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性要穿越多少疑问，才能过好这一生？

女性一定要美吗？女性可以做科研吗？女性必须温柔吗？女性可以成为领导、像一个战士那样杀伐决断奋勇前行吗？

这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但有时，它们会把女性困住，让她们用别人的规训代替自己的思考，用顺从的方式代替发出自己的声音。

越来越多女性意识到，她必须先成为自己，再成为「女人」，而成为自己，不应该有任何约束。接下来，我们会看到四位女性的故事。她们也听到了那些声音，但她们穿越了它，在一次次的穿越里，她们生长出来女性的力量。

文｜亦欢

编辑｜桑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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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性一定要「美」吗？

演员，尤其是女演员，受到最多的苛责便是「不美」。确认了她的角色后，电影《夏洛特烦恼》突然要把马丽替换掉，理由是「你长得太丑了」。那时候马丽每天都哭，出门必须化妆，脸上有斑，就涂很厚很厚的粉底，她觉得，涂得够厚，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后来，马丽还是拿到了马冬梅的角色并大获成功，但声音又来了——作为「女谐星」，你不可以变得太美，网友说，亲友也说，「太漂亮你就不好笑了」。《夏洛特烦恼》之后，她接到的剧本几乎是清一色的喜剧，在舞台上耍宝，演丑角，穿松垮的老头背心，总是发出「哈哈哈哈哈」的大笑，都让「女汉子」的标签紧紧贴着她。

她想，要是再美一点就好了，实在不能变美，再丑一点也行，干脆去做谐星。反正就是对自己不够满意。但很多人又说：马丽不是跟马冬梅一样，大大咧咧开开心心的吗？哪儿来的抑郁和不开心啊？马冬梅束缚住了马丽。

在和年纪比她小10岁的先生谈恋爱时，那些刻板的印象又出现了——家人不会同意你们的，因为男的年纪得比女的大才对，男的是那个养家的人才对……可是马丽觉得，她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是自己：不是一个「女汉子」，不是扛着枪在街上走的马冬梅，她可以喜欢红色的小花，喜欢毛茸茸的玩偶，偶尔暴露一下自己的脆弱。在他面前她再也不用思考「美」或者「不美」，因为他每天都会告诉她：你今天真好看。

38岁这一年，马丽成为了母亲。很多人都劝她，在事业渐入佳境时怀孕生孩子是非常冒险的，甚至可能会断送你的演艺道路。但马丽觉得，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和呐喊——我一直都喜欢孩子，我向往自己的小家庭，我也准备好了当一个妈妈。

生育不到三个月后，马丽饰演了《我和我的家乡》里的孕妇秋霞。观众问，那是不是真肚子？马丽演得太像了。那时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带上个假肚子更加疲累，但所有的感受都是真实的，因为她经历过。观众也说，怀孕的秋霞笼罩着幸福的光晕，那是因为成为母亲让马丽获得了强烈的幸福感。当然，她说，这个选择并不适用所有人——你得先搞清楚自己要什么，要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节奏。

对此刻的马丽来说，她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学习更好地去爱和关心自己的母亲。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一个人辛苦支撑家庭，与马丽不曾有过非常亲昵的表达。现在她理解了母亲，理解了「母亲」的含义。在这个新身份之下，她有了全部的自信和包容——自己就是普通人一个，不难看，也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正因为这样，能上能下，什么都能演。这种从容形成了马丽的独特：「美也好，怪也好，喜剧演员标签也好，年龄、外貌……都不该成为我成为我自己的束缚」。这是属于马丽的女性力量：打破标签，寻找自我。

2

今年38岁的徐颖是一名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的研究员。2016年，她在一次演讲中用脱口秀的形式为「北斗」做了科普，被称为「北斗女神」。

女性可以做科研吗？徐颖经常被问到类似问题，带着对她的一点疑惑，一点不信任。

在这个大部分被男性占据的领域，看起来，性别为徐颖的走红提供了便利因素，但徐颖却因此感到困扰：接受采访时她总会被问到，你要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但如果受访的是男性，很少被问这样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她会说，不要为难自己，做不到的，平衡不了。她认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问，是因为社会对于女性的要求太苛刻了，但她始终觉得：「没有必要把女性教得既在工作上三头六臂，又要在生活里八面玲珑」。

