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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拦我,让我City walk一下(别名遛弯儿)

2023年7月22日 文/ 时雨 编辑/ 姚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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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人物》的「见好」栏目,本期「见好」的主题是——「我私藏的City walk路线」。

这个酷烈的夏天,City walk (都市漫步)一举成名。有人说是因为它给「遛弯儿」和「轧马路」起了个新式洋名儿,有人说是因为它给以飞盘、露营为首的短命都市风潮来了个消费降级。但也或许,是因为它提供了一种不同的视角,让疲惫的都市人得以重新打量那些早已习以为常的大街小巷——水泥路、玻璃墙,寥寥无几的绿地、中英夹杂的招牌,这些只属于城市的元素,也值得每一个行人去探索——它是对被限定的生活节奏的微小反抗。

在大家交出的答卷里,除了超一线里公认的「City walk优等生」上海所提供的与潮流零距离的完美想象,还有川渝烟火、姑苏云雨,亚热带海港的风情、百年古城的遗韵。

City walk,看似面目雷同,实则千城千面。

策划、文|时雨

编辑|姚璐

📍上海

@凯西

🚶永嘉路——襄阳南路——永康路——嘉善路——复兴中路——襄阳南路——环贸

自从安福路蹿红、变得过于拥挤之后,襄阳南路地段就成了我City walk最爱的地方。它相较安福路人流量小,但店铺密度又比湖南路高。一路上,特色咖啡店、Brunch店、好吃的小餐馆、中古店、进口超市应有尽有,街拍玩乐两相宜,堪称「扫街之王」。

永嘉路和太原路的路口,有一座被爬山虎覆盖的神秘建筑,在绿意掩映下,如同森严古堡。虽然身份不明,但它是我的秘密出片地。沿着高高的台阶走到木门前,拍出的照片就是「回家的在逃公主」本人。

路口的绿色「城堡」

永嘉路上的Cityboring咖啡店最近在与上海译文合办「村上春树」主题店铺,去店里点杯冰咖啡,吃块小蛋糕,可以算作是高温下的漫步的pre work。襄阳南路上,杨梅市场Bistro热度很高,菜单也时常更新。它既是台式小吃店,也是小酒馆,春夏秋三季坐在三层露台,无论吃饭喝酒,都非常惬意。

杨梅市场Bistro

襄阳南路临近永康路的路段,咖啡店的出镜频率越来越高,「三步一Brunch,五步一咖啡」绝不是浪得虚名。在踏入永康路前的拐角,还有两家值得打卡的小店,PPT Coffee和Ville de Cream冰淇淋。

向右拐过永康路路口,前面就是流量区了。《爱情神话》上映的那个冬天,摩肩接踵的人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宠物狗们与长长短短的摄像头在整条永康路涌动。网红区活泛热络,路上店铺更迭很快,但熊爪咖啡、舔勺!SPOOOON等小店常开不败。

复兴中路的禅林食品,是我冬日的必打卡地。在寒风中钻进店里,来一杯仅售10元的热红酒,浑身都会暖起来。喝完也可以带些老板配好的调料包和便宜红酒回家,圣诞时自己复刻同款。

禅林的便宜红酒和调料包

从复兴中路走回襄阳南路,向前走到环贸iAPM的路口,可以去小团圆糖水铺来点儿甜。再往前走,穿过淮海国际豪生酒店停车场的入口,背后就是别具一格的blooom水烟铺,也是我这条路线的终点站。

blooom水烟铺

襄阳南路沿途,满是每个上海居民区都会有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店。虽然已经提名了这么多,仍然没有穷尽我喜欢的全部。在午后叫上朋友一起,两个人边走边拍、边吃边逛,这才是Citywalk的真谛啊!

