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也没关系
最近,广西的一个姑姑无意中坐扁了侄女的蛋糕,侄女哭闹起来,紧接着,全家人围了过来,纷纷责骂姑姑……
在新闻的评论区里,很多人表示「窒息」,大家联想到了另一个近期引发关注的案例:一位博主分享,自己在机场遇到一家人出门旅游,其中一个小孩证件过期,妈妈便没有登机,陪小孩回家了,但因为全家所有的行李都是挂在妈妈名下托运,只能被退回,相当于其他家庭成员只带着身份证踏上旅程。但意外的是,没有人生气、指责,全程气氛都非常松弛。
于是,《人物》向读者发起了征集:有没有一个时刻让你意识到,原来,这样也没关系?
我们收到了三百多封来信,大家讲述了那些被「托住」的时刻,本以为事情会尴尬难堪,自己为此焦虑恐慌,但预想中的抱怨、指责并未发生,他们松弛地,从容地,甚至哈哈大笑地说:「没关系啊!」
一个新的发现是,在这三百多封来信中,有几十个很相仿的故事,全部来自女生。这些女孩们从小被要求是妥帖的、规矩的、遵守秩序的,一旦做错了事,哪怕只是打翻了碗、买错了票,就会面临指责、教训,甚至迎面而来的耳光。长久的规训,让她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很难「松弛」下来,常常陷入「出错-担心指责-恐慌自责」的漩涡。
后来,再次遇到这样的时刻,突然有人告诉她:「没关系啊,你又不是故意的。」有时来自朋友、同事,更多是来自伴侣,于是,她们在新的关系中得到了温暖和治愈。女孩们感慨伴侣的温暖和包容,但很少提及的一点,如其中一封来信人的老板所说:「社会鼓励男孩子要敢闯敢尝试,而要求女孩子要谨小慎微、三思后行。」
另一个发现是,很多人讲起多年前的小事,时间久到几年、十几年前,事情小到诸如在地板上洒了消毒水、输光了舍友的欢乐豆,但这些陈年旧事依然被大家珍藏着,认真讲述着,只因为当时得到的包容,给了自己很多力量。
我们还发现,这种松弛感是会「传染」的,被理解、被接纳的那个人,也会变得松弛和从容,再去尝试着去理解和接纳其他人,让这种力量流动起来。
总之,摔碎了碗就收拾收拾,走错了路就顺便看看风景,淋湿了雨就喝着热水大笑,搞砸了事情就重新再来呗!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王双兴
编辑|楚明
「走,爸爸请你吃雪糕」
自己面对着一堆烂摊子,转头发现身边的人非但没有恼怒和责备,而是在哈哈大笑,事情就好办多了。
@dd 20岁
考驾照,科二科三挂了好多次,之后去考又挂了一次科三,真的很恐惧练车。我爹说:多好啊,又可以有教练陪你练车了。
@娜娜 26岁
我们家年夜饭,我奶奶刚炖好的排骨,让我从院子里端到餐桌,结果一进门就被门帘绊了一下,手上的一盘排骨,除了盘子,全躺地上了,汤汁拌着白色的地板砖,场面十分惨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在笑,没有责备,没有惊叫,就像我只是干了件逗他们开心的事。奶奶把排骨收拾起来放锅里又煮了一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反正也是我们一家人吃。任何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问题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事儿。
@鲤迁 23岁
大二时寝室四人去长白山旅行,这是我们第一次集体旅行,大家都很兴奋,我们背着包拖着行李箱撒欢似地在检票前赶到了车站,大家都为能有个顺利的开始高兴时,才发现我们进不了车站,负责买票的室友买错了票。一时间我们集体慌了神。不约而同的是,大家没有抱怨那位买错票的室友,而是都去查看车次,选择新的路线。重新规划路线后,我们又出发了,尽管大家在车上站了一宿,但完全没有感到疲惫。转眼毕业一年了,和室友们各散五方,如果可以的话,世界这么大,我们一起再去看看吧。
@比奇堡的派大星 18岁
去年年末提前两个月买了很想看的话剧的票,演出当天恰逢长沙初雪。从小在华南地区长大的我第一次见到落雪,和朋友们在雪地里玩得忘乎所以了,下午快到时间才匆匆赶去乘公交车看话剧。本来预留的时间是充足的,但因为雪天清路交通堵塞,话剧开演了我还在车上。我倒是一点不慌,拿出手机看这部话剧早前的录像版本。话剧开场那一刻我就同步开始看录像,与话剧演员们同时同频地悲喜,在公交车上感受着错位时空中每一个人物的律动。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剧院,我入座关掉手机,和现场演出无缝衔接,话剧像是由屏幕上浮现出在眼前,人物反而更显得鲜活立体起来。本来是一个迟到错过的悲惨经历,因为松弛感反而成为一次特殊的体验。
