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能量偶像

回校复习一星期，高三考生王俊凯就遇上了一次考试。「我还跟老师打赌，老师说你肯定考不过300，我说我可以。」王俊凯得意地对《人物》讲，「后来我赢了，他欠了我一顿火锅。」但因为太忙，火锅没吃成，老师就给他买了一箱矿泉水。

这次成功之后，王俊凯的复习陷入了漫长的瓶颈。「我记得当时考了3次……3次的分数涨幅不大，有时候还会掉下来。」这是高考前他最压抑的一段时间，「反正就是感觉挂住了，当时会觉得不开心。」这个苦闷的高中生找同学倾诉，结果遭到了「嘲笑」：「我朋友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他们就是那种，哎呀，你要考什么试啊。」王俊凯往沙发上一仰，学着对方笑起来。

但在王俊凯一家看来，高考是他必经的独木桥。这既是他本人的愿望，也是全家的期待，如果一切顺利，他将成为全家的第一个大学生。

起初跟不上进度，王俊凯被安排在学校一间「小黑屋」里补课，课桌旁铺了一床薄被，是他午休的床铺，每天晚上回家吃饭睡觉。这个男生笑着对《人物》吐槽：「我妈其实比我本人着急，因为我从小家里就是那种（要求）学习成绩一定要好，我妈也是觉得，一定要把学习成绩搞上去，等于一条出路嘛。」他的爷爷也怀抱着传统的期待——「我爷爷特别搞笑，我说我快去考大学了，他说考大学好啊，考一个医科大学，找一个好工作，我觉得我爷爷可能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说到这里，王俊凯露出虎牙笑了。为了让老人开心，王俊凯回答，「好好好，我去我去。」

实际上，王俊凯只填报了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一个志愿，他甚至认真打算过，如果考不上就再复读一年。6月23日，他的高考成绩第一时间冲上了微博热搜榜首，438分，比重庆表演（影视类）本科分数线高出98分，如愿被北京电影学院录取。

这成了王俊凯口中今年最「遗憾」的事，「你看我的高考，没有我最后一次模拟考试考得好。我最后一次考了将近480！我分数下来时候我还想了一下，『嗯，还可以，但是还差了一点。』」

有粉丝总结了这位流量明星高三全年的行程——包括十几场活动，3个月电视剧拍摄，12期综艺节目录制。他曾被拍到在飞机上做《5年高考，3年模拟》——这不是特例，王俊凯平均每周都有至少一次飞行。

真正回到学校开始学习，距离高考只有两个半月，他的任务是学完高中3年的课程。这也是从2013年出道以来，王俊凯在家时间最长的一回。

对于高考，王俊凯背负着比普通考生大得多的压力。「因为可能我们影响的人群会比我们小，有的是正在学习的学生，我觉得是应该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在追寻自己梦想的情况下也能够把学生的本分做好……所以我觉得在高考这段时间，就是一定得让大家看到，我是可以在工作的时候也不会落下学习，是靠自己的努力去到自己的大学的。」说到这些，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12月12日的下午，王俊凯坐在公寓里宽大的沙发上显得很放松，没有化妆，刘海一缕缕地垂在眼睛上方。1小时后，他要去参加双12晚会的彩排。

他无疑是时下中国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偶像，他的微博转发数曾创下吉尼斯世界纪录。2016年，这个1999年出生的少年就以2.48亿身价登上「2016年中国90后十大富豪榜」，位列第6名。2017年他参加完高考后，受邀参加2018春夏米兰时装周，作为开场和领衔闭幕嘉宾在杜嘉班纳走秀，这是迄今为止中国男星登上奢侈品牌时装秀的最高规格。「我觉得他们看中我的可能还是人气上面这些东西吧，但其实我可以让他们看到一些新的方面，比如就是看到我的实力。」王俊凯坦承，会很想要去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是王俊凯对自身的要求，也是他偶像工作的一部分。正式出道4年，王俊凯对自己与粉丝之间的关系有着清醒的认知，「（刚出道的时候）看到我们的一个形象，粉丝会想要帮助我们……所以想自己好好地去训练，让大家看到我们的进步……我觉得其实在我们身上应该也有他们的梦想，其实也是大家一块去追逐梦想的一个过程，也带给他们一种力量，大家都是互相支持，互相扶持。」

在众多粉丝的支持下，TFBOYS迅速从互联网步入主流视野，2015、2016连续两年登上央视春晚。王俊凯本人也远远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青少年偶像，他曾作为代表，先后参加共青团中央优秀青年座谈会和中华全国学生联合会第26次代表大会。