永康路街景

📍北京

@时雨

🚶阜成门——鲁迅博物馆——白塔寺——地质博物馆——西什库教堂——北海公园

我真的在北京四十度的夏日正午去逛过西四。

坐一小时地铁到阜成门。出了地铁站,老旧的二号线给你一个没有空调和电梯的顺畅过渡,在上行台阶尽头,仿佛化了形的热浪顺着马路牙子扑面而来。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外卖骑手都缩在商城墙边抽烟,我一人在舞台中央艰难跋涉。

西四的胡同儿

从阜成门到西四东头,一条贯通东西的大街,连着好些还算宽敞的胡同。胡同里藏着鲁迅博物馆、西什库教堂,胡同外是连排的小店,或者出售糖葫芦、老酸奶,或者挂着外贸零售的简陋招牌。白塔寺和地质博物馆则杵在路边,无需刻意寻找,顺着走就能看到。

西四这一路有不少寺庙宗祠。除了白塔寺,还有历代帝王庙、广济寺,包括鲁博和地博在内,都是下午三四点就关门。所以常常是在正午,我撑着伞从树荫下走过,一个挨着一个地踩进去。

街边的老木头椅子

最爱逛的鲁迅博物馆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儿,西北角是鲁迅故居。中央的展厅里,按阶段陈列着资料和旧物:「我以我血荐轩辕」「但见奔星劲有声」「人立而后凡事举」「文章得失不由天」「渡尽劫波兄弟在」「故乡黯黯锁玄云」「从兹绝绪言」……我深觉自己是个无聊的人,很喜欢一句一句地念指引诗的英文翻译,一行一行地读手稿,在肚子里对鲁迅的曾用笔名评头论足。偶尔想起少年时读不懂鲁迅,成年后只觉得见字如面,又不胜唏嘘。

鲁迅故居

在两个博物馆里读读资料,看看漂亮石头,时间很快就过了。等日头不毒了,去西什库教堂。楼宇自然不能和挤满雕塑花纹的欧洲老古董们相比,但胜在干净敞亮,是北方老城里一抹富有异国情调的亮色。黄昏里虽然站满了人,依然有种静默的气质。从教堂出来,过个红绿灯,看到北平图书馆旧址了,就能摸着北海公园西门,可以转进去看日落。

西什库教堂

西四很少人流如织,街面上某些朱漆雕花的门窗,既不鲜亮、也不体面,掉皮积灰的,颇有些破落户的味道,可偏偏让人觉得心里安静。我偏爱这份安静,连带着关在天地笼子里接受炙烤这份罪,也觉得有种暖烘烘的平和。

北海公园乘凉的人

📍广州

@小王

🚶沙面—沿江西路—海珠广场

大三下学期,好不容易疫情放开了,我真的很想抓住大学最后那段空闲时光,好好了解一下广州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周都会出去玩。由于很难约到志趣相投的朋友,所以干脆自己出门。

这条路线尤其适合独自在傍晚前去。

在这条线上,可以看到近代广州的变迁。沙面颇具异国风情,而沿江西路的粤海关、邮政博物馆、南方大厦、爱群大厦则各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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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没、晚云散逸的时候,可以登上人民桥,拍下绚烂的霞光。等到云霞散去,建筑的灯又会亮起,美丽的珠江夜景紧随而来。到了海珠广场,还可以登上星寰广场七层的露台,俯瞰城市夜景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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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个周五的傍晚,吃完饭后沿线悠游地漫步。暖风轻拂,美景怡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这条路线是我独自探索广州的起点。在此之后,我还在这座城市走了更多的路,看了更多的风景。那种漫无目的又无所顾虑的行走,让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与自由。在了解广州的过程中,我好像也更了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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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韩小愿

🚶铜锣湾——湾仔海滨——中西区海滨——坚尼地城

沿着港岛的海边行走,对面就是维多利亚港。途中可以看到海滨花园的星光大道、颇具盛名的M+博物馆。叮叮车与双层巴士来来去去,摩天轮上仿佛盛放了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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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每当我在拂面的海风中戴上耳机,调出喜欢的音乐,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中环摩天轮和对岸的星光大道在眼前交错闪烁,都觉得幸福得无法言喻。

