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节奏的朱珠,如何搭建风情万种的蓝心洁?
作者| 陶思稚
编辑| 丁宇
01 告别
为了与《叛逆者》中的蓝心洁告别,朱珠喝了一顿酒。
在纽约进修时,一位好莱坞著名表演课老师曾跟她讲:告别每一个角色,都必须要有仪式感。比如: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角色的名字,跟他说几句话,然后把这张带着名字的纸条烧掉,放他走。
这个方法朱珠从来没有用过。大多时候,属于她的告别仪式感,都是喝一顿酒。蓝心洁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她的告别更久了一些。
《叛逆者》早已拍完,大结局亦已播出。朱珠早就开始忙碌地为新工作做准备,却还时常会想起蓝心洁。
她把在剧组拍摄的一张照片设置成了朋友圈背景。照片上的地点是《叛逆者》里的仙乐斯舞厅,正中间是一块被霓虹灯包裹着的广告牌,蓝心洁的很多场戏,都是在这里拍摄的。
她想起杀青那天,最后一场戏结束,现场的执行导演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大喇叭,连上蓝牙,放了一首《千千阙歌》。还没从戏中回过神来的朱珠,听到音乐陡然响起,看到剧组同伴边合唱边给她鼓掌,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因为,刚进组的时候,为了找到“蓝心洁”的状态,她就哼过这首歌。
朱珠后来才知道,原来每个人杀青,剧组都会放这首歌。不过,她坚信那一天这首歌就是特别给她放的。
和蓝心洁相处,就像是一段漫长的共情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朱珠一步步地搭建起蓝心洁的一生。
她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与蓝心洁相遇的时刻。那时,她正在上海为一本杂志拍摄大片,导演周游和团队正在附近勘景。他们在通了一个电话后,就在影棚的化妆间里相见了。
周游和朱珠聊了将近四十分钟,讲了剧本和角色。朱珠一边卸妆一边听,很快就被吸引了。她也讲了对角色的看法,“我不知道他们有没其他的候选人”,她说,“可能导演也觉得我所说的对人物的感觉,跟他想象的差不多”,反正事情就基本定下了。
进组之前,朱珠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她是一个北京大妞,想找到民国时期上海女人的味道,就找了很多资料来看,有文字的,也有影像的。
她看阮玲玉的戏,看完发现蓝心洁不是那样的女子。阮玲玉太悲情了,内心里有一点点软弱,是一个把自己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女人。
但蓝心洁不是。她很坚毅,似乎有着野草一样的生命力。她一直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朱珠觉得蓝心洁的性格更像胡蝶,更洒脱、更有劲儿一些。这些性格状态都被朱珠运用到了角色塑造中。
她们的姿态也是值得借鉴的。民国名媛说话时状态、眼睛的神情,都为朱珠提供了参考的价值。她也设想了一些造型,想着把几缕发丝卷成小卷,贴在额前。
试装的时候,她已经慢慢找到了蓝心洁的状态。拍摄第一套海报时,旗袍一上身,她瞬间觉得自己和蓝心洁的心靠近了。
开机后,朱珠面对镜头没有过一丝犹豫,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蓝心洁身上的勇气。这是一个被时代推着往前走的女人,她坚毅又纯真。
02 细节之处
纯真,是朱珠给蓝心洁赋予的特别之处。在《叛逆者》中,蓝心洁的身份是个舞女,这是谍战剧中常见的人物设定。朱珠想要塑造出不同,就要找到她身上的区别之处。最为抓人的一点,即是她的内心的那片纯真。
朱珠看到的蓝心洁,是一个渴望普通生活的舞女。她只想赚够钱,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她并不向往权势。“在那样一个颠沛流离的时代里,蓝心洁即便是一个舞女,她的心思是单纯的,她是向往自由的。身边环绕着很多个‘陈默群’,她完全可以攀附权贵,但她没有。”
所以,在表演过程中,朱珠坚持为角色加入了一些童真和开朗的感觉。她不想把蓝心洁演成一个很压抑、没有希望的人。这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她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明媚的、善良的舞女。
朱珠试图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去理解蓝心洁,用细节去构建出一个复杂的人物。
比如,蓝心洁与林楠笙分别的那场戏,她没有选择拥抱,而是像忽然想到点什么似的,用收回来的手轻轻地整理了男人的衣服。
《叛逆者》播出的时候,这个细节被观众抓住细读,认为她演活了一个苦命又大气的女人。
“当时这场戏里的抓衣服、抱的动作在剧本里面都是没有的,而是后来设计的。因为如果我是蓝心洁的话,我会希望这样做的”。朱珠告诉《博客天下》。
对朱珠来说,演蓝心洁的法则很简单但也费功夫:代入。她要时常把自己容纳到蓝心洁的身体里去,去体会角色的心境。
她说,蓝心洁没有见孩子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丈夫最后一面,所以每次跟林楠笙说再见的时候,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因为那时的情况,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与一个人最后的见面。