一位参会的学生代表告诉《人物》，两个小时的会议中，王俊凯全程背挺得直直的，不肯靠在椅背上。「中场休息的时候，可能很多人就赶紧照相或者是玩手机或者什么的，然后他就在那儿做眼保健操。」

王俊凯对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认识，「大家觉得之前是一个小孩，就出来闹腾两三天就过去了，但是到现在慢慢地大家觉得是一个正能量的偶像也好，大家对于我来讲是一个新的认识。我觉得如果带给大家的都是那种负面的能量，会愧疚。」

作为正能量偶像，2017年9月刚满18岁的王俊凯承担着远超自身年龄的责任和压力。早年接受采访的视频中，王俊凯时常体现出一种迟疑和拘谨。同龄人还在碰撞中形成三观的时候，他已经要开始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这还是个孩子呢。18岁都不到就已经出道4年了。他有点拘谨，一言一行都很慎重，有点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可能出道太早了，都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的艺人去对待了。他也习惯了这种要求。」李冰冰这样告诉《人物》——今年9月，刚满18岁的王俊凯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他选择了李冰冰及她的团队一起合作运营自己的事业。「我们三观挺合的，所以能一起合作。我挺喜欢这个孩子。」虽然仍处在不能够承受的年纪里，但李冰冰感受到，王俊凯承担着全社会都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成熟艺人的压力。

事实证明，他很好地消化、运用了自己的影响力。9月24日，生日后的第三天，在他的成人礼上，王俊凯携手麦特文化和新阳光正式成立焕蓝梦想基金，第一个公益项目是与蒲公英儿童图书馆合作的「王俊凯启智儿童图书馆」，将以每年至少10座的速度在贫困地区创建优质图书馆。

这成为他在2017年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可以真真切切地去帮助到他们，就是我能够看到他们是在真的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小孩，我觉得是很开心，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今年「红黄蓝事件」后，他也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发声，「我觉得其实对小孩的这样一个保护是特别重要的，不光是家长需要去树立这样的一个，去保护孩子，也要给孩子去给他树立这样的一些知识，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王俊凯对《人物》说，某种程度上，他的生活中也充满了「长长的望远镜」，这是他今年最关注的新闻事件。

演员的诞生

2017年12月21日，根据东野圭吾小说改编的电影《解忧杂货店》在北京首映，王俊凯首次担纲大电影主角，饰演在福利院长大、内向敏感的少年小波。

安检口设在影院外的广场上，凭票入场。一晚上，王俊凯跑了9个厅与观众见面，「黄牛」也在外面溜达了一天，电影票被炒到最低300元一张。

一场映前交流中，王俊凯一上台，就引起了粉丝的阵阵尖叫，他靠近董子健，两人一唱一和地与粉丝互动，尬聊了5分钟后，王俊凯一挥手笑起来：「哎呀真的很尴尬啊，看吧看吧！谢谢大家！谢谢大家！」随后90度鞠躬退场，双手合十致意，回应粉丝的「我爱你！」

王俊凯18岁生日，粉丝发起了「海陆空」应援，除了LED大屏、车体广告等常规项目，还包括洛杉矶上空描绘18次「WANGJUNKAI18」的飞行表演、土耳其的高空热气球、一颗卫星发射，以及18颗星星命名，排列起来组成王俊凯名字首字母「WJK」。除了这些，他们还会用王俊凯的名义去非洲建音乐教室、助养濒危的海洋生物。

粉丝准备这些时，王俊凯正在军训。9月24日的生日会现场，应援活动的介绍铺满了几块大屏幕，唱跳了一晚上的他看着屏幕，擦着汗，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

「其实会看到他们的一些应援，今年的一些，看到他们去做了好多公益，其实很开心的。对，当然，其实我觉得这些事，可能也会特别辛苦，所以我会特别心疼他们。对，所以我觉得他们去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他们也要能够照顾好自己再去做这样的事情。」说起这些时，他的声音柔和平静。

第一次见面时，《解忧杂货店》的导演韩杰就注意到了王俊凯的疏离，「有时候会眼神在别处……他是很敏感的。」韩杰说这是「非常可爱的特质」，对于塑造角色而言，恰恰是好事。

「好多偶像自我有诉求，别人也对他有高度的塑造的意识，（这种内外塑造）会导致一个人成为一个偶像，就是里里外外全是偶像。但是王俊凯给我的印象就是他有自我意识。」韩杰对《人物》说。

选择这样一位流量偶像出演，韩杰起初看中的是王俊凯的少年感。接触以后，他惊喜地发现这个已经拥有巨大声名的孩子，关心的不是自己戏份多少，而是人物的内心逻辑。「他其实是带着疑惑来的，也是想问一些问题……他想了解到的答案是说这个人，这个小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会这样。」