我无法形容沿途景观的美好,只能说它们真的「非常非常漂亮」。对岸就是香港的心脏,你可以在这黄金般的夜晚里摸到城市的脉动,更幸运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在这里白嫖到演唱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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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夏夜的幸福分享给你,祝你也被海风安慰。

📍武汉

@呆呆觉

胜利街公路商店——酩酊酒馆——三重门酒馆

我一直很骄傲地把私藏的这条City walk路线称之为「Drunk walk」(醉鬼漫步),因为这是一条纯纯的喝酒路线,串联了三家我觉得很不错的酒吧。后来才知道,原来串场子喝酒有个正儿八经的洋名,叫「Bar hopping」。不过,「酒过三巡」,也确实差不多该成醉鬼了吧!

我和朋友们的很多轧马路都发生在去喝酒的路上,以及喝完酒回家的路上。

在街道口读书的时候,常常从武大附近的酒吧一路走到武汉理工对面的酒馆。那条路是武汉二环线,春天街边有蔷薇盛放。我们想起泰戈尔《飞鸟集》里那句「尽管走过去,不必为了采集花朵而徘徊,因为美丽的花儿会一路开放」,戏称喝了酒就是这样,仿佛沿街的花儿都在随自己的脚步而开,所以把酒后轧马路称为「走花路」。

二环线的花路

后来我实习了,喝酒的地方也从街道口转移到了汉口,发掘了新的酒馆和新的「花路」。

临近毕业的那个夏天,因为不确定的未来和糟糕的人际关系临近崩溃,找朋友借酒浇愁、大倒苦水。那时这附近是时髦新潮的「一元路」街区,许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坐在路边喝酒、拍照、玩滑板,排队吃汉堡。我们从一个酒吧出来,一边散步、一边寻找下一个转场的地方,就这样在青春洋溢的人群里慢慢告别了自己最后的青春岁月。

后来,每次有朋友来武汉玩,我都带他们去走这条「drunk walk」。这条路上于是留下了我和五波不同朋友的足迹。

在已打烊的火锅店里和朋友们拍的合照

朋友们来找我的原因各异:有人要去香港继续读书,有人刚从北京裸辞,有人来看台湾乐队的演出。但吃完小龙虾后,我们「照例」要来这里散步。店内小酌,走走停停,大概能从晚上九点多,一直走到第二天凌晨。

夏天的夜晚,路上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路过荒废的「月子医院」,大家就聊起医院里的灵异事件;路过新盖的楼盘和商圈,便说起最近的房价;看到废楼就聊拆迁,看到有人气的火锅店就聊吃饭……一路走过,从啤酒喝到威士忌,酒精在夜风里逐渐上头,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调,逐渐从考公、考编、生活近况这种凡尘琐事,上升到性和哲学这样玄妙飘忽的东西了。

路上的夜宵摊

最近,曾经在街头陪我买醉、安慰我的朋友也要毕业了。我们约了两年前音乐节结束后就一直没见面的朋友一起轧马路。三人一见面就调侃彼此说脸都垮了,该去做热玛吉了。可再踏上这条路,不由感慨现在的大环境虽然不算好,但这里的「环境」却一直都很好。

再回头看,那些即兴发挥的口水话也许都随着酒精挥发,随着夜风散逸了。可是这条路却见证了我们的失意时刻,留存了岁月在我们身上的刻痕。

冬天路上拿着气球的行人

📍成都

@葭月十九夜

🚶天府广场——人民公园——宽窄巷子——文殊院——营门口

这条City walk路线始于我人生中一次很重要的漫步。

高三寒假,我非常迷惘,因为不知道自己会去向何方。虽然向来不太爱学习,却还是被朋友「拿」到成都图书馆,结果没学几分钟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饭点,朋友拿我没办法:「干脆带你去吃好吃的凉粉锅盔吧」,于是我们就这样从天府广场一路走到了文殊院。

