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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学,财富不自由,但吃喝自由

2022年10月3日 文/ Young 编辑/ 姚璐

这里是《人物》的「见好」栏目。本期「见好」主题——大学里的美食记忆。

又是一年开学季。我们应景地找来《人物》编辑部里已经毕业多年的学长学姐们,来分享一下属于他们的大学美食记忆。

无论是校园食堂,还是校外的美食街和小吃摊,那些落在热腾腾食物里的,有一些青春时代的怅惘,但更多的是欢笑、大哭和拥抱,是只属于学生时代,简单肆意的人生。

这里可能没有你的学校,但这些有酒有肉有朋友又自在的大学生活,是永远令人向往和怀念的时光。

策划|Yang

编辑|姚璐

学校:清华大学

分享美食:清芬园(七食堂)的包子

分享人:查非

我毕业那年是清华大学百年校庆,学校从全国各地请了名厨来食堂做菜,当时有一份美食地图,详细标注各大菜系的名厨招牌菜在哪些食堂可以吃得到。于是,三餐饭变成了一种战争,一到下课时间,主干道上迅速开启一场自行车冲刺赛,领骑梯队奔向川菜、粤菜占领的主战场食堂,慢一拍的转战湘菜、浙菜的领地。

清华学堂路下课时分图源视觉中国

不过这股热潮只在名厨刚来的时候存在过,尝试了一段时间「外面的美食」后,人潮明显开始回流,排得最长的队伍还是那些学校自有的招牌窗口,好吃的还是在学校里。

新闻学院学生最喜欢去的食堂叫做清芬园,代号七食堂。这里最有名的是早餐的包子,由于太好吃了,一届届的学生为它录制过电视节目,写过文章,还有人写过论文。我已经记不得这篇论文的原文了,只是隐约记得里面分析了影响七食堂包子美味程度的种种变量,还做了一个曲线图。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回归曲线还可以用来研究包子。

早上在七食堂排到包子,傍晚在万人食堂抢到一块酱肘子,晚上下课后吃小桥煎饼,都是人生美事。后来学校整顿,食堂系统外的小桥煎饼一度命运飘摇,一会儿出摊,一会儿取缔。我记得那年学生会选举,一个候选人的竞选纲领就是:保卫小桥煎饼,让夜宵越来越好。

这就是大学的食堂。刚毕业的那几年,我常常回学校,有时候大家会借一张学生饭卡,在七食堂搞同学聚会。说来也奇怪,明明已经工作了,可是一回到学生食堂,人好像会一瞬间又变回了学生,一种每天只为上课、打卡、三餐夜宵团团转的单纯状态。

再后来,我没再去过七食堂,我渐渐意识到,我们真的已经不再是学生了。听说七食堂在百年校庆后被拆掉了,又过了几年,听说学校又把它重新盖了起来。不知道新的七食堂还有没有包子,是不是一样的好吃,小桥煎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后来当选的主席有没有实现他的承诺,让一切变得越来越好。

学校:北京大学

分享美食:宿舍区的小摊聚集地「CBD」

分享人:小王

上大学第一年,我就胖了六七斤,因为养成了吃夜宵的习惯。当时宿舍区有个小摊聚集地,被同学们敬称为「CBD」,每天晚课结束,CBD车水马龙,手抓饼、烤红薯,还有地摊麻辣烫,旁边一人端一个套着塑料袋的小铁盘。大家聚在摊前站着吃个热乎,然后赶在洗澡排队高峰期之前抹嘴上楼。

CBD很快被拆除了,连着后面的康博思快餐、面食部,轰隆隆一推而尽,学校要在这里盖一座宏伟壮丽的大食堂,这一盖就是四年多,周围天天暴土扬尘,我们2015级灰没少吸,饭没赶上。

