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等着过年，大公司们依然在打脸这件事儿上你追我赶，不遑多让。

年轻员工看不惯表彰过度加班，当众和领导撕破脸；网易前脚给媒体人律师函警告，后脚丁磊亲自写信道歉。喊你“砍一刀”的拼多多砍上了法庭，砍不动了；俞敏洪到底能不能代表新东方？说不清了。

又有人想要造车了，被“老前辈”喷拉低创业者底线了；屈臣氏接连打顾客的脸，甩锅第三方主播就能完事了？

这是每日人物打脸的第12期，新的一年，还是有那些脆生生的打脸瞬间。感谢朋友们陪我们走过的12个脸疼的月份，文末我们将送上专属Pia Pia Time的小礼物。

策划 |揉脸分诊台

“砍一刀”砍上法庭 拼多多重新定义0.9%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曾一度被“能不能帮我砍一刀”所支配的恐惧，和“怎么砍都还差一刀”的那份屈辱……

这不是《进击的巨人》，这是《进击的和拼多多打官司的律师》。

1月14日，“拼多多砍价，但始终差0.9%”的话题登上热搜。当事人是上海律师刘宇航，2021年3月，他参加了拼多多的“砍价免费拿”活动，领取了一张“超级免单卡”，但邀请多人砍价后，始终差“0.9%”。

如我们的普通人可能就骂骂咧咧地关掉页面，最多不过是一键删除那个红色APP，眼不见心不烦。但吃这碗饭的刘律师不干了，他决定以平台在提供网络服务时涉嫌违背诚实信用原则，使用虚假数据隐瞒规则已构成欺诈为由，将拼多多告上法庭。

法律

在案件审理中，对方辩友拼多多表示，因页面显示百分比位数有限，所以他们把一个至少小数点后有6位数以上的百分比，省略显示为0.9%，砍价页面显示的“0.9%”不是0.9%，而是0.9996427%。

“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前30年的数学都白学了，我的人生需要重新定义一下0.9%。”刘律师感叹。

针对此事，拼多多回应媒体称，“砍价免费领”活动真实有效，本期共有1200余款商品参加，已累计送出709万件商品。而就刘律师邀请多人砍价但进度条未发生变化这个问题，拼多多法务部高级总监唐江荣解释：“因为部分免费砍的商品金额较大，拉少量用户砍掉的金额不足以让百分比变化，会让消费者以为砍价没有变化。”

总结一下就是，砍一刀是有用的，但你想免费拿的东西太贵，一刀不够得接着再砍一刀一刀又一刀。

行了，消费者也累了，不动了。据晚点LatePost报道，拼多多“砍一刀”项目在2021年上半年的“271”绩效打分中被评为最低档“1”，换言之，拼多多认为靠“砍一刀”拉新不那么有效了。

砍

▲ 拼多多砍价之永远差一点。图 / 网络

一则辟谣接一则打脸 俞敏洪能不能代表新东方？

时值岁末，任谁都不免感慨万千。尤其是2021年随教育风暴坐上了过山车的俞敏洪。

在线

1月8日，他在自己的公众号“老俞闲话”上总结过去的一年，其中提到几个关键数字：新东方市值跌去90%、营业收入减少80%、员工辞退6万人，退学费、员工辞退N+1、教学点退租等现金支出近200亿。

在此之前媒体披露的消息是，新东方到2021年年底裁员人数将超过4万。如今董事长亲自证实，裁员规模还往上翻了50%，又掀起一阵波澜，相关话题冲到热搜第一，引发了外界对新东方现状的种种悲观猜测。

两天后，俞敏洪坐不住了。10日下午1点多，他先是发了一篇公号文，往回补说“即使离开了那么多的员工，新东方留下来的员工老师还有5万名左右”。

找

似乎觉得还不够，到了晚上，他又签发了一则公告，提醒股东与投资者“老俞闲话”并没有得到公司授权，也并不代表公司观点，直接上演了打脸一幕——我代表公司宣布，我的个人言论不能代表公司。