听起来很无聊的一次经历,可对我来说却弥足珍贵。那是高三的我唯一一次忘记了必刷题,挣扎出略显沉重的学习氛围,不去考虑拼搏的重量,也不去思索未知的未来,而是恣意地、松弛地,就这样单纯为了「好吃的凉粉锅盔」而和朋友在一起走走停停,感受着成都街头的烟火气。

这条路线繁华却又不失悠闲,囊括了本地人特别爱去的人民公园,又有游客青睐的宽窄巷子,还有适合放松身心、澄净思绪的文殊院。虽然可能要几个小时才能逛完,但和朋友一起轧马路的松弛感,让再远的路都显得很近。

文殊院的荷花

高一的时候,语文老师提出了一个辩题,他说,在人生的路上,究竟是与谁同行更重要还是去往何方更重要?当时的我坚定地认为,肯定是去往何方。可那一次散步时,我突然想,或许目的地是哪里并不重要。因为让我快乐的不是那终将要到手的凉粉锅盔,而是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比如走到营门口,遇到一个叫作曾连锅的门店,和我们高中老师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当时我俩哈哈大笑,指着那个招牌说,这该不会就是他偷偷开的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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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刚才,我心情不好,胡乱涂了一幅油画,开玩笑式地发到朋友群里问大家喜不喜欢,没想到朋友们竟纷纷表示想要。那一刻,我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所包围:就算我的画在外人眼里拙劣粗糙,但朋友们却还是会因为我而喜欢它。就像这条路,因为一起走的人带给了我温暖,它也变得特别起来。

我们的人生太过忙碌,容错率太低,以至于连漫步时走进一个死胡同都不能容忍。而所谓的城市漫步,追求的可能就是那份和友人一起瞎逛的松弛感,那种走错路绕了道也浑不在意的轻松吧!

宽窄巷子里的川剧变脸表演

📍苏州

@三月新枝

🚶北寺塔—苏博—拙政园—狮子林—平江路

苏州适合City walk的路线很多,每一条街巷都风景各异、值得探索。但我最常去的路线,还是从北寺塔到平江路这一溜。

独属于苏州的江南风情,都浸润在这条路上。

如果是秋天来走,从北寺塔地铁口,能看见一株伸出墙头的柿子树。在那一小方蓝天里,这柿子树颇具盛名,甚至成了一个有名的打卡景观。

北寺塔地铁口的柿子树

夏天日光最盛的时候,可以躲进苏博避暑。苏博附近,有家很受欢迎的蟹黄面店「蟹叁宝」,是我一定要安利给朋友们的。吃了蟹黄面,喝了姜茶,再揣着一身热气出门,可以趁天色将暗去拙政园和狮子林赏荷。等暑气散尽,再去平江路坐游船,听桨夫唱苏州的老调子,看开得正好的凌霄花。若是饿了,去北疆饭店买个烤包子,不至于腹胀,回来还可以继续品尝平江路上的夜摊小吃。

平江路水道上的游船

春天,平江路游人鲜少涉足的小巷子里,你可以找到姿色各异却能淹没一整面墙的木香花和蔷薇。钮家巷和肖家巷是我最常走的两条路,看着那些从房顶垂下的木香花、蔷薇和月季,我忍不住无数次地按下快门。

春天的花

和异国一年的女友再相见,就是在秋日傍晚的平江路。两个人在充斥着桂花香的路上慢慢悠悠地觅食,散步,聊天,这一年的时空距离好像就这样轻易地被弥合了,只有满心的亲切和平静。

我以为,虽然四时美景各有不同,但这条路我已经走了无数次,同样的风景也看了无数遍,甚至所有网红打卡机位、路边的小吃店、垃圾桶摆放的位置都烂熟于心,已经快要不为所动了。然而某个为了躲避高温的午后,还是能在某家汉服体验馆搜罗到让我惊艳的衣裙,可以在无意间钻入的咖啡店和老板相谈甚欢。这条路似乎总能提供一种惊喜,让某个瞬间在我心里留下特殊的印记。

平江秋色

对我来说,「常走常新」可能就是City walk的意义吧。「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西安

@你是我的锅

🚶顺城巷

本City walk爱好者(绰号gai溜子)最爱我们大西安的顺城巷啦!