我这被CBD惯得一下课就饿的胃,也不得不开始在晚间朝校外迁徙。如果想跟朋友小撮一顿,南门外有翅客烤串,小西门外的畅春园食街上有小吊梨汤、茶花妹子。如果只想随便垫巴点儿,可以去西南方向碰一碰流动的炒面小摊。就算只想瘫在宿舍,也可以点开「37楼鹅腿群」,跟全宿舍楼小伙伴们团一波烤鹅腿,等着在校外摆摊儿的大娘把一大筐肥嫩的鹅腿送到宿舍楼下,很快每层楼都飘荡着幸福的鹅腿香。

再后来,中关村开了一条网红食宝街,每次去看电影,路过食宝街总会在里面流连一番。社团筹备活动、辩论队备稿,首选肯定是小西门外最近的「肯教」肯德基;一伙人打狼人杀、阿瓦隆,则要去有大桌子,服务员又比较友善的「麦教」麦当劳。如果转天早上8点论文ddl,今夜11点你终于打开了知网,西部马华就是你最好的归宿,那里充裕的电源会给你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中关村的网红食宝街图源视觉中国

等刷夜刷到头昏眼花,天色已白,回宿舍路上,还可以去松林包子吃一顿早餐。最受欢迎的是三丁包和生煎包,三丁包里的鸡丁、肉丁、笋丁,酱香浓郁;生煎表皮酥脆,肉馅多汁。小心翼翼端着盘子走到屋外的大棚下找个座位,晨露深重,我印象里松林总有点潮乎乎的,不过一碗热豆奶下肚,也就浑身舒畅,可以回宿舍大睡一场了。

从北大毕业,我们未必走向海角天涯,也不敢指点三山五岳,但总还是能在加班之夜回味下学校内外的美食。现在想来,是那些店家们日以继夜地包容着一帮吵吵闹闹点十个串坐仨小时的穷学生,我们才有地方狂歌竞夜,快活地挥霍青春。就算日后不能大展宏图,至少当时我们实现了大快朵颐。

北大里离教学楼最近的农园食堂,晚课前总是一片拥挤。

学校:中国传媒大学

分享美食:西街苍蝇馆子里的钵钵鸡

分享人:晴子

我常常在饥肠辘辘的夜晚想起一碗钵钵鸡,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钵钵鸡:鸡肉香嫩,不肥也不柴,薄薄的一层鸡皮附在鸡肉上,嗦一下就掉进嘴里。汤底分香辣味和藤椒味,各有千秋,表面浮着厚厚一层白芝麻,烫一碗蔬菜扔进去,等几分钟就特别入味,又保留蔬菜本身的鲜甜,我能就着吃两碗白饭。

最好吃的钵钵鸡藏在学校西门外一条街上的小苍蝇馆子里。那家店的老板是乐山人,有人走进来爱搭不理的,桌子永远是擦不太干净的状态,小板凳连个靠背都没有,馆子也非常狭窄,坐在位置上能听见另一桌的人说校园八卦。但架不住钵钵鸡实在是太好吃了,又便宜,28块钱半只鸡,蔬菜12块钱一斤,馆子里永远填满了人,有时候还要排队。

每次跟我去吃钵钵鸡的人都不太一样,有室友,社团成员,同班同学,一起上课认识的新朋友,当时的男朋友。这些人好像是一个个小圆圈,把我划进去,让我从初来乍到、一无所知的新人迅速融入组织和小团体,然后给疯玩儿这件事找了个顺理成章的名头。我们一起翘课,一起抄作业,一起聚餐、逛街、办活动,一起期末复习周的时候去图书馆刷夜,一起去京郊的十渡漂流。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大学生涯跟国内互联网行业发展特别同步,我们亲历了外卖平台混战,滴滴和快的抢用户,共享经济在校园里起步,各个平台都疯狂给补贴,6块钱可以吃一份外卖。我们的钵钵鸡,也从一个孤傲的苍蝇馆子,逐渐开出分店,上架外卖平台,采用预制菜替代一部分食材,然后渐渐变了味道。

