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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在召唤

2022年6月14日 文/ 许言 编辑/ 桑柳

长城不在神坛之上,它并非遥不可及,也不需要那么沉重,它真实可感,有温度,也有自己的气息。

这是一群人用自己的方式让更多年轻人贴近长城的故事。

文|许言

编辑|桑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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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头,像一部小小的探险片。

那是2014年,26岁的北方小伙儿马尧带着两个同伴,在陕甘宁地区寻找长城的痕迹,他们一路走,一路找,最终记录下了900多公里的长城图景。他们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文物保护者,当时甚至称不上长城文化痴迷者,而是为绘制地图采集数据。马尧去过滇藏线、三沙群岛、长江三峡做采集。越是如此,心愿越广阔,他想,「不如野心大一些」,做长城的街景吧。

长城绵延万里,事实上,并不好找。当年,他翻开任何一本地图册、交通图,都能一眼看到长城,那个弯弯曲曲,小昆虫一样的符号,从东至西,随处可见。但也只是符号,即便拿着地图抵达所在乡镇,都很难找到。

马尧找到了英国人威廉·林赛,上世纪80年代,历时160多天徒步走完明长城的英国人。威廉·林赛给了他一套非常重要的数据:长城的坐标。那是威廉·林赛行走长城时,记录下的一些重要段落的经纬度。

采集长城,是所有街景采集项目中最苦的一个。全国来了四五十个街景采集工程师,最终只留下两个,也是他的同行伙伴。「绝大多数人都做不了。」马尧说,他们常常需要先爬两个小时野山,才能到达采集点,拍完照,再走两个小时下来。有时候,一个人从东自西,另一个人从西自东,沿着长城各走上10公里,相遇了,就下班了。

一年半的时光,他们几乎每日只与长城共处。旷野之中,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游客催促,也不用担心景区闭园,他可以去触摸一块砖头,仔细观察一小株植物。

这一年的夏天,他突然看到一则新闻,说是黄河边发现了九段秦代长城,虽然后来证明是明长城,但他觉得有意思,想去看看。新闻没有写地址,只有一个大体的方位,在宁夏中卫。他沿着卫星图,一点一点摸索,到了一个峡谷口,路便断了,那里叫黑山峡,想要入谷,只能乘渡船。乘船入谷,抵达一个村庄,看见一个老爷爷,长得很特别,深邃的五官,黄绿色的瞳仁,他说,他姓拓,是党项族的后人,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拓爷爷有个瓜田,瓜田旁边有道一米高的土墙,那就是长城。

马尧一行人在那里住了四五天,白天,沿着黄河往深处走,找到长城的段落,采集数据,回来后,夜晚坐在院子的躺椅上聊天,周边都是拓姓的村民,一个曾经被长城抵御的外族的后裔。峡谷没有网络,灯光也少,一片黑暗中可以听见虫鸣。

那是长城第一次击中马尧,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长城的故事是生动的,有层次的,值得好好做,好好讲述。

对很多人来说,长城因为意义重大,而显得遥远。但对马尧来说,长城是具体的,可亲的。采集长城街景的一年多,他经常行走至荒凉之所,广阔的天地之间,长城是唯一的人类建筑。

他曾站在甘肃山丹的某一段长城,从高处往下望,看见长城内侧种着田,外侧仍在放牧,这些场景与明代时相差不多。很多长城段并没有发生过战争,那里的砖头,被风吹过了几百年,上千年,他觉得自己能感受到的温度、气味、声音,甚至天上的星星,和驻守古老国境线的先人们是一样的。

那时候「意义」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这种细微的感受更为重要。也是这些让马尧意识到,长城不在神坛之上,它并非遥不可及,也不需要那么沉重,它真实可感,有温度,也有自己的气息。

这些年,他不仅在寻找实体的长城,也是在寻找长城与一个普通人的连接,具体的关系。

小时候,马尧玩过一款名叫《帝国时代》的游戏,他对古罗马、古希腊和古巴比伦文明的兴趣,就从那里开始。他至今没有去过埃及,但这不影响他对埃及文明的向往、好奇和想象。他总是好奇古埃及的圣甲虫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象形文字、木乃伊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但是长城,人们很少从游戏、影视作品等大众文化中看到它的故事。

