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文政

编辑卜昌炯

“邓婕居然60岁了，岁月一点也没有留下痕迹。”10月23日，邓婕前一晚60岁生日宴视频在微博上流出时，有网友如此感慨。

视频中，宴会的高潮是62岁的张国立当众念写给妻子邓婕的情书。“邓婕吾妻，时逢你生辰，我和朋友们在此欢聚。……你我携手走过坎坷人生路，你伴我走过事业低谷，自己却在辉煌中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用爱精心呵护着我们的孩子。你就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任风起浪涌，我们家依然屹立不倒……”

张国立和邓婕

伴随着他的朗读，现场屏幕逐页放映两人昔日片场内外的旧照。围坐在桌边的亲朋好友们，时而被他们的深情感动，时而忍俊不禁。这对半路夫妻，风雨同舟近30年，用亲身经历印证了陈奕迅的那句歌词：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两人愈到晚年，似乎愈想与人分享他们的爱。2015年2月14日情人节，张国立曾在微博晒出一张邓婕18岁的黑白大头照，并配文：“那一年她十八。水灵儿。”为此，有网友调侃说：“国立老师也加入了情人节秀恩爱的阵营了。”

回头看，邓婕一生中有过两次最成功的“投资”，一是参演《红楼梦》，二是在人生最辉煌时嫁给当时“低估值”的张国立。

1987年5月，《红楼梦》开播。据中央电视台统计，《红楼梦》播出时收视率一度高达75%。凭借王熙凤一角，邓婕一夜之间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邓婕（左一）曾饰演87版《红楼梦》中“王熙凤”一角

然而，当年她却差点错过这个角色。1957年，邓婕出生在重庆，父母都是川剧界为人敬仰的前辈。“文革”中父亲邓渠如受迫害去世，母亲忙于剧团事务，邓婕被寄宿在大姨母家，既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帮衬不会做家务也不会管账的姥姥。

邓婕性格从小要强，戏演得好，但个子矮、皮肤黑，眼睛还有道疤。1983年导演王扶林到川剧院选演员时，邓婕曾几度被冷落。

“邓婕就在墙角坐着，也不咋呼。所有的女演员都试完了戏，只有邓婕没有被人注意。”87版《红楼梦》中饰演贾宝玉的演员欧阳奋强回忆，“有些演员在生活里面像明星，光彩夺目，一上荧屏就没戏了；有些演员在生活里面不起眼，一旦出镜就让人惊艳。邓婕就属于后者。”

当时邓婕要与云南省话剧团的台柱子周月、天生丽质的上海姑娘乐韵竞争王熙凤一角，邓婕自怨自艾，但又心有不甘，专心温习台本，试镜后被导演助理夏明辉力保。

像是后来数十载对自己人生张弛有度的把握，台下纠结难堪的邓婕，在戏里即刻变成“不怒自威气场强大的凤姐”。第一场戏《王熙凤弄权铁槛寺》后，邓婕敏感地听见导演王扶林长叹一口气，知道导演已对她放心。

实际上，在《红楼梦》拍摄之前，1984年邓婕和张国立就已经在电视剧《密码没有泄露》拍摄片场相识。那时从四川省川剧学校毕业6年的邓婕一直接演一些配角，不温不火。张国立也毫不出众，不过有一点吸引了邓婕。

“很奇怪，他怎么可以指挥导演，而且导演被他指挥的很舒服。我觉得这个演员有点意思，就开始注意他。”多年后在《凤凰非常道》节目里被问及怎么会喜欢张国立时，邓婕回答。

1988年邓婕和张国立在电视剧《死水微澜》中二度合作，仍在默默跑龙套的张国立和同期演艺圈一线花旦邓婕相恋——此前，两人都有过一段不长的婚姻。两年后一同离开四川北漂，在北京三环路租了间10平米的房子。

张国立和邓婕

此前，有朋友劝在四川刚刚崭露头角的张国立“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但他一方面说“邓婕一个人在北京我不放心”，另一方面想用个人能力去证明自己。

在这段早期“男卑女尊”的恋爱关系中，张国立是最不适的一方，更多人是通过“邓婕的丈夫”认识他的。那时的张国立每天骑着破自行车，在北京大街小巷逢搞影视的人就问“你们招演员吗”。2013年在接受《沈阳晚报》采访时，张国立自曝曾经因为两人名气相差悬殊，他一度想和邓婕分开。

1990年，《三国演义》筹备拍摄，导演是执导87版《红楼梦》的王扶林，邓婕觉得这种男人的戏张国立是可以上一上的，于是自作主张打电话过去，向导演引荐自己的丈夫。邓婕做客《凤凰非常道》时回忆，当时张国立怎么说都不去，跟邓婕大吵，“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肯定会混出来”。从那时开始，邓婕再不跟他介绍任何事，“就随他自己去吧，我觉得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