再之后,学校附近的馆子倒闭了一大半,钵钵鸡好像也在其中。

我一直想念钵钵鸡,怀念大学,怀念没有疫情的日子,怀念一种自以为是的天真和没心没肺的快乐,那时候我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学校西边有一条街叫「定福庄东街」,但我们坚持称它为「西街」。在学生的心里,学校是一切的坐标原点,是一切的参考系。

从临街的宿舍楼二楼看到的西街

学校:武汉大学

分享美食:热干面、排骨藕汤…等一切食物

分享人:May

怎么描述我大学入学的2011年呢,这么说吧,那时还没有微信,认识新朋友需要加QQ,iPhone4S刚刚出现,但校园里最常见的还是诺基亚、三星和索尼,支付还是用现金,食堂的热干面8毛钱一碗,豆浆1元钱一杯——为了写这条见好,我登上了尘封多年的QQ空间和人人网,啊,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我在武大上学,校园很大,依山傍水,想想当年我们一届就招8000人,就知道学校得有多大的空间,多少食堂,多少小吃店,才能满足这些年轻又饥饿的胃。

我现在想起来,印象最深的,首先是湖北的小吃。热干面是食堂最便宜的早餐,8毛钱,素的,碱面裹满了芝麻酱,第一次吃很不习惯,多试几次,就会觉出它的好,朴素又熨帖。湖北产粉藕,食堂每年冬天持续供应排骨藕汤,藕是粉糯的,洒了葱花,天冷的时候喝了非常温暖。食堂之外,学校还有小吃街,属于社会经营,卖糯米包油条,加花生榨菜,对糯米和油条爱好者来说,真的是「双厨狂喜」。这些都是我们校内的吃食。

下了课,或者到了周末,会去学校门口的广八路小吃街、南三区城中村里吃冷锅鱼自助,只要20多块,无限量的鱼块和蔬菜,是穷学生聚餐的天堂。

那时还没有鲜奶做的奶茶、纯芝士的蛋糕,学校有一家蛋糕店的黑森林蛋糕很受欢迎,又便宜,大概两块钱一片。我当时在学校的新闻社团里做学生记者,记者团里大概有三四十个人,每周二开会,经费充裕的时候,大家就一起吃黑森林蛋糕、喝「翡冷翠」奶茶,一边聊选题和采访。是一段很好很好的日子。

要说校园美食,其实很难讲某个具体的食物。从今天的视角来看,它们可能不是那么健康,用料也没那么好,当时钟爱,是因为只消费得起它们。还有就是,它们勾连的,是很多人人生中第一段自由的日子,交到志趣相投的朋友,找到钟爱之事,或者都没有,只是熬夜、翘课、唱K,无所事事地度过的这一段时光。

食堂打出「有点菜」的标语

学校:南昌大学

分享美食:已经拆了的后街的一切

分享人:罗二狗

11年前,在南昌大学,我们的生活通常是这样度过的——

有早课的时候,匆匆忙忙起来,3食堂吃个拌粉加皮蛋肉饼瓦罐汤,或者商业街买杯豆浆、玉米或者枣糕,踩着点进教室。没早课的时候,那么就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地去7食堂吃汤粉,码子是现炒的,或者上商业街游荡,肉夹馍、卤肉卷、凉皮,看心情翻牌子。

午饭一般就吃吃食堂,我们学校最大的特点就是大,食堂就有超过9个,在主教学楼上课那么就去对面的清真食堂吃。如果在人文楼上课,就回宿舍附近的食堂吃,四食堂有紧紧抱团又粒粒分明的东北大米。六食堂的麻辣烫,那味道,我们一度怀疑是不是里面放了罂粟壳。

晚上时间多,生活费还宽裕的话,可以去后街吃,好像每个学校都有个这样的后门吧。好像任意门,踏出去那就是堕落的新天地,全是好吃的好玩的。

那里有我们学校的镇校之宝——盛记炒粉,5块钱一份,里面有豆芽、小青菜、肉或鸡蛋,炒粉师傅是颠勺专家,妻子负责往锅里放食材和调料,两人就这么一个人炒,一个人放,配合十分默契。

