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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淇与黑豹乐队:凝视困境,保持清醒

2021年9月29日 文/ 赵雅静 编辑/ 丁宇

从加入黑豹乐队担任主唱,到参加《披荆斩棘的哥哥》,张淇凭借出色的表现,让更多的人认识了现在的黑豹和自己。回看过往,他变得更加包容与平和,但心底的热血和激情没变。

作者|赵雅静

编辑|丁宇

一个多月前,以一袭黑衣、一把吉他亮相《披荆斩棘的哥哥》舞台的张淇,还没想到自己会“火”。

作为现任黑豹乐队主唱,他既不是“哥哥”里名气最大的,也不是最有综艺感的。然而,随着节目播出,张淇贡献了《yellow》《悟空》《花祭》等多个惊艳舞台,#张淇舞台氛围感##张淇戏腔#登上热搜。在场外观众公益投票中,他成为那个登上榜首的哥哥。

回看过往,张淇的经历纷繁复杂。他做过电台DJ、酒吧音乐总监,还参加过《快乐男声》,但摇滚乐是他真正的归宿。2013年,他加入中国老牌摇滚乐队黑豹乐队,成为黑豹乐队第10任主唱。这些年,他有过迷失与沮丧,也曾面对质疑,却更加“中正平和”。

张淇是包容的,无论是上节目,还是尝试京剧、展现舞蹈,都不抗拒。对他而言,音乐人应该坚守的“是对音乐的热情和初心”。在节目中唯一的目的,便是“做出更好的舞台”。

他曾说是一顿火锅开启了自己黑豹乐队的生涯,如今的他立足于厮,并跟随时代,将历史延续下去。

三件小事

除了得天独厚的嗓音之外,张淇还有三个隐藏的惊喜:吉他、京剧、舞蹈。他在《披荆斩棘的哥哥》(以下简称《哥哥》)的舞台上都展现了。

节目第三次公演,张淇在《不超级的马里奥》中贡献了舞蹈首秀。

跳舞是张淇小时候的爱好。初中三年,他在跳舞中度过。他也曾去舞蹈学院旁听,梦想着能考入专业院校。再后来,他脚受了伤,学校也没考上。跳舞这件事,在他的生命中暂时隐退了。

如今再回忆起来,那不是一个包袱。“虽然已经二十五年没有跳过舞了,但我并不排斥尝试跳舞,只要是对舞台效果呈现有帮助的,我都乐意尝试。”对《博客天下》讲起这件事时,张淇十分淡然。

舞跳不成,他开始弹吉他。二者的因果关系说不太清,在媒体的叙述中,音乐是孤独少年的出口,吉他是追求酷炫的方式。但无论如何,张淇已经与音乐和吉他相处了日子25年。

1996年,他15岁,是“埋头苦练音乐的日子”。每次拿起吉他,一练就是八九个小时。

从和朋友玩民谣到接触摇滚乐,最终成为黑豹乐队的主唱,吉他早已成为张淇血液里的东西。他却常常云淡风轻,在《哥哥》二公舞台表演之前,他对队友说:“不想再弹吉他了,已经弹了很多次。”

在张淇身上,从来看不到任何事物对他的限制。别人眼里所谓的“突破”,在他看来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首先,我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吉他手,我只是个歌手。弹吉他就是弹着玩儿的,拿着麦克风才是我平时演出的常态。”

自称“歌手”的张淇在成为黑豹乐队的主唱之前,做过酒吧音乐总监、电台DJ,也演过电影并给电影《寻枪》做过配乐。他也曾参加《快乐男声》的比赛,最终止步于西安赛区十强。

这些经历在他的描述中“都跟过电影似的”。迷茫过,也曾在人生道路上找不到方向,但若为心态的转机寻找一个时间点,就是38岁。

那一年,张淇经历了父亲去世的悲伤。之后的一天,他听到骆玉笙先生的《重整河山待后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仔细品读着“重整河山待后生”这句话,悟出了父亲想要告诉自己的道理——“咱家得靠你”。

“就是那意思。我爹当年教我那段戏,我到他去世之前都不会唱,但后来我喜欢了传统戏之后,听过余叔岩、杨宝森之后,我才重新听回样板戏的《红灯记》,我才把那《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会。一点一点,我突然就喜欢了京剧。”张淇告诉《博客天下》。