@小兔 22岁
有一次开展志愿者户外团建活动,其中一个环节是爬山,考虑到有个别年纪大的老年志愿者,就让我带他们走另一条较为平缓的路。虽然我提前一天踩点,但方向感实在太差了带错了路,白走了一大段,有些爬山的甚至已经登顶了,我们还在寻路中。我很焦虑和内疚。这时候其中一个爷爷说,「没关系,你带我们看到了和别人不一样的风景。」他们没有责怪我,还宽慰我,最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唱着歌,重新登顶。
@存真 47岁
暑期去呼伦贝尔草原玩,在草原中间木板铺的道路上走,孩子的手机不小心掉到木板的夹缝里,木板不能拆卸,疫情期间,没有手机,可以说寸步难行。正在手足无措时,突然发现旁边高尔夫游乐园有一个夹高尔夫球的长夹子,从木板侧面正好能探进去,尝试了N次后,手机被牢牢夹住,取出来那一刻,满满的幸福感。事后,我拍拍孩子的肩膀,告诉他,事情发生了也不要怕,记住教训:走路不要看手机,遇事头脑要冷静。走,爸爸请你吃雪糕。孩子说,我想喝西瓜汁。
@小闲 43岁
小时候有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和堂妹、表妹把爷爷睡的床跳塌了,我们一下子呆在那边,奶奶正在旁边,也愣了一下,然后奶奶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一边说我们三个小疯子一边指导我们把床复原,让我们赶紧回到大床假装睡着。不知情的爷爷睡到小床一下子塌了,我们笑成一团说爷爷把床睡塌了,爷爷开始信以为真,然后慢慢反应过来说肯定是我们三个小疯子,大家笑得更欢了。今天奶奶不在了,过年回家我们三个聚在一起总会讲小时候这些在奶奶家的事,一起大笑,然后会突然沉默,内心深处充满了温柔和力量。
图源《小偷家族》
那些被托住的时刻
有和多数人不一样的性取向,没关系;没能考上研究生,没关系;找不到未来的方向,没关系……那些时刻,有人伸出手托住了你,告诉你:都没关系。
@YAO 29岁
刚刚毕业时,犯了大错,把生产文件参数改错了,做出了一大批废品,被质量部门和生产部门批评,但主管领导没有责怪我,一再帮忙说话。这让我变得待人更加宽容,内心更强大,工作更仔细了。
@骆的岛的毛 24岁
18岁那年踏上留学之路,出发时满怀期待,可还没开学就被语言和文化差异带来的自卑击垮了。白天我不敢靠近欢声笑语的人群,夜里整夜失眠出冷汗。爸妈送我到学校之后就去其他城市了。我精神崩溃,可因为觉得丢人,起初不敢跟他们讲。但连续失眠几晚之后终于忍不住了,不到凌晨5点给妈妈拨了电话,竟然接通了。听到我崩溃大哭,爸妈没有追问,更没有指责,而是赶回了学校,坚持要带我去其他地方散两天心。那两天没有任何一句追问,他们就只是陪着我看海,在草地里晒太阳。那两天我奇迹般地沾枕头就睡着,也有了再回到学校的勇气。父母无言的爱和陪伴是万能药。
@板凳errr 20岁
面对进入大学之后的第一个选择,在双辅修文学还是经济面前摇摆不定。其实内心的风是吹向文学的,但是特别害怕把爱好变成专业后会让自己失望与后悔。跟一位我非常敬佩的老师聊了聊自己的想法,她听完之后回我说:「既然现在的你想学文学,那就去做,至少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是无悔的。你完全可以尝试了之后发现不适合或者不喜欢,这没有什么。」从小到大大人都说你自己选择的路,哭着都要走下去,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说,如果不喜欢,再去走另一条路。这句话给了当时的我触电般的感受,让我有了更多的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
@不愿透露名字的女孩 24岁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好像在教室的座位上憋了很久小便失禁了。这件事情的羞耻感有多强烈呢?我现在写下这些文字都有些不好意思落笔,最多只能用失禁来形容,再多的已经说不出口了。这件事情只有我的同桌知道,我忘记了是他还是我打倒了一杯水,掩盖了那个痕迹。下课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件衬衫,用以挂在腰间做掩饰。那之后我们默契地从来没有提及过那件事情,仿佛它从来都不存在。因为他的帮助,这件事情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阴影和影响,这对一个连想上厕所都无法对老师说出口的女生来说,无疑于徒手挡住了快塌掉的天。那也好像是我第一次对男生心动,虽然小学毕业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我记忆里他很温柔很单纯。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为数不多还能记得名字的小学同学。他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也让我学会了一种默不作声、不动声色的温柔和善良。
