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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鸣:将快乐进行到底

2022年1月14日 文/ 屈露露 编辑/ 太子

蒋易、李栋与陈天明,共同构建了“刘关张”IP宇宙,以及一个新名词——陷阱喜剧。

作者|屈露露

编辑|太子

“人是人,位是位,走完空位Cue空位”。

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以下简称《喜剧大赛》)的舞台上,喜剧演员蒋易、李栋、陈天明创造了一个属于“江东鸣”的IP——“刘关张”喜剧宇宙。

他们的作品《先生请出山》中的“魔性走位舞”引发一众明星、医生、音乐人、学生竞相模仿,在抖音上一时间兴起了跟学热潮,还被跳上了央视后台,人们真的陷入“刘关张”的喜剧陷阱里了。

呆傻的关羽、张飞,和日常被孤立的大哥刘备,嬉笑荒诞中带着一丝严谨的无厘头喜剧舞台风格,让他们创作的“刘关张”作品,踩准了大多数人的喜剧神经。

“他们仨只要穿上刘关张的衣服,我可以看他们闲聊一期。”还有人把江东鸣的“刘关张”与元宇宙划上了等号。

《喜剧大赛》的毕业典礼上,江东鸣没有拿到“最佳喜剧搭档”奖,成为当晚观众心里最遗憾的一个组合。

然而,节目里让他们封神的作品却是《生日快乐》。脱下了“刘关张”的皮,他们讲述了一个属于“江东鸣”的走心故事。《生日快乐》颇像一个孤独者的自白,“就算一个人也没有关系”的背后,又何曾不是替现代年轻人小小的呐喊?

剥开无厘头“江东鸣”外壳,才能窥见他们对喜剧柔软的那一部分——快乐的笑着,快乐的活着,用快乐对抗严肃,又在喜剧中解剖关于孤独的一切话题,解构生活中的无聊,这就是“江东鸣”的世界。

从节目中毕业,生活里的他们日程比以往更加忙碌,不少通告与商务向他们递出了橄榄枝,江东鸣三兄弟都有了新的前程要去奔赴。

但关注《喜剧大赛》的观众,一定不会忘记“刘关张”与他们的陷阱喜剧。

再见“刘关张”

再见“刘关张”,是再见的时候。

在《喜剧大赛》的舞台上,蒋易、李栋、陈天明以“刘关张”三兄弟的形象第一次与观众见面,创排了多个作品,其中《水煮“三结义”》《先生请出山》《如果先生不出山》被观众称作“刘关张”宇宙三部曲。而《如果先生不出山》是《喜剧大赛》舞台上,“刘关张”最后一次亮相。

蒋易说,从刚开始做“刘关张”时忐忑的实验心态,到最后一次穿“刘关张”的战袍,过程之中,百感交集。对江东鸣而言,《如果先生不出山》既是回归,又是告别。

“我们中间做《生日快乐》和别的作品,但观众觉得还没有看够‘刘关张’。所以到《如果先生不出山》的时候,就有压力了,不想让观众失望。”

因此,蒋易、李栋、陈天明把很多来不及展现的想法,都融合到《如果先生不出山》里。开头的默片是陈天明某次聊出来的,刘禅的故事、草船借箭、舌战群儒……很多“刘关张”的其他故事也都在默片里无声亮相;打“空气架子鼓”那段,原本是他们创作《生日快乐》时就想要加的。

《如果先生不出山》演完后,他们仨下台摘麦、换衣服。蒋易发现李栋背对着他和陈天明,他没上前也没说话,但他知道李栋在抽泣。

谈及此处,前一秒还在比划的李栋,骤然变得认真了起来,与我们细细回忆起当时的心路历程。

“老师给我摘麦的时候,要把衣服全部脱下来,把麦从里面拿下来。那个时候我感觉老师不是在给我摘麦,他是把我那身衣服脱下去。那会儿脑子是完全不过任何话的,别人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就一直自己在那儿哭。

因为我觉得,我和这个角色告别了,和江东鸣以及创排的工作告别了,和我们自己这一生中的其中一年告别。”

江东鸣创造的“刘关张”是《喜剧大赛》舞台上少有的IP作品,荒诞又严谨的无厘头是“江东鸣”的喜剧风格。他们的作品往往由一个核心问题切入,然后在看似“严谨”实则荒诞中收尾,着实符合他们三人提出的“陷阱喜剧”概念。

