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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黄牛群后我明白了:打不过就加入

2021年12月11日 文/ 每人作者 编辑/

​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云青年,我们带你去突击。提到黄牛,不少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屑与憎恶,但当人们自己遇到真需求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求“牛”若渴,巴不得在微信里提前储备十个八个。

黄牛,所谓的投机倒票者,就是这样存在于市场紧张的供求夹缝之间,让人又爱又恨。曾经活跃在航旅一线与医院挂号处的他们,因为实名制度的一再完善失去了生存空间,现代年轻人日益膨胀的精神需求,让黄牛们再一次找到了青翠欲滴的肥沃草原。

找黄牛买票到底靠谱吗?他们的票又是怎么来的?云青年队员碰巧在一次求票的过程中,找到了通往黄牛宇宙的入口,并且成功混入其中,成为一名见习牛犊。

策划 |云青年突击队

黄牛水有多深?

牛群の阶级划分

事情的起因,是队员要帮朋友买一张脱口秀门票。同事听后说自己有个追星的朋友,手机里二十多个卖票的黄牛,顺手帮我要来了两个联系方式。

随后我就收到两张截图,其中一张的朋友圈封面深深吸引了我。

随风飘逸的三根头发和“很轻松的”四个字微妙地形成了一种有苦难言的对冲,勾起了我对黄牛这一职业的好奇。

添加好友后,我们针对票价进行了几回合的讨价还价,当我企图通过某鱼上常见的砍价话术压低成本时,对方猝不及防地向我展示了未曾设想的道路。

曾经我以为成为黄牛的门槛不低,需要上有资源下有人脉,没想到真实情况是:有钱就行。

但由于并不了解黄牛的入行价市场,我没有贸然接受对方288元的报价,而是选择先去某鱼上搜索。

我分别找几个卖家聊了聊,发现黄牛准入金额从90元到300元不等。

我转头质问刚才的黄牛为什么要价这么贵,他的回复有一丝不屑。

原来牛跟牛也不一样,最便宜的属于三级市场黄牛,基本都是底层牛,能给到的资源结算价经过上层黄牛的层层剥削后是最高的,油水最少;最贵的黄牛加盟属于掐尖一级市场,直接跟所谓的“工作室”合作,资源成本价更低,利润空间也相对更高。

而且,越低级的黄牛越喜欢拉帮结派,真正厉害的牛都是一对一私人指导,关门弟子。

也许是被我的不信任刺痛了,这位黄牛还开始为自己的高收费提供合理佐证。

声情并茂的同时不忘捧一踩一。

但越黄的牛骗人越狠,我并没有听信他的一家之言,而是又额外找了100元档和200元档两位黄牛上线作为对照组,正式成为一名见习牛犊。

黄牛给我上网课

信息差等于好价格

收钱后,这位一级市场黄牛表示自己太忙,等出完这拨票再来带我,随后便消失了。反倒是两位相对便宜的黄牛上线比较热情,交了钱直接把我拉进了所谓的“组织群”。

我本以为黄牛行业属于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类型,没想到两位上线分别给我私发了一拨“学习材料”,并开始对我进行岗前培训。

其中一位传授与我一张黑话对照表,并表示入了这行,基本上是告别好好说话了,不然“有风险”。

另一位更是重量级,直接咔咔咔发给我几份打满了自己团队水印的PDF学习文件,刻在DNA里的恐惧让我瞬间梦回大学网课现场。

打开PDF后发现,内容全都是在讲解如何运营好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更好地进行一波对客户的引流。

比如,微博怎样买粉,如何进入超话,还不能让别人知道黄牛间彼此认识。

▲此处为避免水印泄露信息,故将部分学习资料复制后。

摘出

又或者,某鱼怎么挂链接,如何引导对方添加微信。

谁能想到,我一名(自封的)资深媒体运营,竟然在网上和黄牛学习如何运营,更气人的是,还确实得到了一些未曾掌握的知识。

最后她给我留了个作业,让我运用学到的运营知识创建一个小号,并成功发布一条票务交易信息且保证不被删除。

由于害怕自己常用的卧底账号被识破,我以没踏出心里害羞的那一步为理由推脱了,对方说那让我先到群里见习一下,同时也看看她朋友圈的资源有没有感兴趣卖的。

我打开了两个群扫了一眼聊天记录,也去群主的朋友圈刷了一波后,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其中一个群内,群主发布了一条某视频网站跨年夜录制的信息,称某个男团“不去”。

而另一个黄牛的朋友圈里,则说这个男团的票出全。

此外,相同活动场次的票价,也会根据黄牛等级高低而有所差别,比如腾讯音乐在澳门的活动票价,三级市场黄牛给到的价格不仅更高,选择还少;而高级一些的黄牛价格更低,可选位置也多。