再往街深处走,有一家重庆鸡公煲,那是我们宿舍聚餐宝地,人均2.5碗大米饭,饿得扶墙进,撑到扶墙出。鸡公煲对面的甘梅薯条大家都记得吧,一开张就火遍全校,那队伍排得比现在的核酸队伍还长,老板是个精干的瘦小伙,就靠着这一样小吃,一个月之后就在南昌好多大学开了分店,每次去排队,都能看到他们家人埋头疯狂地刨地瓜皮。

母校总是让人分外啰嗦。但我还是想说,还记得开学第一天吗?火车站一出来全是黑车司机,南昌话听起来像在骂人,外省同学哭着嚎着报错志愿了,这什么破地方,「想复读」。四年下来,谈了几场恋爱交到几位知己好友,又一个个哭着嚎着抱头痛哭,「不想毕业」。

2020年10月,重回母校,后街全拆了,盛记炒粉不在了,好在商业街的东北大骨还在,疫情不让进校,给老板打电话,说是老校友,就想吃这口,等了十来分钟,远远看到老板骑着电动车出来,付钱的方式很原始,留下一张小纸片,上面写了电话和价格。那酸菜炖大骨,味道一点都没变。

东北大骨店老板留下的小纸片

学校:兰州大学

分享美食:牛肉面

分享人:几何

据说每个在兰州待过的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固执,就是当别人提到「兰州拉面」时习惯性地纠正:兰州没有「兰州拉面」,只有牛肉面和牛大。

大家常吃的基本是姓马的牛肉面馆,马有布、马子禄等等,除了24小时营业的店,其余大多凌晨4点就着手熬汤,揉面、拉面、捞面、舀汤,很快就能上桌。读书时,兰大本部对面就有一家,很多次返校,下了火车就先钻进面馆,把满满一大碗「一清(汤)、二白(萝卜)、三红(辣子)、四绿(香菜蒜苗)、五黄(面条黄亮)」塞进肚子里,立刻有种「回来了」的感觉。

当地人都拿它当早饭吃。室友是广州人,早餐为什么吃牛肉面在她心里堪称人类未解之谜,不过也就一个学期的时间,她就像习惯秋裤一样习惯了牛肉面,不仅在早上吃,还会加辣椒。

大二秋天,我和广州室友一起通了两三个宵,在兰州四处游荡,拍了个小短片。二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像刚泡完热水澡一样,每个感知的毛孔都大张着,好奇异乡的一切。我们拍黄河、铁桥、流浪狗、醉汉,有模有样地跑去警车上采访,在马路牙子上看了中秋的月亮,还看见喝醉的年轻人一本正经地对着桥头的石狮子起誓:我要当兰州的王。

那几天昼伏夜出,「收工仪式」都是吃牛肉面。我们和下班的警察、上学的年轻人、戴安全帽的工人、背吉他的流浪歌手一起,坐在清晨的面馆里,「呼」地吹散一股热气,于是,宿醉的兰州,就从一碗牛肉面开始清醒。

最近又是开学季,兰大的「骆驼驾驶证」又开始上热搜了,日子年复一年,看上去好像也没啥新鲜的,但仔细想想,那些闲散的、无所事事的、怎么样都行的日子,已经慢慢不见了。不知道大街小巷的牛肉面馆都还开着没,最近打算回去再吃一碗。