相比只是记录长城,马尧想要做更多。2015年底,他从腾讯地图转岗到腾讯基金会,开始尝试从公益的视角,吸引更多人关注长城。

马尧在甘肃山丹拍摄的夯土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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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比起如何讲述长城故事,如何保护长城,是一个更加急切的工作。

很长一段时间,长城面临着经年失修、维护不当的状况。截至2015年年底,据北京市文物局统计,北京域内长城约超过半数已处于严重损毁甚至濒临消亡的状态。

在这样的背景下,国家文物局开始鼓励社会团体、吸引社会资金保护长城 ,特别是位于荒郊野岭的尚未开放的长城段落。2016年及2017年,腾讯基金会共捐赠了2500万人民币资金用于支持箭扣和喜峰口两段长城段落的修缮工程,还在文保基金会下设立1000万专项基金用于长城保护与传播。

也是在这一年,葛燄成为腾讯长城文保项目组的志愿者。她大学专业是历史,后来进入IT行业,一直希望能用互联网的力量,为喜欢的文化遗产保护做些什么。和马尧一样,后来,葛燄也加入了腾讯基金会,成为基金会的负责人,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事业中。

但文物修缮毕竟是一门非常专业的学科。尤其面对长城,这个考古行业乃至民众最关心的文物之一,如何用好这笔钱,如何推动更专业、更科学的方式修缮长城,成为摆在马尧和葛燄面前非常现实的问题。直到他们遇到了北京考古文博学院的专家张剑葳、尚劲宇。

「长城不仅仅是一堵墙,它本质上是一个巨系统,包含了中国历朝历代丰富的经济、文化、军事以及外交关系等各种信息。」这些年来 ,张剑葳一直在进行长城的考古与修缮结合的工作。别人眼中的砖石、渣土,在张剑葳眼中都是文物。

修缮前,他们会先做大量的考古清理工作,一点一点清理,尽可能将所有的历史信息提取出来。在修缮过程中,他们也会小心地把这些信息保存下来、展示出来,为后续的修缮和保护提供参考。

为了能尽可能完整地记录下这些信息,他们还会大量使用数字化技术,从考古到修缮,从设计到施工,不断回溯,不断细化。

尚劲宇说,面对一段杂草丛生的野长城,他们会先用摄影建模技术全景摄影,事无巨细地记录每一个细节。他们会面临很多困难,首先就是资金,按照规定,考古和修缮的科研资金不能互通,一些需要采办的物资也难以进入研究的申报。

「过去的文物修缮是不做考古工作的,考古就是考古,修缮就是修缮,不同的保护工程是有各自的定额的。说白了,就是两件事情是割裂的,按照制度国家没法出这个钱。」这件事情,也一直困扰着张剑葳,直到腾讯基金会找到他,双方一拍即合。在此之前,张剑葳甚至不知道腾讯还有个基金会。

长城现实修缮前后对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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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燄至今仍记得第一次登上箭扣长城的场景。那天,腾讯基金会理事长郭凯天临时起意,带着他们登上了这段形如满弓扣箭的长城。当时飘着小雪,越往上走,越是险峻陡峭,手脚并用终于登顶后,她看着绵延的长城,觉得它像一只伸展翅膀、桀骜不驯的鹰,「觉得人间的小事都不重要了。」

从山上下来,一群人一直在激动地探讨着该如何修缮。当时,他们看到另一侧的长城已经修缮好,非常新,像水泥地一样平整,他们暗下决心,一定要修一个不一样的,既要留存真实的遗迹,同时也要让它保存得更久,更安全。

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过程中的细节和琐碎,修缮所需的毅力和耐心,让这些习惯了快节奏、高效率的互联网人也开始学着慢了下来。

每一块砖该放在什么位置?如何清理那些倒塌的墙体砖,需要记录下面有哪些遗迹?如何分析上百年的风力、气候对它的影响?墙边上的植被长了多少年,它的根系是不是对长城本体会有影响?那些桃花要不要保留?都需要反复的论证和探讨。

还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比如,如何跟各级文物保护单位沟通?