可见黄牛就和其他投机行业一样,打的也是信息差战争,得到信息与资源越多的人,赢得越狠。

偶像粉丝双向“裸奔”

黄牛也讲究“良心”

正当我在几个群里看着一拨拨实时更新的票务信息挑花眼的时候,最早的单干黄牛哥回来了。

看到我转了代理费后,他也是二话不说直接甩给我一堆资料,除了和之前的黄牛大差不差的平台运营知识外,有两个合并转发的聊天记录显得格外突兀。我打开其中附带的word文档后,直接一个大傻眼的动作。

文档内是一个明星的身份证号大全,还亲切地按照姓氏拼音首字母分类排序。一些使用艺名活跃的明星后面,还会注明TA的本名。(PS:非法获取他人身份信息属于违法行为,售卖明星航班信息已有被抓案例。每日人物在收到留证后已销毁相关记录。)

我像看到了潘多拉魔盒一样赶紧关上,脑海中已经开始浮现自己被各家粉丝撕碎的惨状了。同时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我一个卖票的,手里还需要攥着明星的个人信息?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打开第二个聊天记录后,明晰了。

里面是各个航空公司的值机教学,有的值机只需要真实姓名与证件号便能完成。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这些信息与渠道,自己查询部分明星的出行情况。

还没等我提出反馈,对方又发过来几条信息。

说是以后有人卖票,就按照这个模板提供。但这一看就不是随便编出来的假信息,估计是曾经找他买票的人的真实信息。

细思一下,双方的个人信息一览无遗,谁又能想到,偶像和粉丝在某种意义上竟然是在黄牛的聊天记录里,达成了一次亲密的双向奔赴,还是“裸奔”。

出于道德与法律方面的考量,我问单干黄牛哥,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没想到对方直接开始上价值。

我又打开他的朋友圈划了划,发现他真的喜欢展示自己的“良心”。比如,他会在朋友圈发布视频截图控诉那些卖假票的假黄牛。

或者是靠自己的“路子”帮被骗的买票者追赃款,找卷钱跑路的坏黄牛维权。

看到最后,我甚至有点感动,这股内心的热血奔涌一直延续到,我认真计算黄牛赚了多少那一刻。

当黄牛有多赚钱?

爆火票价翻十番

自从我加入各个黄牛群的那一刻起,就有一个名字频频出现在信息流里,《如梦之梦》。注意到它的原因,除了出现频次多之外,还因为他标价的方式与众不同。

别的票价都是动辄几百几千,只有它是带个小数点的个位数。直到看的信息多了,对比一下才明白,这个数字的单位是万元,一个原价不超过2000元的话剧票,现在价格翻了十倍。

▲百分百买到的价格更贵,代拍不确保买到,所以相对便宜些。

但即使如此,购票者也一样是攻势凶猛,在朋友圈挂出来的名额总会在半小时之内就消化掉。

即使是这样难抢的票,黄牛们也能每天出个两三张,他们的票和资源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我找了个机会敲打了一下。

▲论黄牛和媒体老师们不得不说的那些事。

像“如梦”这样的资源来源对方没有回答,但很多媒体现场的名额,都是活动方邀请各家媒体时,媒体空余出来交易的名额,媒体开价,黄牛在此基础上加价卖出。

这让深耕媒体行业两年半的本人感觉亏了一个亿。我立刻把这件事同步给同事。

这样看来,黄牛们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除了难买的票,媒体的后门,他们也会出售一些神秘的周边产品。

签名照和海报在他们的营业范畴里也就算尾货了,不得不说在“与偶像的精神链接”这一块,黄牛们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拿到了原件的照片,就能以草量级的成本无限量产,以一份几百元的价格卖出,按二级黄牛的话说,“每个月赚张《如梦之梦》的门票,很轻松的”。

黄牛界的冰火两重天

就像单干黄牛哥说的一样,也许黄牛这个行业,就是因为市场有蓬勃的需求才会一直存在。只要市场规则一天不简化,大家也就一天不愿失去走捷径的机会。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黄牛都过的这么好。我在搜索票务信息时,无意浏览到一条“电影票低价代理”的商品。点进去看了一眼,语气和我加入的明星黄牛完全不同,亲切里透着一丝卑微。

有的还在进群后提供代理竞价模式,你说你想看的场次,各家代理主动报价取最低。

出售明星见面机会的黄牛月入上万,贩卖演员作品电影票的黄牛还在竞争底价,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能有光明的未来。

▲图 /《爱情公寓》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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