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喜剧,我最期待“无名之辈”
我们需要的不仅是节目里的HAHA MAKER、生活里的HAHA MAKER,我们更需要的是生活里的那些HAHA MAKER精神。因为快乐不仅是一种情绪价值,还是一种生活方式。
作者|吴程程、编辑|丁宇
乐子人的快乐被续上了!
《喜人奇妙夜》和《脱口秀和Ta的朋友们》相继完结,乐子人的心情多少有些失落,但看到《喜剧大会》无缝接档,就又来精神了。
作为今年下半年最后一部喜剧综艺,《喜剧大会》聚集了五十多位风格迥异的喜剧人参与竞演,在这里他们被称为HAHA MAKER(哈崽)。节目第一期就贡献了诸多爆笑名场面,“新晋凡尔赛大师”“作为人我不该要钱吗”等笑点直击心灵,已经被认证为经得起乐子人严选的喜综。
在这里,生活里的各种素材被HAHA MAKER们拿来所用,在他们的奇思妙想里,以荒谬、离奇、放飞的逻辑逗笑观众,展示着喜剧对生活本身的趣味复刻。他们就像是能将快乐值延长的喜剧充电宝,让我们在大笑之余,开始了对喜综的又一次崭新期待。
看到《喜剧大会》里的嘉宾团,扑面而来的便是“配置很扣题”的熟悉感。“气氛小王”王勉负责cue流程,乐子人喜闻乐见的大张伟、郭麒麟、谢娜往那一坐就让人有一种“这节目妥了”的熨贴感。有些综艺是铺垫了20分钟还没开始进入主题,而《喜剧大会》仿佛在以二倍速cue进度,赶紧让大家看看HAHA MAKER们有多好笑。
果然,第一个作品三边人的《分工明确》,就是一个典型的爆笑与讽刺齐飞的作品。
《分工明确》剧照
大明星肖鼎臣被绑票了,他需要有人救他。但当明星保镖、谈判专家、交易专家、烤肉管家依次出场后,“救人”这个简单的任务却变得十分复杂。他们之间看似分工明确的关系,却又因过分强调“各司其职”,而拧巴的缠成一股乱麻:保镖只负责拦截明星的粉丝,绑匪绑票不关他的事;谈判和交易在公司是两个系统,必须分开进行不能混淆;连绑匪都“因为公司的架构调整”只管绑人,不管放人……
参与的人数越多,解决问题的流程就越复杂,以至于最后进入了无限死循环,大明星肖鼎臣始终无法获救。台词中的话术和流程,让打工人感到似曾相识,像极了社会上看似按部就班,实则彼此掣肘且不懂变通带来的效率低下的真实职场,人力、物力、财力都用了,但最问题的核心却没有解决。
工作中,人与人之间可能会因为职责相互制约,而人与AI之间会怎么样呢?李飞的作品《人工智能之死》就完全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借由程序员小汪与他的AI分身“小汪1号”的关系,用喜剧的方式完成了一次人与AI的全新解构。
“小汪1号”“死”了。他是一个AI,是小汪本人制作出来的打工替身,但老板早就发现了他是AI的事实,因为他有诸多与人类不同的细节,比如:上厕所从来不带手机,离deadline还有半个月就交稿,只要充满电就容光焕发。但此时,他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AI也累死了吗?
《人工智能之死》剧照
如果只是讲“AI小汪之死”,那么作品只是停留在了一个表面,但《人工智能之死》的突破,则是完全打破了人与AI的边界,不断反转再反转。当观众发现“死”掉的不是AI小汪,而是小汪本人时,高潮才刚刚开始。
作品在短短的10分钟内完成了三次反转,层层递进,一次比一次深刻。第一层是交待事实,巧妙地让AI小汪和小汪本人进行身份对调;第二层是揭露真相,老板其实也是AI,小汪没死,是他制造出了AI小汪给AI老板打工;第三层则将深意向内延伸,AI小汪走出去了,但小汪本人依然停在原地。
社会流程对人类的规训让很多事情变得荒谬,小汪虽然拥有制造AI的能力,但他的思维却永远也脱离不了打工人。“小汪”像一个缩影,代表着每一个被社会时钟困住的人,不禁让我们思考“本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作品的结尾更是借由AI小汪之口说出了这句振聋发聩的话:“做个人吧!”