比如《先生请出山》从头到尾就讲了一个问题——三个人要演四个人,但少一个人。“人是人,位是位,走完空位Cue空位”的内容设置,则浓缩了他们喜剧中严谨的一部分。

一位豆瓣网友写下对他们作品的解读,引发了大家的共鸣,“看起来在搞一些很虚无的事情,踩进去才能发现原来有这么精巧的计算。几个作品连起来看,有感到他们非常擅长拆解约定俗成的语境。”

在蒋易、李栋和陈天明的原本计划中,《先生请出山》是“刘关张”宇宙里的第一部作品,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想要把“刘关张”做成体系。舞台首秀,他们觉得还是要把故事从头讲才行,于是《水煮“三结义”》先登台。

《水煮“三结义”》其实有多个版本,分工和现在也有区别。蒋易演刘备,陈天明演关羽,李栋演鲁班。故事讲的是大哥刘备找两位兄弟结拜,结果关羽老出问题,每一次都结不成。最后结完了大家依次说名字,“我刘备”、“我关羽”、“我鲁班”。中间又增加了“团建”“剧本杀”多个元素,最终形成系列。李栋说他们最开始都觉得“刘关张”很好玩,他们三个人先玩进去了。

无厘头常有,但属于江东鸣封神的时刻,却是无厘头之外的一个故事:《生日快乐》。

《先生请出山》之后,他们放下“刘关张”不做了,重起炉灶做一个新东西。时间和精神两种压力折磨着他们,李栋焦虑到开始思考,如果《生日快乐》推不下去的话,是不是要有别的预案,甚至立马开始写新本子。蒋易中间面临着,“作品究竟要不要上去展演”的灵魂拷问。

创排《生日快乐》这次经历对江东鸣来说,是打碎到重塑的过程。如果说“刘关张”是江东鸣的外皮,那么《生日快乐》是把“江东鸣”彻底剥开的一次表演,它展露的是核上的那个东西,是有关“人”的一出悲喜剧。

《生日快乐》像是一个被突然撬开的口子,人们第一次这么深的触摸到“江东鸣”。故事里的小男孩原型就是李栋,一个房子里永远摆满玩具、遇到人的时候一定要说话、无法忍受孤独的人。蒋易脱下呆憨的二哥关羽戏服,回到生活中里喜欢默剧、相信童话故事的自己。

作品风格一改以往,喜剧开头,悲剧结尾。从一开始的热热闹闹,突然转向寂静孤独,快乐“坍缩”了,最后以“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收尾,音乐此刻戛然而止,留白恰到好处。

蒋易说他们一开始“追求的是那一下子的东西,就要‘人去楼空’的感觉。”演完之后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要是能更脆一点就好了。

对“孤独”一种极致又细腻的表达,让《生日快乐》多了些别的意味,社交中的焦虑,生活中的无聊主义,与之共鸣的观众在弹幕上留下“二刷”“三刷”的打卡标记。

《生日快乐》《如果先生不出山》之后,三个人再没有一出真正意义上以他们仨为核心的作品。人们开始怀念刘备、关羽、张飞,想念那三件橘色、绿色、藏蓝色的戏服。

但对蒋易来说,告别其实很早就开始了。《喜剧大赛》的录制现场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近,他每次都对自己说,这终归有一天会结束,人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然而情绪无法克制,真正结束的时候,离别会追赶着人。

那天他开车回家,脑子里全是十三代宗师每个人的样子。他想,“哎呀,就结束了……”

荒诞又快乐的

《博客天下》见到李栋的时候,他嘴角上火了。蒋易看见后,建议他弄个加湿器,“一个不够,得三个”。开拍前,他俩就坐在采访椅上,旁若无人地互相打闹。那场景太像上课打铃前,争分夺秒“碎嘴子”的高中生,而整场对话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与结束的。

如果用网络热词来形容江东鸣之间的关系,李栋会用“XSWL”(笑死我了),在他心里,江东鸣是拥有“神经病”气质的病友关系。蒋易肯定了队友的选择,并给出了他们的特有解释,“这三个人的关系还不好笑吗?三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的。”至于陈天明是否认可这样的形容,李栋立马说,“主要就是评价他”,蒋易赞同:“我们还挺正常的。”