长城的修缮,会经历很多方案的更迭,很多道审批和手续,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面对同一段长城,国家文物局、北京市文物局、怀柔文物单位、长城所在的村委都有不同的想法。

国家文物局有严格的修缮规定,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国家级的文物。北京市文物局考虑得更细致,每一段长城是不是有不同的作用,如果说八达岭作为旅游胜地,其他的长城是否需要作为历史遗迹?怀柔文委是直管单位,他们考虑的是修缮完后能否开发成景区?游客如果上去了,如何保证修缮得足够安全?小到村委会,他们想的是,会不会打扰到村民,会不会影响当地的交通和经济?

就这样,各个部门的领导,腾讯基金会,还有许多长城修缮专家坐在一起,开了一轮又一轮的会议。

有时候,他们住在长城脚下的农家乐,第二天大早爬到长城上,一个洞,一块砖,一段一段地敲定修缮方案。一个小窟窿,用钢圈加固,还是拆下来填补?如果长城砖墙上长了一株植物,应该直接拔掉,还是一点点清理周围的覆土?这些都是考古与修缮并进时应该留意的事情。

正是这样日拱一卒,一点一滴的努力,8年过去,他们已经完成了744米箭扣段长城,1137米喜峰口段长城的考古清理和修缮工作。

2021年夏天,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在福建福州召开,期间展示了255项世界遗产保护状况,长城成为唯一一个文化遗产保护管理示范案例,箭扣和喜峰口两段长城修缮项目更是作为长城研究型保护示范项目在大会上进行了专门解读。

长城保护的管理实践,被认为给各国开展巨型线性文化遗产和系列遗产保护贡献了卓有成效的「中国经验」和「中国智慧」。

长城现实修缮前后对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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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会议结束后不久,葛燄接到了腾讯新文创研究院执行院长戴斌的电话。

戴斌与葛燄是老朋友了。2019年,他们曾共同发起「云南新文旅IP战略合作计划」,打造了「云南云」的IP形象,同时还用新文创的方式,打造和活化了孔雀舞、西南联大等极具云南特色的文化符号。

戴斌同时也负责腾讯互动娱乐事业群的公关工作,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北朝史和中古时期的佛教美术。过去几年,他一直积极推动,通过游戏来助力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保护及弘扬的工作,先后直接促成了《王者荣耀》《天涯明月刀》和敦煌的合作;并在去年99公益日之际,牵头发起腾讯游戏「Play for Good」活动,吸引游戏用户以互动参与的形式为公益献力,资助云冈石窟数字采集、河南720大水文物灾后修缮等。

对于长城文保项目,他一点也不陌生。其实早在2017年,腾讯游戏便开始参与长城文保项目。像《王者荣耀》,陆续推出「长城守卫军」系列游戏英雄;《QQ飞车手游》更是在中国文化遗产院指导下,耗时六个月专门制作了一款「长城赛道」。这些不同的尝试,都是希望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关注和了解长城。

但让戴斌没想到的是,腾讯基金会参与长城保护的程度会这么深,尤其是考古信息挖掘与长城修缮相结合的方式,更是让他倍感兴奋。「文化遗产保护,本质上就是一个信息管理的工作。」戴斌说,从信息的挖掘、存储、处理到再开发,几乎涵盖了文物保护的全流程工作。而互联网在这些方面,不仅有着天然的技术准备,也有必要的理念准备。他隐约觉得,腾讯,尤其是腾讯游戏,有可能为长城做得更多。

这涉及到对「游戏」认知的转变。过去,我们常说游戏是「第九艺术」,将其视为与电视、电影并列的内容形态。但在去年年初,腾讯公司高级副总裁马晓轶提出,游戏正在成为一个「超级数字场景」。除了令人愉悦的体验,游戏将能为我们的生活,创造出更加丰富的价值与可能。

「根本原因,在于游戏技术的快速发展。」戴斌说,过去十年,伴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游戏产业积累了大量前沿技术。这些技术提供了一种更加生动、经济且友好的信息展示和体验方式,通过一部手机,就能让人获得身临其境的沉浸体验。基于腾讯与长城保护之间的渊源,戴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把游戏的技术力量引入,一起在云端「再造」一段真实的长城?有没有可能用一种更加生动的方式,更生动,更切合年轻人的方式去讲述长城的故事?

