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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男孩这么“闹腾”,为什么还是很想看?

2021年10月15日 文/ 屈露露 编辑/ 丁宇

德云男孩在台上挺“闹腾”,使出浑身解数,逗得观众哈哈大笑,那是市井气和纯粹的快乐产生的化学反应;他们台下也“闹腾”,真实自如的状态和三言两语中抖出的包袱,那是他们身上浑然一体的幽默基因。

作者|屈露露

编辑|丁宇

无论是关注职场还是玩剧本杀,《德云斗笑社》第二季为观众奉献了更多年轻化的话题。当相声演员成为一档综艺的主角,我们不仅看到了这门传统的语言艺术在这个时代更多的可能性,更看到了人和作品结合后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博客天下》探班节目第九期录制现场,亲眼见证了德云男孩如何在“闹腾”中释放能量,也看到他们在成为“钢䨻男孩”的过程中的付出,以及这档节目背后的故事。

闹腾

小剧场,两只立麦,一张桌子上放着扇子和白色手绢。随着一声“各位您好”,两个演员大褂儿一抖,相声竞演开始。

在《德云斗笑社》第二季第九期的录制现场,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们依次登台。只见他们眉一挑,眼一瞪,嘴一撇,腰一扭,全身尽是戏;小到家长里短,大到社会文化,点出当下奇象,温情与讽刺浑然天成。

在观众的心中,这些相声演员们有着一个名号——德云男孩。这些“男孩”的特点是“闹腾”。台上“闹腾”,使出浑身解数,逗得观众哈哈大笑,那是市井气和纯粹的快乐产生的化学反应;台下也“闹腾”,真实自如的状态和三言两语中抖出的包袱,那是他们身上浑然一体的幽默基因。

两个小时,六场表演,比赛结束。《博客天下》再次见到他们,是一个小时后的媒体群访现场。剧院舞台被重新布置了一下,摆了十几个高脚圆凳,他们在舞台上,台下是提问者。十几个人坐成两排,脸上堆满好奇,看到谁提问了,一起齐齐把头转过去,画面整齐划一,像一群好奇的土拨鼠。

回答问题环节,兄弟们第一反应不是接话筒就答,而是极尽“谦让”之能事,互相招呼对方回答。“哎,这是九华的,九华来……”“ 这个你能答……”尤其张九南,给兄弟递个话筒,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抛过去的问题,也不必担心答不出来,毕竟不管怎么问,他们都有自己的“节奏”。有人前一秒儿嘴里长篇大论,大谈特谈,后一秒就无缝衔接一句“哎不好意思,你刚问啥来着”?后排兄弟见他如此“不争气”,乐作一团表示“没眼看”。

整个群访像是德云男孩的群口相声,好像对面伸过来的也不是麦克风和摄像机,就是他们在台上,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今天我们给大家说段相声”的效果。

去年,秦霄贤在录制第一季《德云斗笑社》时,曾说:在短时间内创作相声是比较痛苦的事。这次,当被问道“今年一年痛苦缓解了吗”的时候,秦霄贤梗着头,一边看着媒体,一边耿直摇头,说:“没有,一点也没有,今年依然很痛苦。”短时间内的创作方法,像道无解的题。

剧场灯光偏暗,他们坐在台上,要花一会儿功夫才能看清台下的人。所以,当《博客天下》提问,希望大家回忆一下第三期《龙门饭店》的录制感受时,他们一下子激动地都从椅子上窜起来,四周张望试图找到准确的提问者确认:“大家是谁?要让哪个老师回答问题?我们这么多人呢……”

话筒在传递了几次之后,落到了秦霄贤手里。他本来是放松的状态,先把身体调整成坐直的姿态,然后才正经地说,他最好奇为什么大家给他们(张鹤伦)起了一个“脐带兄弟”的名字。为此,特意回去仔细观摩了伦哥(张鹤伦)被审问的现场。他给予肯定并感叹:“编的太完美了,是怎么编出来的‘脐带兄弟’?”

离他几人远的张鹤伦,听到这样的评价后显得有点局促,表示《龙门饭店》是他第一次玩剧本杀,人家问他啥他就撂实话。他说,当他说出“本上就写的是土匪”这句话的时候,旁边录节目的导演组就“笑完了”,导演组愁他上来就自爆,问这戏接下来怎么演。

“我就意识到我说错话了,然后我就开始往回圆,我说现在已经不是土匪了。说那你干吗的?我说我是卖布的,我说卖布的这话是现编的,结果岳哥就说布不是织的吗?我说编织布,才有的这个包袱。”张鹤伦绘声绘色地回忆着。

后来轮到张九南,问他收到第二季节目录制通知时候的心情是什么。张九南很干脆,连用四个“开心”回复记者,“这是我唯一可以表达出来的,开心”。

在《德云斗笑社》第二季的录制中,德云男孩的快乐和活力,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个人。毕竟谁能抗拒开心呢?就连现场的工作人员,都融入到这种快乐里。作为观众,每期都能在节目中找到新的快乐。

