小在他心里泾渭分明。

他在杭州长大。偏安一隅的杭州,春雨如酒柳如烟的杭州。他的童年回忆里关键词是“安静”。杭州安静,多数人生活安逸、顺遂。家里安静,他在浙江大学校区内长大,父母、爷爷都在学校工作。每天晚饭后,一家老小会到校园散步。生活没有波澜起伏,没有世故,平静得很。

家中挂满爷爷的书法作品。他自小学书法,在家跟爷爷学,周末上书法班学。高中学画画,画室是由厂房改造的,空旷、大,前面有投影仪和黑板,中间布满画架。他画人像、画静物,观察物体透视、光线明暗,偶尔想象自己是梵高或毕加索,多数时候心里“很安静”。

▵“安静”是属于盛一伦的关键词图/视觉中国

“安静”还屡次出现在他学生手册的教师评语一栏。另外两个高频词汇是“腼腆”和“内向”。

在他居住的小区,多数人的人生构造极其相似——读书、工作、成家。“一条龙,都在那个氛围里。”他堂哥就是如此。他一度羡慕,因为堂哥的生活符合他从小对生活轨迹的全部想象。

现在回过头看,那样的生活当然普通、平淡了些。但在当时,除了这个“普通老百姓的正常想法”外,他再没有别的期望。安静的生活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泰然、冷静。

不是没有过暴戾的时刻。幼儿园时,他曾与小男孩打架,“撕成一团”地打。但他强调,出手事出有因。“我不是一个顽皮的小孩,我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是在一些小事上被对方逼到极限,他才作出过激反应。

就像河马,多数时候温顺、可爱,可杀伤力巨大。他在《动物世界》里看过河马咬死鳄鱼的片段。

“你看上去并没有攻击性。”

“那要看对方是不是一只鳄鱼。”

最惊天动地的“叛逆”出现在高中。课堂上,他睡着了,老师说他,他当众和老师吵起来,掀翻课桌。同学们都惊呆了。“是我不对,就是叛逆,处在青春期,其实越是这样的人越有爆发的时候,爆发时反差越大。”

仅此一次。出道后,有记者采访他的高中同学,得到一致结论:他安静、不吵不闹、文科蛮好,很熟的人才说上几句话。

的确如此。他做自我介绍永远只是一句“大家好”,再简短地报上姓名,就没词了。日后从借橡皮、铅笔开始,花上一学期,慢慢跟同学熟络起来。

他的个性隐藏在“没个性”中,听上去有点小男孩自以为是的倔强。比如,在同学都开始哼唱周杰伦时,他耳机里是张学友的歌声。

总之,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会从事这一行。以至于出道后,高中班主任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她最初从朋友圈知道了《太子妃升职记》,开始追看,但直到被人提醒,她才认出剧中太子扮演者是她的学生。

班主任加了他的微信。他能察觉到老师和同学对他如今身份的惊诧,以及人与人关系的微妙变化。可他并不在意。

不久前在北京,一家媒体采访,记者竟是他的初中同学。上学时两人一度关系密切,周末会一起去图书馆,约着参加课外活动。毕业后,二人失联。

再次相见,那位同学有些拘谨,从他出道后的事情问起,没有提起过去。他知道对方把他当成采访对象、当成明星,“其实我没有这么想,我还是把他当成同学”。

命运

盛一伦是懵懵懂懂进入这一行的,带着强烈的不确定。一度以为自己不行。

他那时在北京上大学,学服装设计,做过平面模特,到剧组试过镜,出演过微电影和广告,但并未因此树立目标。只是徘徊、探索、什么都试一下,像汪洋大海中的小船,四周只有海,不知方向。

他被拒绝过。

到剧组试镜,房间摆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几个人。他抽了份剧本,对着那几个人开始念台词。没念几句,面前的男制片打断他:“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做演员,你应该考虑好要去做什么。”

他有点想哭。“这句话还蛮重的。没有说你不行,而是说你要考虑你不太适合做这个东西。”

但很快,他遇到《太子妃升职记》。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拍戏。他庆幸遇上好导演,组里都是新人,导演愿意事无巨细地教他们。

杀青前的一场戏,太子与太子妃躺在花瓣中。盛一伦哭了,一半因为剧情,一半因为这部戏即将结束。像黄粱梦一场,在梦里,他成了别人——外表冷峻实则深情的太子。现在,梦要醒了,一切都将宣告结束。

他那时并未意识到,这场梦其实刚刚拉开序幕。后来的故事众人皆知,这个造型奇葩、剧情奇特、氛围营造全靠鼓风机的穷剧组成了网剧黑马。2016年1月,《太子妃升职记》以总播放量24亿收官。