从永宁门进城,可以选择两条路线:一,穿过书院门,沿着顺城巷向东走,走过下马陵、和平门,再到老菜场;二,穿过湘子门,沿着顺城巷向西走,经过朱雀门、小南门。

这条线上,一边是有六百多年历史的明城墙,另一边则是现代都市风的酒吧咖啡厅小餐馆。十几公里的青石小巷,融合了过去与现在,也模糊了时间的分野。黄昏时分,迎着夕阳,吹着小风,溜达起来嘹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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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庙门附近的「meeting jazz」,最适合和朋友们吧台闲坐,好好喝上几杯。建国门城墙边边的「蛮锅」,鸡翅锅和番茄牛蛙让人念念不忘,放假回家不知道和老伙计们约啥的时候,总以「要不蛮锅?」而达成一致。而在我最爱的南马道巷里,「咖啡陪你」留下了我的独家记忆。

「meeting jazz」两年前的一场演出

回想起来,顺城巷的一年四季我都走过。一个人走过,也和闺蜜两个人走过、和父母三人走过、和一大群朋友闹腾着走过。春天沐浴着温暖和煦的阳光,夏夜迎接北方干燥炙热的晚风,秋日午后天高云阔,冬天等到落雪,它会变作过去的长安。

又有什么样的心绪,是走过这么一圈,还消化不掉的呢!

蛮锅家的小果酒

📍福州

@毛毛

🚶鼓屏路—八一七路沿线:

冶山春秋园——三坊七巷历史文化街区——朱紫坊历史文化街区——上下杭历史文化街区

今年年初,我才来福州工作,它对我来说几乎是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四处走走看看,算是我最初了解这个城市的方式。

我在城建单位做案头工作,所以有时会「按图索骥」,照着书本寻找景点。「八一七路」被称为福州的「城市中轴线」,沿线有很多古建筑、公园,和其他人文景观。我每周抽一点时间,也就从南到北地走下来了。

福州看似平平,实则底蕴深厚:冶山春秋园是开闽史诗,三坊七巷是近代政治、尤其是近代海事发展的缩影,上下杭则展现了商业的繁盛,一条路串联古今,历史气息浓厚。

三坊七巷里的黄家大院

因为三坊七巷不能进车(机动车、非机动车都不可以),所以本身就是一个适合走走逛逛的地方。粉墙黛瓦,绿树掩映,四月有流苏花,五六月有紫薇,靠近东百的坊巷商业做得比较好,走累了还可以去喝杯咖啡。但就个人而言,南后街(三坊七巷主街)是个需要避开的地方,因为这条街的景观同质化太严重了。

但真的把知识落到实处的时候,我发现文字记载的力量其实很单薄。

比如书上讲,福州的三坊七巷,是中国里坊制度的活化石。但我真正踏入那个街区、反反复复地走过之后,才能切身体会到所谓「典型的近代里坊制度建筑群」规划的严整。

林则徐纪念馆外墙

比如书里说冰心的父亲是海军,她在《往事》里写「灯台守」,说他们的别名是「光明的使者」,说他们「牺牲了家人骨肉的团聚」、「整年整月地对着渺茫无际的海天」;书里也载有陈绍宽将军对中国近代海军的贡献,记录沈葆桢、林则徐倡导船政和海防……但这些信息是平面的,也是零散的,你感受不到它们之间的关系。

而当你踏进林觉民、冰心、沈葆桢、陈绍宽、陈宝琛、林则徐的故居和纪念馆;当你发现自己遛弯儿的地方,就是他们曾经经过的地方;当你发现他们住得这么近,甚至彼此存在姻亲的关系,你可能会去想象几百年里他们如何在这里生活和交往,也可能会突然感受到中国海防与船政振兴的源头,是一代人、一个集体所达成的共识。