图源《凪的新生活》
@朵拉女士 22岁
我向我哥哥坦白我是同性恋,我哥哥先是很震惊,然后一直没有说话。当天凌晨我收到了一条微信,他说他查过资料了这不是病,让我好好接纳自己,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从不是孤单一个人,我真的可以被接纳,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接纳。
@Adele 23岁
有一次跟陌生网友见面,当时刚刚成年不久,加上家庭关系支离破碎,内心很迷茫无助,总觉得自己很缺爱。在分别的时候,虽然对方全程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靠的特质,依然跟对方要求「可不可以抱我一下」。结果对方以为是「求欢」的信号,在拥抱过后开始动手动脚,而后提出要求「要不要和我回家」。虽然内心深处隐隐约约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一贯以来「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盲目的勇气和「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的念头促使我点了点头。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和陌生人度过了自己第一次性生活,内心不仅充满了对自己草率地结束第一次的深深后悔,而且因为那个陌生人后续一系列的无视和嘲弄的态度,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传统世俗眼中的「cheap girl」。
不管是多大的心脏也会被撑得受不了,于是跟妈妈装作不屑一顾地坦白了这件事,也许当时内心预设甚至隐隐期盼的是:谴责我吧,这样我就有机会反驳你了。我就不会那么自责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妈妈没有谴责我,而是第一句就问我:「有安全措施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妈妈才感慨:「你们现在年轻人真开放。」但除了这几句话之外,她什么都没说。没有任何意料之中的谴责和暴怒,只有对我本身的关心。自此以后我和妈妈的关系越来越近了。这个错误让我难受了很多年,但每每想起妈妈的反应,我都会想起当时的感觉:原来贞操,真的不是啥事。我只需要保证自身的健康、安全。而我终究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不是为他人的评判而活。
@栗子 22岁
在律所实习,要不断跟大家解释为什么「去年单线考本校,考研没过法考也没过」。我努力迎着很多人诧异的目光去解释今年民商真的很卷,今年分数线涨了40分。我不断说我努力了。但是他们的表情还是在说「你怎么本校都考不上啊」。在很多次重复之后,我跟坐在旁边的本校师姐也重复了自己的经历。但是师姐没有露出一点点「你选错了」或者是「你肯定没有认真学」的表情,也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种种,而是很自然地说,那就今年法考吧。我感觉自己被那种舒适感短暂地拥抱了一下,很久以来法学业内默认的学历歧视,在这个「拥抱」里消弭。后来我才知道师姐跟我有过一样的经历,她告诉我她当时也觉得天塌地陷,但现在再看看好像也没什么。
图源《请回答1988》
没关系,女孩子也要去自由闯荡
「男性总是被允许,直到碰到界限;女性总是在询问是否被允许,处处是界限」
@小爱酱 28岁
今年在减肥,进食障碍复发,每天和食欲、体重较劲,BMI接近15还是对自己不满意。五月底的一个晚上因为饿得浑身无力,又不敢吃怕胖,很挫败地躺在家里地板上觉得自己像个废物和怪物,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明明很努力但一直无法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满意,连身材都控制不好,习惯性地指责和痛恨自己,同时又觉得自怜和委屈。妹妹给我发了很长一段消息,里面有一句话是,你的骨架就是更大一些,这让你的五官更立体更好看,但也决定了你不可能瘦到网上那些八十斤的女孩子那样,这是基因决定的,不是你的错。