这便是与张淇有关的第三件事:京剧。与之相关的记忆在幼时就已存在,因父亲是戏迷,他对京剧有印象,却谈不上深刻。直到父亲去世,他才意识到“它是扎根在我心里了”。在第二次公演之前,张淇谈起在歌曲《悟空》的改编中加入京剧唱腔,整个人都变得高昂起来。

“这些东西对我影响太大了,我性格都变了,我就追求‘中正平和’。”

“中正平和”为何意?张淇给出自己的解释:“中”,即不偏;“正”,即不邪;“平”,意味不冒进,不去为一些事情去夺什么;“和”,则为平和、融合。

“想做到这个程度,需要一些时间。”张淇说:“‘中庸之道’其实挺深厚的,想明白真正的‘中庸之道’,真的需要很多阅历跟文化,需要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好好再学习,才能做到朝着那个方向进步。”

“没有顾虑”

若认真观察,这份“中正平和”的精神在节目中有所体现。除了惊艳的舞台呈现,张淇身上很少出现冲突点。对于吉他和跳舞,他没有执念,一切以做出更好的舞台为最高目标。但他都能做好,比如,私下和哥哥们相处时,他会拿起吉他弹唱鲍勃·迪伦的《Knockin' On Heaven's Door》,引发了全场大合唱。

作为参加的首档真人秀竞演节目,张淇有难忘也有收获。“最难忘的是和哥哥们一起创作舞台表演的作品的过程。最大的收获是在留下作品的同时,结识了很多朋友。”

而最初,张淇参加《哥哥》这一决定,是黑豹乐队共同商议的结果。

接到邀约后,乐队鼓手兼经纪人赵明义和节目组见了面。

乐队内部就节目赛制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派“业务扎实、唱功顶尖,舞台表现力和个人形象也很突出”的张淇作为代表参加。

曾因“保温杯泡枸杞”上过热搜的摇滚老炮赵明义,对网络传播和新兴事物并不抗拒。自1995年前经纪人离开后,他接手成为乐队经纪直至现在。在这个位置上,赵明义吃过很多亏,也因乐队曝光率的问题做过“曲线救国”的决定,包括但不限于写主题歌,翻唱晚会歌曲等。

在已成军30余年的黑豹乐队身上,并没有因为资历老而“清高”。他们拥抱当下,不停留在过去的步伐中,是乐队得以持久的原因。

当音乐节圈层固定,无法进行更广维度的传播时,赵明义在“黑豹乐队”的公众平台上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在这样的时代里,很多年轻人通过登上综艺,或创作紧追时代热门的作品,就在流量的战场上领先黑豹乐队走过的三十多年的时间。黑豹乐队,需要再次突破和改变。”

“正能量”“积极向上”是乐队和节目组的共识。基础价值观达成一致,其他的便不是大问题。“中正平和”的张淇全无心理压力,他最初的想法是:“去不去听乐队的意见。”但去了,就要全力以赴。

节目播出之后,张淇火了,在“披荆斩棘v计划”的场外观众公益投票排行榜上,他断层式居榜首。张淇自己却全然没想过这件事,“来参加节目,我只是想做出更好的舞台”。

“会不会有什么顾虑?”

“没什么顾虑。”面对《博客天下》的提问,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生命中的一次火锅

《哥哥》首演时,张淇选择了一首黑豹乐队早期的曲目《别来纠缠我》,炸裂的舞台让观众认可了他,也让很多问题自行消解。

上世纪90年代,国内摇滚乐迎来黄金时期,张淇在一张磁带中首次听到黑豹乐队的声音。那是1992年黑豹发行的同名专辑中的《无地自容》,“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一股“炸裂感”击中了他。

那时他住在西长安街电报大楼附近,大楼整点报时的钟声、更远处北京站的钟声与黑豹的歌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张淇听觉上的记忆。他向媒体描述:“这就是北京的声音,这就是Made in Beijing的乐队。”

但张淇与黑豹的缘分是后来的事了。在此之前,他留着长发玩摇滚,于1997年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唤做“非”,长期在酒吧驻唱。对他而言,摇滚是“有意思中更有意思的事儿”。