历史忽然就变得立体了起来,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这条探索福州源起的路线或许不适合所有人,但如果你想品味一下历史的真实与厚重,它当仁不让,应该位居其一。

冶山春秋园

📍昆明

@弹牙

🚶钱局街——文化巷——一二一大街——文林街——翠湖

今年初夏,我在昆明扎实地度过了两周的时间。白天在酒店上班,傍晚和朋友用脚步丈量这座城市。

走过了无数条路,最喜欢的还是这条路线,既有讲武堂、西南联大的历史性,又有文化巷、文林街的现代感,不过散个步的工夫,却能拾起无数被放大的城市印记。

文化巷附近小巷里的一家古着店门口绿意盎然

沿路拐进小巷,不期然偶遇闻一多先生殉难处。两边的灰泥墙上挂着闻一多先生的文章诗句,几幢居民楼中间,一块被栏杆围住的纪念碑前放着几簇小小的花束。故居的另一侧,现在是个幼儿园。旁边立着个亭子,几个奶奶在那里聊着闲天。

闻一多先生殉难处

在文化巷尽头右转,走着走着又到一片居民楼。再进去的小巷里,竟然藏着一个很小的展览。红色的砖墙上挂着一些翠湖相关的摄影作品,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张红嘴鸥的照片。小巷里几家店面小小的餐厅和咖啡馆里,店员小姐姐们一边聊天一边收拾厨房。

在进入小巷前的树上发现了涂鸦

从小巷出来,没想到直接到了文林街。我朋友最喜欢文林街上一家橡皮书店,里面有很多带有云南特色的书籍,也有一些小众作品。店门口写着一季推荐,我去的时候推荐主题就是夏天,一水儿的蓝色,大约是夏天要去看海看天吧。小小的书店里竟还摆放了一架钢琴,一个小朋友自顾自弹着《踩到猫了》。

橡皮书店

在另一家店里,我淘到了朋友一直想要的二手书,当作临别夜晚给她的惊喜。那天,朋友在饭桌上感动得哭了,我们又出门散了很久很久的步。

翠湖一如既往平静地看着这座城,拂在我们面上的,是千百年间在湖面往来的微风。

小巷里被风吹落的三角梅

📍柳州

@霸气外露的一米八三

🚶红光桥——雅儒路——广雅大桥——西堤路/水南路

在柳州,从红光桥到西堤路/水南路这一圈,我真是百走不厌。

傍晚走上红光桥,先观赏一下落日余晖,再一路走到铁桥头,看火车经过。

火车远远地来了,车轮碾过铁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总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八载北上、要坐超过二十四小时硬卧到学校的求学生涯。长长的铁轨,一端是回家的渴望,一端是对学校的向往。火车的声音一响,我仿佛又在去往远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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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去长在树根底下的「老树脚味道」吃个牛杂。饭饱后继续走上广雅大桥,那里的夜晚总是聚集着在桥上吹风聊天的人们。下桥就贴着河堤走,往南是繁华热闹的水南路窑埠古镇,往北是安静到与风为伴的西堤路。

窑埠古镇作为柳州网红地标之一,盛满了年轻人。水南路上聚集着众多老柳州小吃和招牌店面,像是曾姐豆浆、天山牛杂、姐妹螺蛳粉,一路吃过去,几乎都不会踩雷。而西堤路则异常静默,除了鼓荡着的风之外,只剩下江水边的钓鱼佬,要靠近路围栏、伸着脑袋才能看见。

每次一个人走这条路,我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对这座城市充满热爱,是一种在脚步里踩出的、让人看不分明的爱。

有一次,我突然很想看看火车,于是特意去铁桥头等火车来。我在铁路口旁边杂货店买了四颗口香糖(只要一块钱),一面嚼、一面吹泡泡、一面等。守在铁路口的阿姨问我,是来看火车的吗?我说是的。这里有一个渴望听到火车声音的女孩子。

火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