后来，张国立跟译制片导演吴俊泉作配音，帮朋友写广告创意，也去剧组跑龙套，几乎什么活儿都接。张国立真正红起来得益于1996年在电视剧《宰相刘罗锅》中饰演乾隆皇帝，邓婕在里面扮演刘罗锅妻子。1997年播出的《康熙微服私访记》使张国立正式成为一线演员，张国立自此被封为“皇帝专业户”，演对手戏的邓婕饰演聪明贤惠的宜妃。

《康熙微服私访记》中，张国立和邓婕分别饰演康熙和宜妃

自1998年《康熙微服私访记2》开始，张国立转型做导演，邓婕是制片人，随后她在《康熙微服私访记3》《济公新传》《亲兄热弟》等多部电视剧中担任制片人，逐渐退居幕后。而此时的张国立开始迎来演艺事业的高峰。

2006年之后，邓婕很少再有影视作品出品，开始更多关心柴米油盐。“我拍戏时，就让妈妈帮忙照顾他，我的戏拍完了，就亲自为他煲汤，给他做他喜欢的回锅肉。我买了6只大保温桶，变着花样为他补充营养。”2006年邓婕接受采访时坦言，“现在我很乐于人家喊我‘张国立的老婆’。”在被问及对成功的看法时，邓婕说：“对女人而言，你感觉幸福、知足了，就算成功了。”

张国立和前妻离婚时，儿子张默6岁，被暂留在前妻那里抚养。据腾讯娱乐报道，张默因为父亲早年间的婚变一直心有芥蒂，而张默在中戏打人事件则让父子关系进入僵局。2015年底，张国立到成都宣传新剧《一切都好》时对《华西都市报》说：“我演的是一个父亲，他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工作者，但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他是一个缺席的父亲，我也是。”在一次电视访谈中，张默坦承，自己青春期时经常和爸爸对骂，甚至动手打架，而继母邓婕则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好人”。张国立和邓婕未有自己的孩子，报道称也许正是因为一直感觉愧对这个儿子，张国立一直拒绝再要一个孩子。

张国立早年做客《艺术人生》中曾谈及此事：“邓婕跟我说，我们再要个孩子吧。我想了半天，劝她说，如果你觉得寂寞，不如养条狗吧。”邓婕应许，养了条叫“点点”的小狗。张默成年后，邓婕才和张国立收养了一个女孩。

张国立自述属于那种既温和又圆滑，但是骨子里又挺倔强的一个人，他说邓婕“心里很干净，从不遮着、盖着，没有那么多小女人的劲儿”。邓婕则称他性格温和，但有时工作压力大，也会莫名其妙地发火，“这时候，我就拉拉他的袖子或悄悄给他捶背，事情就平息了。别人都说我们性格互补，相得益彰”。

邓婕60岁生日现场，张国立写给她的情书的最后一句话是：“虽今日你时至花甲，风华已退，在我心里你依然美丽。我和孩子能做的，就是用我们的爱陪伴你。”

附邓婕60岁生日时张国立写给她的情书：

邓婕吾妻，时逢你生辰，我和朋友们在此欢聚。共同见证对你的生日祝福。你我相识于三十年前，那时候，你已经是全国人民都喜欢的凤辣子（《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我却是是默默无闻的青年演员。

你我携手走过坎坷人生路，你伴我走过事业低谷，自己却在辉煌中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用爱精心呵护着我们的孩子。你就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任风起浪涌，我们家依然屹立不倒。

虽今已至耳顺之年，我却羡慕你，你每个阶段都活出了自己人生的精彩。

你啊，一面抱怨我总在外面工作，聚少离多；一面又感叹，我工作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许是因为你这份欣赏和鼓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顽强活跃在大众面前。每取得一点小小的成就，我心里都窃喜，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喜欢。

要强的是你，温柔的是你，活泼的是你，恬静的也是你。人常道，岁月无情，可岁月留在我们身上的，都是美好的记忆。闲暇时，我喜欢看你，眼波似水。对你多年付出的牺牲，我是看在眼里，心含歉意。即使独自面对你，不善言辞的我，也说不出那么多甜言蜜语。只会在心中暗许，我定会抽出更多时间陪伴你。

最近读到这么一句话，因为爱，懂得给自己生命灌注永不衰竭的激情。

邓婕，我爱你。虽今日你时至花甲，芳华已逝，在我心里，你依然美丽。我和孩子能做的，就是用我们的爱陪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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