工作之余,他拓展了自己的音乐维度。除了已经熟练的吉他,他还自学了贝司、键盘、并掌握了编曲技能。认知的拓宽消解了曾经迷茫和“孤芳自赏弹吉他唱歌”的状态,他真正发现了音乐的魅力。“音乐是一个工程,是需要你一砖一瓦垒起来的,你需要作为一个幕后的操控者站在全局上去看待这件事,自此之后,我的音乐格局就变了。”

回看那些纷繁的经历,他觉得“构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迷茫的时刻肯定有过,但都被想要做音乐的那种渴望取代了。”

2006年,张淇认识了黑豹乐队吉他手李彤。他参与演唱电影《离别也是爱》的主题曲,正是李彤创作的曲目。

那次经历给李彤留下了印象。在接受《博客天下》专访时,李彤将张淇形容为“形象很好,唱得也好,而且私下里也很投脾气”。

六年后,黑豹开始录制专辑《我们是谁》,制作人是格莱美的终身评委,对主唱的演唱要求极高。当时的主唱无法胜任,李彤想起了张淇。

那个场景被提及无数次,至今回看仍然颇有魔幻色彩。2012年的那天,张淇在楼下遛狗,李彤发来3条语音,每条30秒,询问他对参加黑豹新专辑《我们是谁》的录制工作“感不感兴趣”。

当时,张淇沉浸在“做音乐”中,以为自己就去录个和声,到了才发现排练厅“乌央乌央一大堆人”,公司很多人甚至老板都在场,张淇“懵了”。

录制那天,他连唱了八首黑豹的歌,《无地自容》唱呲了。

但李彤的回忆则是“他一开嗓,大家都很满意”。

几天之后,张淇接到赵明义的电话:“一起喝点红酒,吃个火锅。”在饭桌上,乐队成员向他宣布,他就是黑豹乐队的主唱了。和参加《哥哥》之前的讨论一样,这个最初的决定,也是乐队几个人讨论出来的结果。

2013年7月,由张淇担任主唱的黑豹乐队新专辑《我们是谁》发布,之后拿下了第九届中国金唱片奖。

后来,黑豹的键盘手惠鹏总结道:“我们乐队每逢大事,都吃火锅。”

任重道远

在李彤回忆中,关于“黑豹三件大事”的其中一项,便是“确定张淇当主唱”。他总结张淇之所以能够加入的原因是:演唱、相处、创作。

他形容黑豹为“硬摇滚为主,兼具一些流行摇滚和重型音乐元素的乐队”,对主唱的要求除了唱功,音色、唱法上也需要和风格接近。“张淇的高音爆发力非常契合我们的音乐风格。”

除此之外,李彤告诉《博客天下》:“张淇生活中是一个很平常心,随性的人,和我们老哥儿几个相处得很投缘。他给乐队带来的除了个性、气质上的朝气,也在创作上给乐队的音乐风格带来了一些新的元素。”

李彤认为,张淇所谓“我只是个歌手”的说法是谦虚罢了。加入乐队后的第一张专辑《我们是谁》,由于入队时间较短,张淇并没有参与创作,只在有限的时间里填了两首歌词。2017年,黑豹发布纪念乐队成立三十周年的全新专辑《本色》,张淇负责了五首歌曲的词曲创作。

李彤表示,如今的黑豹和早年间相比的一些变化,有“张淇和惠鹏开始参与主导创作”是一个重要因素。

今年9月,黑豹乐队新EP《逆观》上线。其中包含两首歌,《重启》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两首歌曲都创作于新冠疫情期间,乐队成员身在北京,却不能见面。隔离式的生活激发了乐队的创作灵感,他们希望通过经历世界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将自己的感知用音乐表达。

所谓《逆观》,是佛家对“从果探因,逆次而修观”的称谓,代表的是一种基于经验而生的对世界的观察。李彤认为,《重启》是经历磨难后的重新崛起,用呐喊重启世界的一种情绪,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则要抚平创伤后,和时间拥抱。

张淇写下《重启》的歌词:“凝视困境,保持清醒 / 手中握紧,无畏的旗 / 让我们用尽全力,捍卫到底……”

这里面有对疫情的感悟,也映照出黑豹乐队的坎坷和张淇经历迷茫后的坚持。

张淇说:“乐队就像是我自己的一面镜子,能让我看到充满热血和激情的自己。”时间走过二十余年,从加入黑豹,到如今在《哥哥》上凭借出色的表现,从而让更多的人认识黑豹,张淇更加包容与平和,但心底的热血和激情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