▵电视剧《太子妃升职记》剧照

前有一部又一部网剧铺垫,后有互联网亚文化助推,《太子妃升职记》出现得恰逢其时,成为特殊时代的爆款,引发新的审美、营销手段和商业模式,网剧从此踏入新时代。剧中演员也从小透明顺利跻身当红艺人。

他第一次拍戏就演男主角,第一部戏便爆红。2015年12月31日,盛一伦的名字登上微博热搜——一个不错的新年礼物。接下来的道路称得上顺利,在多部影视作品中,他都是男一号。

运气好到让人羡慕。盛一伦自知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结果。水涨船高,那艘小船从此有了方向,行驶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中。至少到目前,他还未碰到过风暴或冰山。

他没有仗着好运气有恃无恐。

马思纯说,盛一伦很暖,但不是大张旗鼓的那种暖。有次拍戏化妆时,盛一伦发现马思纯胃不舒服,悄悄派助理到很远的地方买了热汤,默不作声地放到她面前。

▵电视剧《太古神王》剧照

合作《太古神王》的演员向佐告诉《博客天下》,盛一伦对工作人员、演员都很细心、礼貌,“他会留意他想留意的人,过一阵子,就会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什么颜色”。

2017年,两人在横店拍戏时相识,夏季气温高,有一回,向佐的电风扇坏了,盛一伦很快给他买了个新的。盛一伦知道向佐喜欢吃横店某家面包店的双皮奶,不时为他带。得知向佐生日期间不在横店,他特意买了蛋糕,提前庆祝。

他没有消耗这种运气。

《太子妃升职记》爆红时,曾有出版社找到盛一伦,想为他出写真书。作者跟访了数天,内容都写好了,他想来想去,阻止了书的出版。他认为在当时做那样一件事情太过商业化。更重要的是,那时的他,不过演了一部戏,“不足以去出一本书”。

同样的,他那时拒绝了很多访谈节目的邀约。担心自己太过空白,上了节目无话可说,“你至少要讲出一段历程,但当时,经验和阅历都没有东西可以说”。盛一伦又一次提到“尴尬”——他被强烈的自尊心驱使,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他选择不做。

在少数他参加的电视节目中,真人秀《非凡搭档》是无法避开的话题。之所以参与其中,是因为那是个“真实的体能竞技类”节目,不需与人斗嘴,不用刻意营造节目效果,没有事先设定,一切充满未知。

节目中,他表现得沉着、缜密。这次,命运再度小小地垂青于他。第9期节目在荷兰拍摄,淘汰制,一位选手必须单独作战,但成绩可以翻倍。他此前成绩一直垫底,不甘心、无望,外加一点无所谓,情绪复杂。他选择单独作战,继而成功逆袭,没被淘汰。

“有时候你放松,欲望没有那么强的时候,反而会得到一些眷顾。”

他很少提及欲望。

某种程度上,盛一伦身上缺少“明星气”——那种天生张扬、渴望万众瞩目的气息。

同样很少被提及的还有他的努力。其中部分原因是,相比努力,命运在他目前的成就中作用更大。他没受过专业训练,出来得快,他对此有着清晰的认知:“我不可能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一些事情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将军在上》拍了大半年,金屹菲说,盛一伦几乎没有迟到、早退过。在西北,军营的戏份要赶在胡杨林叶子掉落前完成。盛一伦那时发着高烧,坚持超时拍摄。“不超时是没有错的,因为你跟我有时间的约定。时间一到,你可以马上收工。但是他就特别坚持。”

后来,金屹菲邀请盛一伦到上海客串电视剧《上海女子图鉴》。其中有场亲密戏,导演担心他有偶像包袱,拍了几条就过。盛一伦看了不满意,主动将衣服脱掉,重新拍。

电视剧《十里洋场拾年花》制片人姚博文告诉《博客天下》,为了演好民国戏中的记者冯一伦一角,盛一伦提前做了很多功课,阅读民国时期的新闻报道,观看《马路天使》《乌鸦与麻雀》等经典影片,对剧中服饰、道具和细节处理都提出想法。

其中有场戏,冯一伦“害死”了兄弟。剧本中,冯一伦因此扇自己耳光。拍摄时,导演要求情绪到位,可不必扇耳光。他坚持扇,一个劲猛抽,拍了4条。

提起这件事,盛一伦强调,真实动作只是为了给自己带来真实感受,与辛不辛苦、痛不痛毫无关系,“我没有太多技巧,只能够寻找这些真实感受带动自己的反应”。仅此而已。

暗涌

盛一伦喜欢海。休假时爱到海岛去,能盯着海看一整天。蓝的、绿的、透明的海,清澈无比,暗涌与丰富内里都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