宿醉的兰州,从一碗牛肉面开始清醒。

学校:西南政法大学

分享美食:学林街小唐烧烤

分享人:秋秋

学林街,也被学生们称作「堕落街」,一听这名儿,就知道里面不简单。

下午四五点,小摊子叮叮咚咚地开张,做梅干菜瘦肉饼的外地夫妇,卖寿司的年轻女孩,卖钵钵鸡的老板,在路边支起小桌小凳。如果你当年也在西政读书,你一定记得路中央有一个卖烤鸡腿的老板,戴着一副眼镜,扎着小辫儿,学生们喜欢在他的摊位上聊时事聊人生,又怕他只顾着聊天,把鸡腿烤糊了。湿黏的空气混上油烟,附着每个人的皮肤。

我想介绍一家烧烤店,一家如今已经关张的烧烤店。小唐烧烤,在学林街的最深处。重庆的烧烤有点不太一样,烤过以后,老板会去掉签签儿,把烤物全都剪在一个盘子里,味道总是调得很重,还会加一些酸萝卜解腻。在小唐,我第一次尝到了烤苕皮和烤脑花,脑子里那个掌管美味的领域,又被点亮了一小块。

在重庆的烧烤,老板会去掉签签儿,把烤物全都剪在一个盘子里。

做兼职发了工资,吃小唐。策划的活动结束,和同部门的伙伴吃小唐。放假回家之前,也要吃一次小唐,因为要很久都看不见朋友们。年轻的我们,举着冰凉的啤酒瓶,靠在一起,想象毕业后的广阔日子。有时候喝过了头,过了门禁时间,只好小心翼翼地恳求宿管嬢嬢开门。或者干脆不回去了,一群人在学林街里游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在各自的宿舍楼前道别。

小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也不知道,甚至回忆起来,老板还有点小气,我生日那天和他杀价,他只便宜了我8块钱。但是又好像很特别,在它提供的那个场域里,我收获了始终信任和鼓励我的同学、好友。

毕业晚会那天,听着散场的音乐,我突然鼻头一酸,哭着拥抱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同学。哭得实在太惨烈,我已经看不清我抱的是谁,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无奈,这家伙怎么哭成这样了。还好,我亲爱的同学们没有笑我,只是拍拍我的背,说以后还会见面的。

后来大家四散,自然是很少见面。我后来才得知,小唐烧烤消失了,学林街的实体店铺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倒闭更替。那些街头游荡的日子,就此一去不复返。能够贴脸拥抱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学校: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分享美食:石锅鱼

分享人:敏贼

我们学校很小,教学楼只有一栋,食堂有俩。吃的比学的选择多。有一个食堂平日里提供老师的自助餐,印象中只在某个时间点对学生开放,一定要吃的是石锅鱼,酱香味的,鱼软乎乎的,配上两碗饭,管一天。但也不便宜,所以不常去,去了就得发生点什么故事。

2019年上半年,大三,我当时在一家杂志社实习,一个人出了趟差,写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长稿子,回到学校就拉着我的好朋友在石锅鱼前唠嗑。太激动,聊了得有三个多小时,全在讲稿子的故事和细节,印象里我是张牙舞爪的激情。也是印象里,那天我朋友跟我讲的近况是,她失恋了。

后来,在她的回忆里,这顿石锅鱼成了一个转折点。因为我当时根本罔顾了她失恋的悲痛,自顾自沉浸在细节的海洋里。据说那还是她最帅的一任男友,打篮球的。好朋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了另一个清奇的思路,那就是我太闪光了,这是她原话啊。她得出感悟,花心思在人上面,一点价值都没有,但是花心思在事情上面,有一分投入就有一分收获,这也是她原话啊。后来她看到一个非常感兴趣的故事,去做了一个纪录片的拍摄。

2019年底,朋友的纪录片在各地放映了,经常出差的反而是她。那个学期结束之前,我们在学校又吃了一顿石锅鱼。没有想到,那就是最后一顿了。之后我们再也没能回到学校,原计划的毕业典礼因为又一次北京的疫情而取消。宿舍里的东西都是被老师们打包寄来的。两年过去了。好朋友深谙远离男人的道理,在北京隐居,写小说,还有很多闪光的梦想。

等你写完,我们再去吃一次石锅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