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在《人工智能之死》中有一个梗,是AI小汪吐槽自己被植入了人类的喜好,即“刷一些没营养的视频”。而大宝请继续的作品《电影消亡史》,则完全将这一点扩大,通过对速读电影的极致展现来制造笑点。
《电影消亡史》剧照
故事的背景设置在100年以后——在只有短视频的世界里,到电影学院面试的小帅,说自己的理想是拍一部90分钟的电影。老师们大为震惊,电影“进化”了100年,终于到了角色不需要真名、演员不需要台词,仅用旁白和BGM(背景音乐)就可以完成5分钟速度电影的时代,90分钟电影的意义是什么呢?
《电影消亡史》截图
《电影消亡史》运用戏中戏的表现手法,将短视频中的套路在舞台上一一复刻,搞笑的同时表达了对速度电影现象的讽刺、无奈以及对电影艺术被损害的惋惜。
通过理性与荒诞进行碰撞来完成并引人深思的作品,还有郝肖张的《哲学家的愿望》。
故事将哲学家、神灯和劫匪这三个身份完全不同的人物放在同一空间,引发了关于“哲学、金钱、欲望”背后人性的进一步探讨。他们三者看似是相互对立的,但却在一次次荒谬地、答非所问地交流中,实现了某种内核的统一。
《哲学家的愿望》剧照
在《哲学家的愿望》中,喜剧本身更像是一个载体,承载着人类复杂的精神世界,又同时具有善良的底色。神灯因为不知是否应该移动石头而陷入了“哲学悖论”,正在他为不能恢复自由而痛苦时,哲学家和劫匪共同说出了那第三个愿望:“让你自由。”这一幕堪称神来之笔,举重若轻地为整个作品上了一个“大底”。
此外,《喜剧大会》中还有那些通过放大生活中细节而笑料百出的作品,让观众看的时候笑得松驰、畅快、无负担。
比如,首期中引发爆笑的《“凡”死人了》,李川凭借举手投足间让人“恨”的牙痒痒的细节处理,成功让喜剧界霸总赛道自此达到了新的高度。
《“凡”死人了》剧照
在介于冒犯和讽刺的尺寸拿捏上,李总的优越感秀出了一种神奇的效果,让人一边惊叹于怎么还能有人这么神金,一边又忍不住期待着想看他接下来还能怎么作。
这些年,霸道总裁题材层出不穷,而花式“凡尔赛”也并不新鲜,但这一次却一改过往社会对“炫富”的扁平化批判说教,用充满魔性的表演向观众发起猛攻,又尴又羞耻,但又真好笑,抑制不住地让人“哈哈哈哈”。笑过之后,竟还多了一丝自我审视的社会价值。
《“凡”死人了》截图
当我们把第一期看完,发现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其实不是嘉宾和表演形式,而是来自于喜剧带来的快乐共鸣,这也是乐子人最需要的情绪价值。HAHA MAKER太懂我们了,不仅连环戳中笑点,还把那些生活中应该被吐槽的点、社会上令人唏嘘的事,全都踩中了。
在《喜剧大会》中,HAHA MAKER以集体唱跳的方式出场,在一个巨大的“哈”字舞台上,唱出“我是HAHA MAKER”。镜头闪过的瞬间,你或许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特点。但当看过了他们的作品,你就会知道这些看似是“无名之辈”的HAHA MAKER,有着多大的能量。
《喜剧大会》主题曲MV截图
李川饰演的李总之所以令人深刻,是因为他成功地塑料了一个极为浮夸的人物形象,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霸总的气息。他整个人都像在小说中捞出来的一样,每个动作都是霸总文学的具像化,用一番又一番的极致表演,在观众的情绪点上反复试探摩擦。
看到《“凡”死人了》,死去的记忆就在攻击乐子人,原来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李川的表演,早在今年4月份的《轻轻松松喜剧节》中,他的作品《总裁请就诊》就让人笑到缺氧。他在里面霸总附体,以一己之力“逼疯”了急诊室的医生和观众。那时王勉也已经做过预告,《喜剧大会》中李川会不断地挑战观众的底线。
如果你以为他只有这一个表演风格,可能就错了,他参演过很多剧集,大部分是帅气潇洒或温文尔雅的角色。更早之前,他还曾做过记者,是个深入民生的新闻工作者。
但是,他一直有做喜剧的愿望,他想讽刺“霸总”的现象,为此专门建立了一个素材库,以备“不时之需”。
《喜剧大会》中,作品《人工智能之死》的绝妙设定,让观众一下子记住了喜剧演员李飞。实际上,在成为演员之前,李飞曾做过四年的公务员,2017年开始全职做喜剧。真正的职场经验为他的喜剧创作提供着养分,深耕喜剧行业又让他的表演很有松弛感。
《人工智能之死》截图
