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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界的师生关系;老师把学生当仆人

2018年4月9日 文/ 编辑/

文✎裘雪琼韩茹雪

编辑✎张慧

图▢视觉中国(图文无关)

本科毕业后,我留在本校直博,师从本科阶段一位专业课老师。那会儿,导师专注学术,教学风格严谨,还会在课堂组织辩论,上课形式新颖。

第一年,我的收获很大。基本上,导师每周都组织专著阅读与论文汇报,大伙儿能讨论大半天。我会帮导师处理些私事,比如搬家、打扫卫生、干洗衣服。

第二年,导师接了许多横向项目,让我们博士生来操作。我的第一个项目,是提前一天接到任务、熬夜写完的。第二天汇报时,我被导师骂得狗血淋头,之后跟导师确认具体思路,我又被他骂了一遍,说我不认真听。

我的大块时间在做横向项目,碎片时间帮导师报销、跑腿,我几乎没有时间进行个人学术研究。起初,我觉得这挺正常,毕竟其他导师也会让学生写书、参与项目。但半年过去,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项目跟专业关系不大,无法学术产出。而且我从导师处获得的指导寥寥。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导师的态度——无论是项目还是私事,他认为我们应该心怀感激,这是他专门给予的锻炼机会。我觉得,他把我们学生视为仆人,对我们帮他做的私事不感谢,还经常责怪我们做得不够好。

此外,导师会对我的性格、外貌、恋爱指指点点,会使用“你注意身材,要减肥”、“你性格有问题”等欠尊重的说法,让我非常厌恶。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不要再这样说我了!”他才有所改变。

这样的师生关系,让我长期处于低自尊状态。我开始失眠,害怕自己错过导师电话,但是越害怕越睡不着。

到了博士三年级,我还一篇论文都没发,内心压力非常大。之前不开心,宅两天、和同学吐吐槽、吃吃玩玩,我便能恢复。但是某次情绪崩溃后,我发现很长时间内什么都不想干,眼泪却流不尽。

我向父母求助,但他们认为读博本来压力就大,劝我忍耐、坚持,或者说我自己不懂得用恰当方式拒绝导师。

我去医院检查,被确认患上抑郁症。听到那个消息,我是喜忧参半。庆幸自己的反常状态有了解释,终于有理由不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就像有了一个控诉导师的官方罪状;但是也担心自己这种状态,能不能坚持到博士顺利毕业。

和导师沟通暂停做项目加上服药,让我的状态好了很多。我以为这就是光明的开始,就停了药。但真正开始做个人研究时,我才发现前几年什么都没学到,无力、不自信的感觉又潮水般涌来。抑郁症复发了。

相比白天,晚间我更容易消极,常常一夜无眠,哭到天亮。我想过转硕、退学或换导师,可沉没成本太大,我始终没下定决心,只好继续忍耐不愉快的师生关系。

我很理解最近几起高校师生事件中自杀的学生,虽然我所承受的压力远不及他们,但对他们的绝望和痛苦感同身受。我庆幸在最灰暗的时候寻求了专业心理咨询和家人的帮助,没有一时冲动选择极端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恨。

一想到自己生命的终结,也可能被导师以一句“她本来精神就有问题”带过,我就完全没有极端想法了。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姓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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