参加《喜剧大赛》之前,李栋和蒋易两个人很早就认识。用李栋的话说,2017年他们因为共同录制一档喜剧节目,从而结下深厚的“工友”情谊。

见蒋易第一面,李栋觉得这人太高冷了,都不怎么说话,还不怎么理他,认为蒋易“孤傲”。认识五分钟之后,李栋不得不重塑对蒋易的印象,“这人怎么这么热,小火炉,反差极大。”仿佛之前,是一种假象。

一旁的蒋易整明白了,李栋说他是“慢得快”——形容“慢热地很快”的意思。

蒋易眼里,李栋话多。要是给李栋写一个喜剧,那太简单了,题目就是《李栋的一天——不说话的一天》。“你让他不说话,你看他怎么办?就应该给他弄一个Camera”,蒋易用手比划着相机的样子,然后指着头顶示意,“24小时记录下来就行了,拿小本记你会累死了,记不完,他全天24小时都在线。”

到《喜剧大赛》的舞台上,李栋、蒋易的“工友情”羁绊加深,又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鸣”。他们和陈天明一起,成为这个舞台上亮眼的“刘关张”三兄弟,靠着“陷阱喜剧”《先生请出山》中的魔性走位舞红出圈,最近一次,走位舞还在央视亮相。

蒋易没想到它能这么出圈,挺意外也挺惊喜。正说着,李栋冷不丁儿地冒出一句,“挺遗憾的。”蒋易转过头眼瞅他,认真问:“遗憾出圈了,是吗?”李栋哈哈大笑。

蒋易开玩笑地说,参加《喜剧大赛》最荒诞的一件事就是组了“江东鸣”。而后看了眼李栋,发出一丝绝望叹息:“我觉得,能碰到你,摊上了。”

在《喜剧大赛》里,李栋遇到荒诞的事儿太多了,以至于听到问题后,好几秒都没回答。蒋易看着他,转头诚恳地建议,“你问错了,问他这种问题应该反过来问,你问他觉得哪一刻是最正常的,他说出来往往是荒诞的。”

果然,李栋立刻滔滔不绝。 “我们在楼下的马路边,三个人蹲在那里创排……整个园区里边,我们仨无处不在,创排(笑),溜达,放空。”李栋回忆,这是一种“街溜达”式的创排手法。

李栋天真可爱,有的时候聊飞了,蒋易就把他往回来拽,给他垫话托底。比如,前一分钟蒋易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都知道彼此的星座,后一秒话音刚落,李栋就说错了。蒋易忙说,“张嘴就来,他可能忘了,他就是对星座不太敏感。”李栋坚持说了几个之后,终于说出正确答案——双鱼座,还爆料蒋易有一个大群,“群里汇集了好多朋友,都是那个星座的人。”

蒋易认为,李栋其实带动着他。他知道李栋真实的样子,面对观众、镜头的时候,他的这位朋友会切换成另外一个状态——变成一个热情的人,这是他的职业素养。而如果没有李栋,让蒋易独自一个人面对镜头,那他说话的音调、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沉。

李栋接话,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社恐的人,录完喜剧大赛后的某天,因为工作原因,他又要来米未一趟,一进门看到一屋子的人,他就不敢出声了,非常不自信,想逃跑。

蒋易听罢后评价:“你属于是大夫型的社恐症状,能治好别人,自己不行,你是大夫。”

采访中俩人话赶话一句接一句,跟打机锋似的,无厘头的小包袱一兜儿一兜儿,全都抖蹦出来。无论台上还是台下,在“江东鸣”的世界里,喜剧的前提条件是快乐,这是他们的原则。

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砌墙”

细腻、孤独、敏感,与快乐并不相悖,大多时候它们可以和谐相处。拥有这些丰富情绪感知力的人,对仪式感就格外重视。《生日快乐》之后,蒋易、李栋和陈天明,在米未给十余位工作人员轮流举办生日仪式,像是作品《生日快乐》的“后遗症”。

过生日这件事,在江东鸣内部已经形成稳定的流程体系。他们首先会买蛋糕(李栋:大多用花呗),再围着寿星唱生日歌,而他们三个唱出来的歌词是不一样的。对此李栋强调,一定要三个人一起唱给寿星听,“因为表达了每个人的祝福。”