片中的一场戏，小波从小长大的福利院要被拆除，他把自己在楼顶天台上关了一天。关于角色情绪的处理，王俊凯自己提出了好几个方案，一直到开拍前在车上，还在跟韩杰讨论。「他很执拗，他是处女座。」韩杰笑说：「他要找到心里的依据，他就不固执了，就一切好谈了。找不着呢，他就一直固执——怎么办，怎么办，导演，我觉得我不应该那么做，没有理由那么做——反正经常是这样。」

为了这部戏，王俊凯特意请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老师刘天池做自己的表演指导老师。他带着剧本前去，自己吃不透的台词都已逐一标注，刘天池一句一句地给他分析，哪里是剧本确实不太合适，哪里是人物心理他没有理解。

在《长城》时就指导过王俊凯的刘天池敏锐地发现，「他有自己的想法，你给他讲，他『嗯嗯』地答应着，不怎么说话，但是如果说到和他自己的想法契合的地方，他眼睛就会特别亮。」

刘天池引导王俊凯去打开自己，寻找角色的感觉，在《解忧杂货店》放出的排练视频中，王俊凯跪在地上低着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如同变了一个人。

「你们俩有病吧，」他盯着刘天池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俩有病吧！」他从地上弹了起来，更多的咆哮从身体里迸出，手和脚开始踢打，刘天池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助理死死抱住王俊凯的腰，他依然试图挣脱冲上去。

「他就像个小豹子，他有那种爆发力。」刘天池很欣慰。「上一堂天池老师的课都是非常累的。不光是身体累，内心也是累的……但是演完了之后，真的挺爽的。」王俊凯温和地笑着描述。

这种表演和排练的状态最直观地体现在《演员的诞生》节目中。他自我介绍为「北京电影学院大一新生王俊凯」，作为助演主动登台表演，很多观众第一次发现，这个唱「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小男孩儿长大了。

「这么具有讨论量的这么一个孩子，能够自己提出来，勇于去挑战《演员的诞生》……他（王俊凯）敢于去暴露自己的缺点，甚至是说准备暴露自己的缺点，我觉得他是非常有勇气和胆量的。」李冰冰在接受《人物》电话采访时加重了语气。

王俊凯与李冰冰合作后，第一次见面是在李冰冰家，她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小凯吃得很香，说是最近吃得最多的一回，那证明我手艺还不错。」李冰冰很喜欢这个后辈：「就特干净这个孩子，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脏和杂的东西。」

这位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的女演员开始了对王俊凯的指导，常发一些教科书级别的电影给他学习。今年11月，王俊凯主动提出想去看宋丹丹等老戏骨主演的话剧《窝头会馆》，李冰冰带他一起去，演出中场休息还在给他讲戏。

「孩子非常真实地告诉，姐姐，有的听得懂，有的我听不懂，但是我努力地听，我多学。这个就是你听到这些的时候，你很开心，你很欣慰，然后呢，就更加地让我觉得我愿意教他。」

李冰冰说，从王俊凯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对表演、对电影的憧憬和渴望。「我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这种热情和兴奋，这是一个表演，一个演员身上最可贵的东西，对自己有期待。」

真正的自己

刘天池曾对《人物》表达过对王俊凯的心疼：「他们离生活太远了，他们周遭的世界已经把他们封闭了。粉丝爱他们，但好像也不给他们成为一个活人的空间了。他们不能上街、不能在生活当中观察，一个演员如果没有透气的空间，没有生活感受，他演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干瘪的，谁教也没有用。」

在王俊凯身上，能明显地感受到被注视的不自在。封面拍摄的布景是搭出的地铁，王俊凯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低头、抬头、摆着姿势。布光等调整的间隙，他背对着人群在白墙边，两手推着墙挺了挺身，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这种初入人群的疏离感在2017年被集中放大。9月，北京电影学院入学报到，被拍摄到的合影中，王俊凯因为坐得较远而被解读为「孤独」。

「我不是特别孤独。我其实真的是慢熟的那种人……我宁愿选择一个人在上面待着，我也不会说去这种，尴尬地去跟你聊天。」王俊凯告诉《人物》。

他与「私生饭」之间的冲突也最直观地暴露在镜头前。2017年北京电影学院开学典礼大会上，有「私生饭」跟着进场，王俊凯扭头对他们说：「你们进来干嘛啊你们！！」这场活动最终以他提前退场告终。王俊凯在接受《南都娱乐周刊》采访时表现得很无奈：「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其他同学打扰到，就只有让他们出去，结果他们也不听……不听也没办法啊，还能怎么办，我还能去打他们吗……就只有我走了。」