从小到大我受到的教育很严苛,父母一直告诉我,如果一件事我没有做好,那一定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努力,我成绩不好是因为不努力,遇到校园暴力也要找自己的原因。但是妹妹第一次告诉我,有些事不能如愿,不是我的错,不要怪自己,没关系的。她一直在告诉我,不管我会不会好起来,不管我骨瘦如柴还是变成大胖子都没关系,她爱我。
@楼突突 23岁
和男朋友的爸妈一起去三峡大坝,开车近两个小时,快到的时候发现没有带行车证。男朋友的爸爸从办理通行证的地方回来说,没带行车证去不了三峡大坝,只能改去另一个景区。男朋友就发动车掉头了,他妈妈坐在后座问我要不要吃酸奶味儿的奥利奥饼干,没有人抱怨或者责备。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以前在我们家遇上这样的事情,爸妈就会在公共场合大吵,互相指责,小时候我面对这种情形既尴尬又害怕。当知道没带行车证的一瞬间,我坐在副驾的位置非常紧张,小时候的那种不舒服的心情一下子就来了,已经开始预期大家接下来会一整天不开心。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四个人一起平静地去另一个景区。那一刻觉得长舒一口气,心里那个害怕的小孩也被安抚了。
@Snow 25岁
和男朋友第一次出去旅游,从小没怎么洗过衣服的我自告奋勇(同时为了表现出贤惠)帮他洗保暖内衣,因为怕晾不干突发奇想用吹风机吹,结果直接把衣服烧黑了还烧出了洞,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这样报废了。知道他没带别的衣服又怕冷,我想他肯定会很生气,或者至少责备我为什么想到用吹风机吹衣服,同时我又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沮丧。我忐忑不安地把衣服拿给他看,他一脸难以置信,沉默了十几秒,我感觉我的心砰砰跳,我说真的很对不起,我太蠢了,结果他「噗嗤」一声笑起来,然后越笑越开心。他说:哈哈哈哈,你是怎么想到用吹风机吹干衣服的呀,你太可爱了。这让我目瞪口呆,同时心里的自责和难为情一扫而空,也跟着笑起来。
从小到大弄坏东西,我都会被父母严厉指责,说我不爱惜东西,甚至可能接下来一天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这是第一次别人用「可爱」来形容我的错误。我发现从小到大我都是个不允许自己犯错的人,无论是订错了票做错了题还是说错了话,内在那个严厉的声音都会不断抨击我。直到这件事发生,才第一次在我心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哈哈哈哈,你真可爱。于是我告诉自己,是的呀,不过是犯错而已,错误也可以是很可爱的呀,这么严肃干嘛?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六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可爱了。
@小张 34岁
五年前入职时,第一次在团队大例会上做自我介绍,有些紧张,讲得不是很好,临场补了一句:「我有时很胆小和内向,希望大家多多见谅,我会在以后的工作中改善。」 老板(女)接过我的话,「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社会的问题,它鼓励男孩子要敢闯敢尝试,它也要求女孩子要谨小慎微、三思后行。没关系,你很棒很聪明,做你自己就好。」当时我整个人都怔住了,从小到大,内向一直是被人指来指去的缺点,爸妈也总是说要勇敢。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说,「没关系,你这样也很好,这不是你的问题,不要去纠结了。」这真的鼓励到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男性总是被允许,直到碰到界限,女性总是在询问是否被允许,处处是界限。我后来在工作中会有意去打破这种约束,变得更加自信起来。感谢她在那个当下的理解和疏导,让内向不再是我的负担。
图源《突如其来的假期》
「希望每一步都能走得落落大方」