带着这些构想,戴斌和葛燄找到了崔晓春,他是腾讯游戏公共研发运营体系(CROS)的负责人。去年8月的一天,在腾讯滨海大厦25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他们约在了一起,讨论游戏团队过往积累的数字技术,如图形处理能力、互动方式等,能不能为长城数字文保做点什么。

现实长城和数字长城对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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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腾讯游戏技术部员工尹宁收到了次年夏天上线「云游长城」小程序的产品需求。他有点惊讶:用游戏技术讲述文物故事?

过去,他在腾讯游戏做游戏策划,关注交互和玩法,最懂得什么样的东西能够吸引玩家的注意力和兴趣点。这次他要带着最前沿的技术,进入最古老的文物保护领域,去解决一个还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如何用游戏技术,去接近一个文物,帮助一个文物。

尹宁和技术部同事第一次登上喜峰口,觉得它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是南方人,从来没有去过长城,天然地认为长城应该是宏伟壮阔的,整齐光亮的。但实际上,有些地方,长城显得破碎,处处有修复的痕迹,很多地形也很险峻,调整很久才能架好一台扫描仪器。

原本,他们计划3、5天收集所有素材,结果在箭扣和喜峰口长城待了近一个月,「一步一步像野外探险一样,一步一步从树林里往上爬。」最终用激光扫描、无人机和单反多种设备,拍摄了51386张照片素材。

这次探访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于建模长城的技术评估,前期他们评估过很多种方案,全都推翻了。他们需要在「云游长城」小程序中1:1还原长城,过去他们认为长城是一个方正的、整齐的地方,他们只需要做一块砖,然后不停复制、粘贴就可以。实际上,在传统场景的数字化搭建中,一个城市是可以用相同的砖搭建的。

但长城不同,它不能重复,「整个场景的复杂程度是呈几何性往上升。」尹宁说,在长城上,他们看到了很多细节,风化的痕迹,塌陷的路面,参差的砖缝里面长了很多植被,「每一块砖,每一个细节都是不一样的。」现在,他们不能重复利用某一特定的贴图和模型,很多地方只能重新手绘。

项目技术负责人,腾讯游戏研发部副总经理邓大付也提到了这种难,团队对植被系统、水体系统都很有信心,他们可以最快速搭建一个虚拟的世界:山脉、草地、树木、河流、湖泊……但是,面对长城这样繁复的建筑体,他们还是第一次。

他们记录下800米「不漂亮」的、真实的长城,也记录了很多修缮之中的杂物,那些脚手架、砖头和塑料袋,都需要通过技术慢慢精修。

包括光线的还原。每一天、每一刻长城的光线都在变化,小程序没办法完全还原当天的色温值,只能设定一些固定的参数。邓大付说,技术部门能够做到的是,「地形,植被,甚至是砖缝的破损的细节上跟现场是一模一样的。」

长城边墙的植被、动物应该怎么呈现,多大程度保留?这些也是内部争论了很久的问题。那是去年11月,萧瑟荒芜,看不见什么树木和鸟兽,如果按照这样的场景绘制,等到了春夏时节小程序上线,树木万物又生长了。

数字长城里的画面

为了能够尽可能还原当下的场景,他们翻阅了很多当地的植物图鉴、动物图鉴,搭建了长城春夏应该有的样子。其中,不同种类、不同高度的植物多达十几种。他们也想过批量生成,那样工作量会减少很多,但是他们希望未来用户在「云游长城」之中,能看到一棵树的生长、开花和枯萎,能够身临其境地感受到长城之上的四季轮回,还是决定一棵一棵「种」在云端上。

原本他们打算种40万棵,地表草丛、灌木和远处山峦的树木都栽上了,却发现,数据量太大,有时会造成程序卡顿、闪退。最终,他们种了20万棵树,同时降低远处树木的清晰度和近处树叶的透明度,从各个细微之处让小程序变得更加顺滑、流畅。

和修缮实体长城一样,取舍、进退发生于虚拟世界搭建长城的每一个选择里。最初,他们想起名「长城线上博物馆」,后来觉得小程序承载不了这么庞大的内容,就先让大家云游一下吧,先来看看,慢慢丰富它,成为一个真正的博物馆。「云游长城」的名字就这样诞生了。但即使是「云游」,长城的复杂状况仍然给邓大付团队带来很多两难:一方面,不想增加太多用户交互,这样能够保障程序运转顺畅,另一方面,越是了解长城、接触长城,他们越能理解它的复杂与有趣,也更想把这些东西传达给用户。