话虽如此，在普通公众眼里，俞敏洪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解读成新东方的新动向；反过来，新东方要是沾上了什么麻烦，老俞也得身先士卒。

这个月，新东方还真有了麻烦。1月23日，有博主发帖称新东方将网课放到了国家数字图书馆，“免费，连上网就能学”，不少人由此相信，这成了新东方“体面退场”的又一铁证。

但短短3天后，国家图书馆就亲自出面打脸，声明称从未收到任何机构和个人捐赠的“新东方精品课程”资源，至于涉及到的网课，来自于国图自己掏钱买的商业数据库，并免费向公众提供服务。

乌龙球踢到了新东方这里，俞敏洪也不得不接招。他发了一段视频，一边澄清“免费开放这件事是国家图书馆做的”，另一边表示新东方也在搜集整理优质课程资源，准备放到平台上，给包括成人和中小学生在内的用户提供免费服务。

视频下方最热评论写道，“新东方YYDS，企业楷模”。到了这个时候，他的个人言论好像又能够代表新东方了。

▲ 俞敏洪回应新东方捐赠国家图书馆事件。图 / 抖音截图

辜负炸鸡，“害惨”盲盒 肯德基联名泡泡玛特

众所周知，肯德基早就不满足于老老实实做炸鸡了，近年来一直忙着搞跨界联名营销，对象包括但不限于《原神》《王者荣耀》《阴阳师》等游戏，以及华为、陌陌、快手等大公司。

而潮玩界扛把子泡泡玛特，更是通过旗下各大IP，把联名这档子生意玩明白了。芬达联名Molly出“盲罐”，娃哈哈联名DIMOO出“盲水”，总的来说就是万物皆可“盲”。

1月，IP联名江湖的这两大高手决定联名，顾客掏99元买一份家庭桶套餐，就能获赠一款肯德基版DIMOO盲盒。但期待中的梦幻联动、强强联合的画面没出现，反而出现了严重——

翻车

有消费者为了盲盒，不惜一次性斥资10494元购买106份套餐；还有消费者为了“求娃”购买“代吃”服务，雇人代买代吃套餐，自己拿盲盒——果真辜负了油汪汪的炸鸡和汉堡包。1月12日，这样的现象被中国消费者协会点名批评，态度很鲜明：用盲盒诱导食品过度消费，应当抵制。

▲ 网友为集齐盲盒大批量购买肯德基套餐。图 / 网络

随后14日，上海市场监管局发布《上海市盲盒经营活动合规指引》，提出“不得向8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销售盲盒”“不得开展天价炒作、过度营销、饥饿营销”等要求。

在这场闹剧中，肯德基始终未发声，泡泡玛特也只回应了上海市的《指引》，称将积极配合监管部门，逐步探索可执行落地的具体方案。

可以确定的是，泡泡玛特可能并不想和盲盒捆绑了。在2021年的中期业绩发布会上，创始人王宁反复强调说：泡泡玛特不是一家盲盒公司，而是一家基于IP的潮玩公司。

过度加班成为获奖理由？ 腾讯员工大群怼领导

年终，是总结的时刻，也是发奖的时候，但腾讯微信事业群企业微信产品部的一个“业务突破奖”，让这家公司在被打脸的纪录上有了突破。

起因是1月25日晚，该部门一位应届员工在工作群发了一张截图，上面写满了表彰的话，其中“连续20多个小时高强度并行设计和开发，确保了宣传页面按时上线”和“持续1周高强度完成了超过200项产品和设计走查修改”被划了线。

显然，这两句话刺痛了这位员工。他圈出部门领导，质问道：“内测延期一天，企业微信是不是马上就会倒闭？官网延迟一天上线，客户是不是就马上跑到钉钉飞书那去？是不是非得让开发人员加这20多个小时的班，才能让这个版本满你们的意？你们做任务排期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手下人的死活？”