《人工智能之死》的第一版,其实就是AI写成的,但李飞却发现稿子中一句能用的内容也没有,最终还是依靠人脑的创意,才完成了这部搞笑又令人深思的作品。这个创作过程,像是李飞完成的一场AI实验,人与AI会存在着怎样的关系,实践一下可能更有真情实感。
首期获得全场最高分的《哲学家的愿望》,由“郝肖张”(郝瀚、肖鼎臣、张琛)完成。虽然名字听起来的确不太熟悉,但他们早已在话剧舞台摸爬滚打多年。
《哲学家的愿望》
郝瀚和张琛都是开心麻花的签约演员。2022年,郝瀚在爆款电影《独行月球》中跟沈腾演了大量的对手戏,没错,就是那只袋鼠刚子。张琛称自己是“跑龙套的”,电影《李茶的姑妈》《日不落酒店》都有他的参演,但实际上,他还是开心麻花舞台剧《夏洛特烦恼》中的夏洛。肖鼎臣甚至没演过喜剧,21岁他就加入孟京辉工作室,成为经典话剧《恋爱的犀牛》中最年轻的马路,之后他又主演了多部话剧。
《哲学家的愿望》的戏剧风格非常鲜明,有着强冲突性,在这种设定中,节奏是十分重要的,包袱被藏在一次次的台词交锋当中,这要求演员的表演不可过一分,也不可少一度,否则笑点会大打折扣。但郝肖张精确地完成了这次表演,他们从各自出场时,就找到了人物对应的戏剧情境,并带着观众的情绪走到最后。而他们之所以能做到如此高的完成度,与多年的线下磨练不无关系。
喜剧创作本应如此,它必须是基于真实的生活所延伸出来的感受,才能将日常的体会融入到艺术加工当中。“无名之辈”在过往生活中的沉淀和对生活养分的汲取,让创作有了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也让想传达的内容与那些过往对生活的回望,最终达成和解。每一个荒诞、离奇的桥段和笑点背后,情感都不是悬空的,而是落地的。它们如盖楼一样一层层垒起来后,才积淀出了更深邃的意义“升番”。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通过对生活的观察和凝练,才让每一个作品都有了生活化的注脚和痕迹,这恰恰是“无名之辈”最可贵的地方。他们把真实的生活融入创作,变成表演的底气和自信,得以让作品有了致敬生活的,更扎实的抓取力。
在这里,HAHA MAKER们用作品描绘真实的周遭生活,再用暗含着解构、消解、自嘲、疗愈的作品与观众完成身份趋同:I am HAHA MAKER,You are HAHA MAKER,We are HAHA MAKER!
《喜剧大会》主题曲MV截图
而在成为HAHA MAKER之前,他们之中,有人深耕线下,有人是短视频博主,有人从事过其他行业,还有人从来没演过喜剧,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们在这个舞台上制造快乐,成为那个发光的普通人,把笑声传播出去。
《喜剧大会》的播出,令我们再次找到了可以安放快乐的地方。而观众之所以如此需要喜剧综艺,正是因为“快乐”是当下社会较为稀缺的东西。
繁杂的生活,辛苦的学习和工作,时常让人疲惫不堪,能放声大笑的时刻,就是无比珍贵的日子。看喜综的人可以不是专家,不懂喜剧的结构,也分析不出表演的层次,但只要能真的笑出来,那节目的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生活的现状也不会因为看完喜综关掉屏幕后便立马改变,HAHA MAKER们可能只是短暂的治愈了你,但怀揣着从中感受到的喜剧力量做精神倚靠,那么那些生活里不曾击垮你的,自此只会让你更强大。
这一点,HAHA MAKER们自然也感受相同。大笑的力量,可以让自己所有的坚持和热爱,变得更鲜活。
因为足够热爱,《喜剧大会》才会议题不断上新,翻出新花样;
因为足够热爱,《喜剧大会》才会共鸣不断更新,让观众一次次从中看到自己,看见他人;
因为足够热爱,《喜剧大会》里的HAHA MAKER们才会不计较个人出镜多少,开心地穿梭在其他演员的作品中做助演、跑龙套。
开场曲里有这么一句歌词,“没梗的世界处处是荒野”,我想这句或许足以代表大多数人当下对喜剧的渴望了。
但追求造梗带来快乐的现实里,我想,我们需要的不仅是节目里的HAHA MAKER、生活里的HAHA MAKER,我们更需要的是生活里的那些HAHA MAKER精神。因为快乐不仅是一种情绪价值,还是一种生活方式。所以,用幽默的态度去化解烦恼,笑吧,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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