人+作品=内容

就在德云男孩在台上嘻嘻哈哈与群访媒体“闹腾”成一片的时候,总导演严敏在剧院的角落暗中观察,他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一切。

作为闻脉文化首席执行官,《德云斗笑社》第一季、第二季总导演,严敏是最能感受到他们“闹腾”的人。有时候,这些兄弟之间的插科打诨,居然会让他有点羡慕。

一如这次录制,等到严敏出场,演员都走光了。两排高脚圆凳依然在台上,他坐在偏左边的位置,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严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有种孤独感,他表示,刚才坐在台下,看着相声演员坐在这里,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有旁边的其他兄弟帮着应对。“相声演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叫做‘话不落地’,我现在说话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孤单。”

严敏和德云社的缘分始于《德云斗笑社》第一季。去年8月,节目开播,屡次登上热搜,网友将节目亲切地称为“德云社团综”。对于观众来说,线上又多了一档让人开心的节目;而对于严敏来说,他能通过这档节目,让更多观众知道了德云社,也完成了一次相声走向年轻人的拓圈实验。

德云社里的师徒文化和师兄弟间的感情,都在节目中一一展现。《德云斗笑社》让观众回到相声起点,感受这门传统的民间曲艺魅力。

第二季中,除了观众早已熟悉的郭德纲、于谦、岳云鹏,栾云平、烧饼(朱云峰)、孟鹤堂、曹鹤阳、阎鹤祥、张鹤伦、张九龄、周九良、杨九郎、王九龙、张九南、何九华、尚九熙、秦霄贤悉数登场。

一向善于把对社会议题带入到综艺思考中去的严敏,在第二季筹备时候,就在思考如何做好这次的内容。

内容,于严敏来说,就是人和作品的最优呈现,二者密不可分。德云社的相声演员和所呈现的作品,也是人和作品间的相辅相成。

严敏表示,在筹备期他思考最多的两个问题,一是这一季人变多了,如何分配?二是用什么方法激发创作潜力。前者是人的呈现,后者是作品的表达。

本季节目上场的演员有8个人,还有6个人要坐冷板凳,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样能保证让每个相声演员都有展示空间;快节奏的录制下,怎样的赛制能激励他们,在短时间内生产新的内容给观众。

《德云斗笑社》第二季关于人的破题点,在于的团战设置。相比第一季的个人战,团战最大限度的变换队员配置,每个人在其中所饰演的角色,都带来了出其不意的化学反应。节目把德云社弟子的人物特色发挥到了极致,因为是相熟的人,所以没有“尴尬”一说,反而把平日里的“喜剧人”效果最大化,日常抖包袱、接梗,把人物的真实可爱的一面呈现给观众。

严敏觉得,就像大家认为德云男孩在台上接受采访很有趣一样,《德云斗笑社》第二季的逻辑也是相似的。节目中,呈现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相互之间的相处,每个人经过十期节目,都会在里面找到一些新的定位和友情,这是观众在个人表演中看不到的东西。

对于节目是否做人设的话题,严敏认为,节目的落点在于呈现真实人物,而非“演”出来的效果。他说:“我从来不同意人设这种说法,在我的节目当中,我从来没有自己讲过人设,我也不喜欢做人设,因为你是一个单独设定的人设的话,他一定会坍塌的。”

相声作品的破题点是通过“钢䨻男孩”(读bèng)达到的。什么是“钢䨻男孩”?于谦给出的答案是,相声是一门考察综合素质的艺术,尤其对人格魅力和演员风格,以及对社会议题中的理解,并考察对不同主题的创作能力。“最后得到‘钢䨻男孩’这个荣誉的四个孩子,他们都是在这个群体中综合素质比较突出的几个人。”

《德云斗笑社》第二季,让相声演员们通过每期的游戏设置,找到相声和社会议题的交接点,继而根据“命题”创作作品。

腾讯在线视频节目内容制作部天马工作室高级总监、《德云斗笑社》第一季&第二季监制李笑说:“今年在游戏环节的主题设置上,更聚焦社会现实和话题。”

比如,第一期主题“大饼卷一切”,德云社相声演员们为了获得饼和面,使出十八般武艺,兜兜转转忙碌一天,最后发现结果装在一台摇号机器里。晚上分吃大饼的时候,郭德纲给徒弟们定下的主题就是当下年轻人的“内耗”。

第三期的《龙门饭店》,被观众称为《德云斗笑社》第二季封神之作,以时下正流行的青年文化剧本杀角度切入,让德云社众弟子在感受一期家国大义的角色体验之外,又落点在了“主角和配角”的从艺思考上。

郭德纲最后总结说:“有的人就是主角,有的人就是配角,也没有谁比谁高,谁比谁低。好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坏人身上也有一点点的温暖,所以好多事情很难一句话两句话用主角配角来解释清楚。但是我们也清楚,通过你们推演的故事,很多仁人志士,用他们的智慧,用他们的热情,给我们构造了现在的盛世太平,希望每位在生活中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好好地活着,做好自己就好。”