愤怒或许身边人的经历。据这名员工讲述，他的高中同学，一位25岁的年轻程序员不久前突发脑出血、进了ICU，最终不幸离世。他劝诫自己的同事好好想一想，用20多的高强度加班，换来一个所谓的“业务突破奖”——一个玻璃制奖杯和一份几千块钱的激励，到底值不值。

肇始于

小时

▲ 图 / 电视剧《男亲女爱》剧照

事情发酵后，企业微信产品部的负责人黄铁鸣在腾讯内部论坛上给出了回应，表示很惭愧因为项目和产品让员工如此辛劳，并指出持续高强度的急行军是不持久的，接下来要解决过度加班的问题。

对于这位员工的直言，黄铁鸣也表示非常感谢。只是此前的截图显示，那段激昂的陈述发出来后，并没能在600群里存在太久，很快就被群主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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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要造车了？ 李想：刷新创业者底线

每个创始人都知道，自己的行事很容易影响企业的风评。

理想汽车CEO李想也很清楚。2021年12月底，他总结自己的40岁，“口无遮拦、惹是生非、令人讨厌，没有活成别人想要的成熟稳重、心胸宽广、理性客观”，但也不准备改，“没有因为环境而让自己变得更复杂，这或许是这26年来最值得骄傲的坚持”。

半个月后，李想不负众望地又“大嘴”了一把。1月16日下午一点过，他直斥团车的CEO闻伟“毫无廉耻”“刷新了创业者的底线”。

团车是谁？一家汽车交易服务平台，1月5日他们刚刚官宣：2022，我们也要造车了！同时还@了蔚来、理想和小鹏三家新造车公司，问：你们觉得挤不？——这条微博截至目前只有4个转发、20条评论、16个点赞。

或许是为了给自家企业提高一些声量，团车CEO闻伟站了出来。他说团车有一个100多人的外来团队，可以承担从产品规划、工程开发、智能驾驶等几乎所有造车流程，具有20多年造车经验。此外，造车周期可以由36个月压缩到18-24个月，第一款车2022年金九银十就能预售，“失败了也没关系，3个月能再做一款”。

正是这些言论惹怒了李想，在他看来，那些指望找到超级救世主的创业者，最后找到的普遍都是骗子，或者大概率自己也是骗子。

▲ 李想发微博怼团车。图 / 微博截图

闻伟一听，不乐意了。两个多小时后，他发出了回怼的微博，“谁也别把自己当先知，也别成为自己最记恨的那拨人”。似乎还是觉得不过瘾，18日中午，闻伟又发了一张颜色鲜亮的邀请函，邀请李想参加团车首场产品发布会。

截至发稿，尚不清楚李想会不会赴约，毕竟前提是团车的车先造出来。但团车却被曝2021年下半年绩效奖金全员未发，12月30日以后全员在家待岗，复工时间未定，期间只给2000元/月的最低工资。

对此，团车方面回应称：受散点式疫情影响，为避免大规模人群聚集，同时，为保持业务在未来得以有序发展，自2022年1月起暂停了线下车展业务，待疫情缓解后即刻恢复。

“二百块就把我骗了” 威马又被当成骗子了吗？

同样都在新造车赛道这一亩三分地，李想眼里的骗子是某些创业者，而威马车主周周眼里的骗子，就是威马。

今年1月，身为音乐人的他，专门写了一首歌《二百块就把我骗了》。

起因是威马在去年年底推出了一个活动，宣称可以免费为部分车主检测车辆，并赠送200元京东卡。但很多参与活动的车主却发现，自己的车充不满电了，续航也肉眼可见地缩水，怀疑威马对车辆进行了“锁电”操作，改变了动力电池的电压范围，限制了充电上限和放电总量。关于这么操作的原因，威马没有回应，但有用户猜测是为了电池安全考虑，降低自燃风险。