因为担心被拍，王俊凯时常待在寝室或教室里。他对《中国新闻周刊》坦言，「其实没有办法感受到完整的校园生活，可能没有办法仔仔细细去观察生活。」

尽管如此，这个从小生活在镜头前的童星确实在大学中获得了一些难得的安宁。比如军训时，和同学一起睡14个人的大通铺，平时会和同学一起玩游戏，以及晚上去吃火锅，凭学生证获取六九折优惠。

很多普通的日常，都因为王俊凯的加入成了「传奇」。11月8日，《光明日报》「学生议」版块刊登了一篇王俊凯写的小文章，发布该文的那条《光明日报》微博被转发15501次，远远高于两位数的平均转发量。还有一次，2017级表演系的同学一起录制了「点赞十九大」主题视频，和同学们一样，王俊凯也发了一条微博号召大家点赞，结果导致了活动界面瘫痪。

另一个通过腾讯娱乐推送给微信用户的故事是，王俊凯课后被老师叫到讲台前，要求他摘下口罩验明正身，提及此事，王俊凯又笑起来：「真的是下去让我摘口罩。」

这是一张不能轻易在公众场合出现的脸。几天前的拍摄中，从车上到摄影棚，短短几分钟的步行距离，他忘了戴口罩，早到的经纪人叮嘱工作人员去买了给他戴上。

12日这天，《人物》采访进行到一半时，晚会现场通知他去彩排。王俊凯穿上羽绒服和白色运动鞋，去电梯口等电梯——没有戴口罩。

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他走进去站在前排，中间楼层停靠，他又走出电梯为旁人让路，与普通青少年并无不同，也没有人表现出任何异样。

从14岁出道起，这个少年偶像就在努力地从公众视野中挤出个人生活——他显然处理得不错，有几个可以随时打电话的好朋友，前不久，还和《高能少年团》里交下的兄弟一起去网吧玩游戏。

他甚至希望能有机会去农村体验生活，住上几天，好将真实的感受用在之后的角色里。但在现在，他主要靠案头工作寻找接近角色的方法，看纪录片、看相关信息，以及围读剧本。

他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我现在没有那么地能够沉到角色里边去，在拍的时候或者片场可能会进入角色，但其实也会有突然变回自己。」

导演韩杰说，在片场拍戏，一喊卡，王俊凯和董子健扭头就一块儿玩儿去了，要么就自己玩儿书包，「他一拍完就把那个书包拎起来，不停地挥舞，就是那种在屁股跟肚皮之间，来回地晃悠，挺可爱的。」

「王俊凯给我最大的惊喜就是他时刻保持这个沉着，还有又保持着孩子气。孩子气就是他举手投足，就是我怎么看他都就是个孩子。那你遇上一个关键要讨论的工作上的问题的时候，他又特别严肃、诚恳，揪着问题不放，找到清晰的答案。这两种特质并存。」韩杰这样评价。

王俊凯本是练习生制度下养成的偶像，反而因为早早地在成人世界里打拼，形成了自己独立的三观。刘天池说不是他比别人优秀多少，但是既然他已经领先了，这种成熟会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领先。

刘天池第一次在《长城》试镜见到王俊凯，「就像一个初中生的感觉」，他表情丰富地告诉刘天池自己最怕蜘蛛。但同时，他又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认真地讲述自己的规划。这让刘天池觉得，他是一个有很强的自我意志、对于自我发展有明确方向的人。他要成为真正的自己，而不仅仅是一个偶像。

在与王俊凯有关的周边采访中——受访者几乎都是王俊凯的前辈——时常能听到诸如「我要对他多些了解」、「看他自己吧」、「这你得问他」这样的说法。18岁成立了个人工作室，被称为「凯boss」的王俊凯也开始在工作上拥有了更多的自主性，「我在工作上会有一些自己的建议，对于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觉得都有自己的参与的话，慢慢地会有自己的判断。」王俊凯对《人物》说。

王俊凯说现在的节奏是他选择的，也是他自己喜欢的。进入大学以来，王俊凯减少了工作，「这是我自己想去做的一个决定，也是我的建议，因为我觉得需要这样一个过程，需要自己的能力提上来。」被问及是否会担心自己有一天不红，坐在车上的王俊凯视线下移，放慢了语速：「说不会担心吧，这个东西就是，对于我来讲，我觉得其实不会担心是假的，对，但是也没有刻意去担心这样一件事情。」

微笑很快又出现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其实我觉得我失去的东西没有得到的多，所以我还是挺满足的，很满足了已经。」车子在穿梭并线，王俊凯淡淡地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