《龙门饭店》的游戏体验,全部反哺到相声竞演上。

张九龄和周九良表演的《你是我的哆啦A梦》点题自己就是人生的主角;秦霄贤和何九华表演的《疯狂加戏争主角》则讽刺了娱乐圈乱象;孟鹤堂和阎鹤祥合作的《谁才是配角》,立足相声文化,呈现每个人都是主角的主题;张鹤伦和栾云平的《我的主场》,因为录制时正好在老家东北,另类诠释了“主场”,用擅长的语言包袱和现场观众共鸣东北的语言和文化特色。

第九期录制现场,郭德纲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采用了命题式的创作,但它打破了以往的相声创作规律。“一段好相声是需要时间的,包括在舞台上的摸爬滚打,但节目要求今天给题目,明天就得演,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给出比较完善的作品,但基本上大家都完成任务了,甚至有的作品可圈可点”,这让他很感慨,“说明演员成熟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年轻化

随着《德云斗笑社》第二季的热播,“相声年轻化”也正在成为一种共识。

任何一档艺术都是依附于时代语境而发生变化,相声当然也不例外。这门民间艺术,以“收徒授业”为主要传承形式,产生了各大派系,丰富老百姓的生活。随着广播、电视、互联网的兴起,相声又经历着它的历史浮沉。

在如今这股相声风潮里,德云社的出现重振了线下的相声艺术。不仅经常一票难求,也吸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剧场。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短视频传播的助力,当一段一段的演出视频出现在视频平台中,德云社的品牌已经破圈。随着门下弟子们一个又一个的出圈,参加一档又一档综艺和影视,相声也成为年轻圈层关注的表演艺术。

另一方面,网络综艺成为传统文化的“放大器”,实现商业和圈层的拓宽。2020年,《德云斗笑社》的诞生,成为一档将相声全方位的展现给观众的综艺节目,也进一步推动相声人才出圈。

李笑认为,相声年轻化对传统文化的创新有着重要推动性,相声与时俱进的创新可以助力其获得年轻用户的关注和青睐。另一方面德云社对相声年轻化的诉求,与平台的核心用户对喜剧内容的需求,是相互依存的。年轻用户需要好的喜剧内容,德云社也需要更年轻化的受众群体,正因如此《德云斗笑社》系列应时而生。

数据显示,《德云斗笑社》第一季节目累计播放量超过14亿,跻身多个数据平台2020年度综艺榜单前列,成员微博涨粉超过840万。德云社去年的龙字科招生人数,在短视频平台发起后,其预约报名人数超200万人。《德云斗笑社》第二季截止到第八期,播放量已经超过15亿了。

严敏对《博客天下》说,于他而言,传统相声有活力,重点在于后人怎么把新东西装在传统相声的构架当中。他认为:“艺术形式本身不存在年不年轻化的问题,而在于这个艺术形式本身能不能不断的产生新的好内容,能够紧跟时代的内容,能够反映大家看到的问题的内容,这才是一个艺术形式能够不断保持年轻化的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说第一季重点在于让观众认识德云社的相声文化,那么第二季对外界而言,则是构建了一个微缩的相声创作工坊。

严敏擅长的社会思考被容纳到创作当中,全方位无死角的呈现相声与当代社会的碰撞。第二期德云男孩洗浴中心再“就业”,严敏给大家提出的问题是,假如相声被资本绑架后彻底沦为商品,创作者是否能守住初心;到了“主角与配角”,追问的是“人”的价值意义。

在于谦看来,《德云斗笑社》第二季不仅打破了过往的相声创作规律,也在文本中结合了当下的热点,并做出创新。比如孟鹤堂和岳云鹏的《一段悲伤的相声》,就跳出了相声的传统取材范围,通过一场葬礼预演来展现人对于“名头”的执着。

然而,虽然是应要求去做节目,但整体而言,传统的段子和基本功仍然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于谦在接受采访时说:“当各种各样的方式用全了之后,不自然的保命式的想到的就是我们的基本功。”

“如何让相声支棱起来”是个永恒的命题。于谦认为:“百分之六七十的继承和百分之三四十的现代的意识和发展的意识,创新。有这个比例,踏踏实实的做自己,把自己的业务提高,整体水平上去了,每个人都好了,加在一起所有的相声演员一起努力,我觉得相声就能支棱起来了。”

从预告中可以看到,即将播出的第九期中,更多的青年话题被提出,从“快乐团建”到“绩效考核”,都贴合当下年轻视角对社会的洞察。铺平垫稳,三翻四抖,响包袱,闷包袱……熙熙攘攘往来皆过客,嬉笑怒骂间绘一卷市井百态,《德云斗笑社》第二季通过新创作和新表达,正在变得更年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