像周周这样感觉自己被坑了的人不在少数。有173名威马车主联名要求威马停止“虚假宣传”，侵害用户权益的行为。除此之外，从去年12月20日开始的四天内，全国范围内接连发生了三起威马汽车自燃、起火事件，但截至目前，威马方面都没给出正面回应。

周周在歌词里写道：“车是我买的，电池也是我赚的，是我一首歌一首歌写出来的。”颇为打脸的是，2020年他还给威马写过另外一首歌《小威小威》，那时他们之间还全无嫌隙。

不像如今大过年的，“二百块就把我骗了”。

▲ 图 / 视觉中国

“我错了，我下次还敢？” 网易的“易”是道歉很容易的“易”？

让有些公司低头认个错，比登天还难。网易除外。新年第一个月，他们道了两次歉。

离得近点的是1月20日，#万人请辞哈利波特魔法觉醒策划#登上微博热搜第一，这款顶着大IP光环的游戏再一次引发玩家强烈不满，理由包括但不限于系统偷偷修改卡牌获取概率、男性服装视觉审美太差、卡牌强度严重不平衡、新活动任务又肝又氪等。

没过多久，似曾相识的话语出现了——“对于新春版本的活动规划给巫师们带来的不好体验，我们深表歉意”。这款游戏开服以来，已经因为文字表述不准确、女性角色受到攻击时吐舌头等，多次道歉。

这个月道歉的，还有网易CEO丁磊。起因是前媒体人于平在自己的公众号上，点评了政协委员丁磊一份关于统一充电器接口的提案，称“丁磊委员不只一次呼吁行政干预市场，身为知名企业家，丁委员的履职水平让人担忧”，随后却收到了来自网易公司的删稿要求和侵权投诉，甚至网易法务部还发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律师函，要求删稿、道歉。

事情发酵后，1月14日，丁磊给于平发了一封“致歉信”，信中不仅两度致歉，并澄清删稿函不是传说中的临时工干的，而是团队正式员工存在考虑不周、操作不当的问题，已经撤回相关函件。

同时，丁磊还在信中用讨论的语气和于平解释了提案背后的考虑，并提出有机会当面聊聊。从后续看，另一位当事人对丁磊的态度比较满意，“这‘致歉信’回到了平等的交流，回到了正常的讨论，而不是用特殊身份压人，对他人观点上纲上线”。

只是道歉的次数多了，也难免给人留下“我错了，我下次还敢”的印象。

▲ 丁磊道歉信全文。图 / 网络

1分钱的货都没有？ 屈臣氏的面膜薅不到，还被主播骂了

本月最后一个“打脸”席位，留给屈臣氏。

1月11日，屈臣氏推出年货节面膜优惠活动：在使用优惠券后，消费者可以以1分钱购买原价49元、59元的部分面膜产品，每人限购5盒。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1分钱促销面膜”的活动里面，消费者的脸能反复被打三次——

第一次，你好不容易抢到了面膜，去线下门店提货却被告知“没货”；

第二次，你以为是产品缺货，却在线上直播看到同款面膜正在售卖；

等你在评论区追着问面膜什么时候有货可以发，第三次打脸出现了——直播间的主播把你拉黑了，进不去了，在她看来，你为了薅到1分钱的东西，就“像疯狗一样咬人”。

▲ 屈臣氏称活动过于火爆导致面膜缺货被网友质疑玩不起。图 / 网络

除了使用“疯狗”形容消费者之外，屈臣氏直播间的主播还骂参与面膜优惠活动的消费者是“乞丐”。对此，官方回应称主播是合作的第三方机构人员，其不当言论绝不代表屈臣氏对顾客的态度，但屈臣氏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负面影响已经铸成，想要脸被打疼了的消费者回心转意，难。消费者想讨回面膜，可以，但要等屈臣氏补货。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侵权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