就这样,不断地摸着石头过河,这款产品截至上线前,一共迭代了107版。

很多关于长城的故事,都是在设计过程中,慢慢发掘的。如果不是这次机会,游戏技术的工程师们,或许永远不会了解那些长城背后的细节。

尹宁提到了一个小插曲。小程序中,用户登上长城后,可以一直爬,爬到顶点会出现一个敌楼。根据现在资料采集还原现场,人们无法走进敌楼,请教了文保专家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想要进入敌楼,必须有人接应,从窗口放下软绳或梯子,打个招呼或吹个口哨。

他们还曾经发现一截台阶特别歪,还原场景后怎么画都画不直。美术负责人认为是设计师的问题,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呢?所有人一帧一帧追溯,追到了最初的照片,发现台阶本来就是弯曲的。专家告诉他们,那个台阶在山坡上,时间久了,山坡的沉降导致台阶跟着地形产生一定的扭曲。

尽管,这个细节看起来特别像美术处理不得当,他们还是选择保留原貌,保留真实。搭建小程序的过程中,出现过无数次这样的疑问,这些都是看不见的长城文化,只有问过专家,看过书籍和图册,才能最准确地记录、还原。

大半年时间,游戏部门从零开始,一点一点搭建起了云端之上的长城。回顾每一个环节,他们发现,几乎每一步的选择与实践都是历史性的突破,行业内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全球首次通过数字技术,实现最大规模文化遗产毫米级高精度、沉浸交互式的数字还原。

数字长城点云图场景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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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1日,「文化和自然遗产日」,「云游长城」小程序上线。不少用户反馈,「就像看大片」「太美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一些浪漫在慢慢实现,它让长城更贴近人,贴近年轻人。这个过程中,马尧发现,年轻人最喜欢的是「故事」,想要更好地传递长城文化,本质上,也是如何讲好一个长城故事。

在今日,如何用当下的方式,去看待我们共有的情感,共同的长城。它不会强调长城到底有多重要——实际上,对中国人而言,这已经是不言自明的东西。而「云游长城」用丰富的细节、有趣的互动告诉公众,长城是什么,我们还可以如何探索长城,保护长城。

「最熟悉的陌生人」,戴斌用这个词来形容长城对很多中国民众的感觉。长城有多长?中国有多少个朝代修过长城?中国有多少个省份有长城遗址?中国长城南北东西都到哪儿?长城都是像八达岭那样的吗?这些最简单的问题,很少有人能够真正解答。

在「云游长城」中,用户不仅能够看到移动互联网世界迄今为止精度最高的长城图像,还能第一次产生和长城的连结,用一些小游戏,小互动,去找到那些问题的答案。长城,不再是名片化、概念化的遥远文物,它试图串联起所有人对于长城共同的记忆、共同的情感。

戴斌说,长城成为我们这个民族公认的文化图腾是有必然性的,如果中华文明是一支交响乐,那长城就很像她的节拍器。在中华民族成长发展过程中,「民族融合」与「文化融合」一直是最核心的两个问题,有些朝代修筑长城,有些朝代又放弃长城,而在这兴废之间,正是中原农耕文明与北方游牧文明交流融合,而后共同成长的底层旋律。

「这个文化价值远远不是对腾讯的,而是对我们这个民族的,这里面有一个必然性,为什么我们需要去保护长城,我们要研究长城、学习长城、认知长城,因为这里面包含着我们最原始的目的,包含着我们作为中华民族对自己认识的深化与真切的渴望。」

负责过「云游长城」项目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去过喜峰口、箭扣长城,每次登上长城,他们都能切身感受到一种召唤,一种情感。这些关于长城的情感有的已经被寄托在了刚上线的小程序上,有的还将牵引他们去做更多。

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有人可以在这里,模拟守卫长城,模拟传递烽火、运送物资;有人慢慢了解长城,爱上长城,不仅可以熟练地云修缮长城,还能够成为别人的向导,在小程序里精准地编辑长城的知识和故事;还有更多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这里,看见长城四季轮回,日出日落,下雪飘雨,远处桃树开了,蒙古栎树慢慢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