至于寿星能否听清,蒋易表示这不重要,“寿星不用听清楚,最重要的环节是许愿,必须得许跟我们相关的愿望”。一般是祝江东鸣晋级,如果有人要许别的愿望,李栋开玩笑说,那得是“有偿许愿,五块钱一个。”但至今为止,他们没有收到过一毛钱。

米未公司有一个沙发区,他们仨还喜欢把沙发围起来,李栋给它起名“北京堡垒”。

蒋易说“北京堡垒”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大方块。“它像领子一样,我们把两个沙发对在一起,三个人像上炕一样围在里面创排,外边看不见里边。”

“江东鸣”的画风多少会感染到其他队员。有一次蒋易他们仨去看“有点上头”组合(宗俊涛、杨雨光、强咚咚三人)创排,宗俊涛看到他们来了,把蒋易叫过去,让他帮忙判断杨雨光正演的那场戏,能不能放到作品里。

“现在特纠结,在投票呢。”宗俊涛给他倾诉了顾虑。蒋易见状惊呼,“这还用投票吗?这必用啊,这在江东鸣,想都不用想。”宗俊涛一下子蒙了,“这瞎胡演的东西居然可以吗?”蒋易说太可以了,“我说你要是不用,你给我们。”

创作中期,他们一度想过要在《喜剧大赛》的舞台上砌起一堵墙。一个人扛着水泥,一个人推一车砖,一个人戴着工人帽子,一句话也不说,上台就开始砌墙,“叭叭叭,砌个五六分钟,下去。”李栋说。

这个想法让十三代宗师其他选手和导演组都极其感兴趣。导演组问,“砌墙这个点挺好,那你们具体要干什么呢?”江东鸣说,“没有啊,你们想多了,就是纯砌墙,啥也不干,就是砌墙。”

大锁一开始就热情地向江东鸣表达了兴趣,并贡献了一些点子,还说了对于作品《砌墙》的一些个人看法。江东鸣耐心听罢,然后无情驳回。大锁终于被他们仨颠覆了,“这是行为艺术吧?挺有意思的,带上我,一起砌。”

不过这场行为艺术,最终被发起者们亲自终止了。蒋易知道没时间去完成它,“但是也许未来我们可以再实验一下。”李栋甚至觉得来《博客天下》砌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别人提供场地,我们去任何地方砌墙。”

也许剥开无厘头“江东鸣”外壳,才能窥见他们对喜剧柔软的那部分,那是脆弱又坚韧的东西,是天马行空又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在江东鸣的世界里,喜剧必定先是自由的,要让想象力夺权。就像蒋易所说,喜剧没有对与错,只有喜好。

往深里探,喜剧在他们这里是纯粹的、无矫饰的、真诚的情感倾泻。无所畏惧、无所顾虑的表达,是他们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旅程中,发生的最好的事情。

彩蛋

以下请自行脑补关羽和张飞的语气

博客天下:当时选社长的时候,你们都给谁投了票?

李栋:我就投了易哥。

蒋易:他投了我,我投的人里有铁男,有涛哥……

博客天下:你选涛哥当社长,是想多从他身上学一些东西吗?

蒋易:纯粹觉得他年龄大(笑),挺会照顾人。我投的都是年龄大的,能照顾人。

李栋:老成持重。

博客天下:你们两个会用什么小动物形容对方?

李栋:你的粉丝经常形容你的那个。经典二八大杠子,车座子。

蒋易:现在是小蘑菇,新款小蘑菇。

李栋:长颈鹿。

蒋易:长颈鹿行,长颈鹿吧。

博客天下:解释一下吧~

李栋:就是傻大个嘛(笑),长得高。

博客天下:蒋易你会怎么形容李栋呢?

蒋易:小狗,泰迪,你就是花椒(李栋宠物狗的名字)。

李栋:你的意思就是“你个狗!”呗(笑)。

博客天下:出来社交的时间,李栋最长能坚持多久?

李栋:到晚上九点到十点左右吧,就必须得回家(笑)。正常情况下,不会太晚,从小到大保持的习惯,天黑要回家。

蒋易:天黑就要回家,回家自己熬到早上四点,“我可以不睡,必须得在家”。

博客天下:2022年的小目标和愿望是什么?

李栋:祝你(蒋易)大卖。

蒋易:行,我祝你丰收。

博客天下:我想要跟你们聊一点严肃的问题。

李栋:有多严肃?

蒋易:一样的,严肃问题也是这么答,我们的回答是一样的。

李栋:共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