朱珠认为:“她其实是想要抱他一下,但是在林楠笙工作的地方,在大门口,再加上人来人往的,你不可能突然一下子情绪很激动,再炙热的情感、再多的话想要说,她必须得要压抑着,不然的话别人就会起疑心。”
正是怀着这么多复杂的情感,她对那场戏的处理方式才格外含蓄。帮林楠笙整衣服,是那个时间点下最合乎常理的动作。
在这场戏中,林楠笙虽然看似没有过多的反应,但是情感浓度很高。他和蓝心洁之间的默契,并不是用语言来表现的,而是一种迟疑和欲言又止,最后把情绪化繁为简到一个动作。这样的对手戏,考验的是演员之间的配合,朱珠也从搭档演员朱一龙那里,为蓝心洁寻找了支点。
在《叛逆者》开拍之前,她和朱一龙尚未见过面。两个人演第一场戏时,彼此还不熟悉。演了几场之后,双方打了一个招呼,约在一个中午,叫上导演、编剧一起吃了饭。
几个人在剧组支起了一张小桌子,朱珠点了一个淮阳牛肉汤,朱一龙在减肥,拿了一盒水果过来,两个人逐渐熟悉起来。之后,随着剧情的深入,蓝心洁和林楠笙的对手戏也变得越来越默契。
观众也乐于在《叛逆者》中找到各种细节拿出来分析。蓝心洁的表情、动作和台词都被截出来解读。其中,她与林楠笙分别和最后牺牲两场戏,都被观众津津乐道。拉响手榴弹的那一刻,很多观众在微博上表示看哭了。
当天,#蓝心洁牺牲#的话题登上了热搜,网友感受到了角色的牺牲精神。有人评价说:“朱珠把蓝心洁演得实在太好。是痛苦,也是玫瑰。” 朱珠很开心观众能够感知到这些细腻的地方,这证明了创作的价值。
03 慢节奏
在朱珠的记忆中,“子璐去世”的那场戏,是比较难的一场。一个母亲骤然失去自己的孩子之后,她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这是大多数人不会经历的情感,如何塑造出蓝心洁当时的那种状态,找到心理和情感支点,是朱珠看到剧本后一直在思考的。
但她不着急,一直在慢慢找状态。她通过看电影、纪录片,和别人交流,从多个角度揣摩和体会如何呈现。朱珠想,蓝心洁肯定不是像剧中的保姆田妈那样,一下就哭了,而应该是傻了、懵了。
拍摄这场戏时,疫情还在持续,朱珠想起了她看哭的一个新闻。一个女孩的母亲因为新冠肺炎去世,尸体就要被送去火化,家属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她就在医院门口追着车喊“妈妈、妈妈”。
她这用了视频中作参考,“我什么时候会转身,我什么时候会喊出来,我喊的声音有多大?是撕心裂肺哇哇大哭,还是一种绝望的、带着哽咽的那种撕喊?”
在剧中,当蓝心洁追着病床喊“子璐、子璐”的时候,朱珠心里想的是那个追着车喊妈妈的女儿,把情感代入蓝心洁的身上。“她傻了之后愣住了,当时她可能就懵了,全世界都停了或者黑了,结果那个车推走了以后她转身追着那个车一边哭一边喊,‘子璐、子璐’,那样追着走。”
那场戏情感太重,也太压抑,朱珠提前酝酿情绪。她那几天都没有化妆,民国女人的眉毛都很细,她就只画点眉毛,脸上是惨白的,嘴唇上什么都不画,就是为了把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身上那种支离破碎的状态展示出来。
说起这些细节的演绎和对人物情感的理解,朱珠仿佛又回到了《叛逆者》的拍摄现场。她语速平缓,娓娓道来,像是又重新走进了蓝心洁的心里。
采访一直在这种平和的氛围下进行,唯独在提到很多人说她是本色出演蓝心洁的时候,朱珠“急”了一下。
“这个我一定要跟你聊一下,我本色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她的语速加快了,“我可没这么风情万种,生活里很少大波浪、红唇,很少穿紧身的花裙子,走路姿势也不是这样。”
其实,朱珠在出演《精英律师》里的栗娜、《大秦赋》里的赵姬时,也有人说她是本色出演。但是她都否认了。朱珠认为,演戏只是她把自己“输入”世界的一种方式,真正的生活里,她是“慢节奏”的。
朱珠身上的“慢”,其实是两种状态。一种是生活中的放松,她是率真的,没有时时刻刻“全副武装”的打扮,而是喜欢做些随心的事情。比如:办画展、健身等。相比于各式各样的“标签”和“人设”,她更希望观众能够看到真实的自己。
另一种“慢”则是她成为演员的过程,这是她为自己找到的职业路径。2005年,还在上大学的朱珠参加MTV举办的VJ大赛,获得北京赛区冠军,有机会加入MTV全球音乐电视台,主持音乐节目《MTV天籁村》。
在媒体工作的这段时间,她逐渐触摸到了这个行业。2010年,朱珠开始接戏,尝试演员的工作,她逐渐地爱上了表演。2012年,朱珠意志坚决,铁了心做演员,并辞去了主持人工作。
她并非科班出身,但足够坚持,就像一块海绵一样,一点一滴吸纳经验,从懵懂到熟悉,逐渐找到表演的自信。
生活中的慢节奏,为朱珠在表演上提供支撑和养份。在成为演员的过程中,难免有不顺的时候,但朱珠从不心急。她不相信有捷径,只有脚踏实地的真实生活,才感觉踏实。
她天生共情力强,又有媒体主持人的经验,善于交流和观察,从生活中不断汲取的能量、看到现实中的百态,都在演戏时被调度了出来。
粉丝说她是“小朱甜派”。如同三只小猪盖房子的故事,朱珠就像是里面的老三,一定要自己花时间,一点一点盖出一间非常牢固的房子。
成为蓝心洁,也是演员朱珠“盖出的一个房子”。现在,酒喝完了,蓝心洁留在了《叛逆者》的时空当中。朱珠回到属于自己慢节奏的生活,她准备“盖新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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