这某种程度上和他相似。张瑶说他内心强大,开心或不开心很难从表面看出来,“有些人面对困难会特别需要帮助,他不是。一伦永远不会让你看到这一面。他永远都是硬撑着。”

马思纯则说,盛一伦内心丰富,但需要别人开发。在她看来,他是个随时随地都在观察、思考的“怪小孩”,但大部分人走不进他内心,他有时也无法将心里所想明确地表达出来。

需要有人拽着,将他从门里拖出来。一旦那扇门打开,惊喜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张瑶有时会问盛一伦:“你累吗?”

盛一伦回答她:“累啊,怎么不累。”可他的语气表明,他对这种累是接受的,“他不是一个怨气特别重的人,他接受今天所有的一切”。

自律与自我控制来得过早。幼儿园时还好,那会儿年纪小、不明世事,自然无所顾忌。稍微长大一点,对事物有了概念,他就开始顾忌,“有禁锢自己的东西”。

▵网友称马思纯与盛一伦在《将军在上》中是“女强男弱”

自尊心与自控力在他进入演艺圈后有时表现为清高。马思纯和盛一伦在一块儿,马思纯话多,跟他说个不停,见他没反应,停下来问他为何不说话,盛一伦便露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他“看穿”了一些事情,因此不喜欢事先对好流程的节目、模式与套路感强烈的问答,以及为配合宣传进行的急促拍摄。

“他不浮躁,你看他的穿衣打扮、讲的话,他的思维方式,一点都不浮躁,踏踏实实做事情,坚持下去。”向佐说,盛一伦的商演相对少,一直在做作品,这是他主动选择的结果。

直到长时间拍戏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他感到思维与情感都被掏空,演戏开始变得机械,这才给自己放了个假。最近1个月,他利用假期与父母出门旅行,偶尔在一些剧组客串,出来接受媒体采访,参加商业活动,但都尽量不影响正常休息。

其间,他第一次参加了访谈节目的录制。《非常静距离》中,主持人李静问起他大学时的经历。他说自己那时想法青涩、迷茫,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在探索的过程中,对未来并不清晰。

▵左起:黄晋琨、李静、盛一伦图/《非常静距离》官微

李静忍不住感慨,许多上了大学的学生,从踏入校门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思考,假设毕业留在北京,自己会做什么,“我问过别人,别人其实是想得挺多的,我觉得你好像都不太去想这个”。

现在再问盛一伦对演员生涯的规划,他的回答还是那样模糊——希望未来越来越好,如果太清晰会给自己框架和压力。

可真的不清晰吗?未必。

张瑶曾和盛一伦有过一次长谈。他那时遇到一些工作上的困惑,张瑶发现,盛一伦其实并不需要他人帮助,“他内心很清楚他要什么,朋友实际上只是帮他缓解压力”。

在她眼中,盛一伦聪明、有主见,只不过,他不会将这一切提前预支给你,“他是不会用嘴来说的人,他所有的事情都是行动。你只需要在行动中看到他的变化。”

拿张瑶的话问他时,他又是一丝慧黠的微笑,点点头。再要问点具体的,他还是说:“没有具体的,先做到了再说吧。”

克制是他认同的美德。

12月初的那场拍摄,另一个场景中,他需要分别完成俯卧撑、花式跳绳和拳击。每次完成指定动作,他看上去都很平静,紧闭双唇,轻轻吐气。如果不是涨红的脸和跳动的筋脉,很难察觉出他刚刚做过剧烈运动。明明气喘吁吁了,表面上“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弱、事多。

更早之前,在石狮那所学校拍戏时,每逢下课,学生便像浪潮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拍摄被迫停止,他不得不躲进帐篷休息。帐篷外,欢呼与尖叫声如夏日暴雨,轰隆隆持续。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在工作人员递来的照片上签名,脸上看不出丝毫兴奋。

这样被簇拥,心里毫无波澜吗?不是,但还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心态浮起来了,他就把它压下去,“告诉自己,你真的很一般,你得沉下来”。

离开学校那天,他刚上车,学生便将车团团围住。人群中,有个女孩很激动,挤到车窗边,对着他嚎啕大哭。他吩咐工作人员从后备厢取出一张签名照,亲手从车窗递给那女孩——入行将近两年,他已懂得如何回应那些热情簇拥他的人。

车慢慢开走,他想了一下,假如学生时代遇到这样的场面,他一定不会冲进人群。他会找个小山坡,站在上面远远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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