松弛感也好,从容的心态也好,这样的特质和氛围是流动的,它在无形中感染着他人,把「没关系」传递下去。
@二狗 27岁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一天妈妈扫地时,不小心打碎了爸爸的一大坛药酒。我想爸爸回家一定会生气、难过、责备妈妈。爸爸晚上回家,他没有心疼酒,也没有发脾气,一切如常,气氛很好。原来不是犯错就会被责备,有爱就可以包容和体贴。这让我开始相信爱的力量,敢更大胆地做事,与另一半相处时也更包容和有爱。现在小朋友刚满月,希望他以后也能感受到爱的力量。
@玖柒 25岁
高三的一天早上,因为太早了,天都是黑的,冬天还有些许雾气,我骑着电瓶车从家赶往学校,骑得飞快,临近校门口,撞上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混乱中爬起来,本以为又要被斥责骑车太野,结果那同学扶好自己的车子,又来拉我,还紧张地问着,你没事吧?这个对我宽容且善良的人,让我记到了现在(即将研三)。这让我这个急躁坏脾气的人,在遇见某些事情之时,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能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资产蛋蛋 29岁
人类幼崽因为我的失误摔在地上了,我老公那时候正在熟睡,被巨响和幼崽尖锐的哭声吓到弹起来,我们俩都懵了一秒钟,他先反应过来大喊开灯,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开了灯。我们先确认幼崽是在哭泣而没有昏迷再小心翼翼抱起来,我哄他,我老公掏出手机查询应该怎么办,然后去冰柜取了冰袋,两个人一起观察了一个多小时,由我老公把他哄睡,全程我老公都没有责怪我也没有生气。我们事后分析了以后应该怎么做,同时再次学习了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对之策。如果平日老公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或者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我都不会生气,我们会一起想办法弥补,一起解决发生的问题。
@赏屿 43岁
路边一位奶奶背着一个小女孩,奶奶看上去六七十岁,小女孩大概四五岁,两个人都很瘦,当奶奶走过一个小坡,忽然间向后一倒,把小女孩摔了下来,奶奶自己也坐在地上。我从旁边路过,心里紧了一下,想着小女孩会哭,奶奶紧张地看她有没有摔坏。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奶奶坐在地上,转身看看小女孩,然后笑了起来,小女孩也开始对着奶奶笑了起来。两个人对着笑了一会儿,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手拉着手继续走。这让我想起我的姥姥,小时候常常带着我出去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好像都不会紧张、焦虑,一直平静、从容,快乐也很简单。后来我的妈妈把我接到她身边,她非常紧绷,什么事情都要求完美,我也感到压抑和恐惧。长大以后,面对问题,我有时会有姥姥的云淡风轻和松弛乐观,有时候会有妈妈的焦虑和神经质,就在这两种状态中反复横跳。
@三点水 36岁
宝宝打碎了茶几,玻璃碎片四处溅开,4岁的他怔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老公又急又气准备骂他。我支开老公让他帮我拿苕帚,小心检查宝宝没有被玻璃溅到,把他抱到卧室门口,一边聊天安抚他一边收拾,还让他帮我检查还有没有哪些角落没清扫干净。我和老公从小的家庭没有所谓松弛感,我在家只要犯错一定会被一顿打骂,老公全家人民教师,犯错也会被引经据典地教育不停,甚至隔几天再翻一次旧账,以至于我们小时候都有因为一点小事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经历,即使被找到还是落得一整天的狂风暴雨。宝宝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多挑战和岔路口,我们希望无论他犯什么错,都无须向我们隐瞒,每一步都能走得落落大方。
图源《我们由奇迹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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