博士毕业找工作期间，徐颖参加过一场面试，一名男性面试官表示女生不适合做科研，她直接「怼」了回去：没有不适合做科研的性别，只有不适合做科研的人。性别不应该成为一个人是否适合做某件事的判断标准，她说，这就像用星座判断人，「都是毫无科学依据的」。她不认为男生一定要坚强豁达，女生一定要细致耐心，当她成为博导，招生时，比起性别，她更在意学生是否踏实、长久保持好奇。

「很多人不愿意从事科研工作，因为它在大家心目当中是一个很苦、很寂寞又经常出不了成果、压力也很大的工作——其实这些观感都是对的，科研，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工作。」徐颖说。对「北斗女神」这个称呼，她保有审慎的距离——「北斗女神」的关键不是女神，而在「北斗」。她有一个清晰的自我定位：一个青年科研工作者。

她天天泡在实验室，面对一大堆数据与程序，每个周末都加班，或者被活动和会议占满……科研是缓慢的，她因此积累了自己的笃定，当网上流传「27岁我要存够多少钱才能坦然步入30岁」的问题时，她回想自己的27岁，「二十六岁半博士毕业，二十七岁刚开始工作，但我觉得生活中充满了新鲜感，没有焦虑。因为当生活是新的，有无数的可能性，你不会把安全感仅仅落在存款上、落在婚姻上，而是落在你正在做的事情上。」

2020年，北斗系统建设完成。总有朋友问徐颖，这之后北斗人是不是要迎来种花钓鱼晒太阳的退休生涯？其实，北斗系统的建设只是序章，如何把北斗应用推广是徐颖未来要做的事。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每一个国人都能用上自己的卫星导航系统。终究，她的梦想是成为「出类拔萃、有突出成果」的科学家。不是「女性科学家」，而是「科学家」。

有时候，一个女性名字前不一定要有「女性」前缀。这是属于徐颖的女性力量：偏见可以被矫正和消除，学科与领域不应该有界限。像徐颖这样的女性，进入了此前更多由男性主导的领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3

打破界限，突破不可能，则是邓亚萍一直在做的事。

48岁的邓亚萍依然记得自己五六岁时候的一个雨天。那一天，父亲不让她出去练球，因为外头下雨了。但那时候，她已经觉得打乒乓球很有意思，能收到好多快乐。她哭了，「不行，我必须得去」。10岁那年，因为个子矮，教练让父亲带她回家，别打球了。她又一次为自己作出选择——我要继续打球。

之后的日子里，冬天零下十几度，夏天超过40度，邓亚萍每天坚持练习10个小时，上万次击球，全年无休。她还把30斤的沙袋绑在腿上、身上，用那股劲儿提高击球速度。这股劲一直存在这位女性身上。她开创了适用于自身的新打法，成功进入国家队，并在24岁那年成为中国奥运历史上第一个夺得四枚奥运金牌的运动员。她发现，在竞技体育这样残酷又辛苦的运动项目里，同等条件下女运动员更珍惜机会，训练也更能忍耐，各类大赛里女运动员的金牌数都比男运动员多。

也是在24岁那一年，邓亚萍退役，决定去读书。很多人都说，你都这么成功了，学历还重要吗？她想，她要开阔视野，她要掌握更多的人生主动权。入学清华的时候，26个字母她都没写全。「经历不断自我的扒皮」，完成清华大学本科学业后，她继续出国进修，最终成为剑桥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在这之后，她进入政坛，现在的邓亚萍，参与创业体育产业基金，想以自己的影响力鼓励更多人参与到全民健身活动中。运动员、博士、官员、创业者……她不断转换身份，她拥有了丰富的人生。

但对于「女强人」的称呼，邓亚萍并不喜欢。「为什么女性强一点就非要划一个符号在上面？这是不公平的地方。」她认为，这个符号应该被去掉，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应该坦然争取自己应有的那一份。

她也知道，女性还在遭遇更多的限制。在体育界，女性运动员参加奥运会的人数比男性少，有些项目设立的奖金数额男女也不同。在国际奥委会等国际体育组织工作时，邓亚萍一直呼吁男女平等。她看到，如果东京奥运会今年如期举办，女性运动员约占比48%，接近一半，很多运动项目男女选手的奖金数额也变为一样，甚至国际奥委会的女性官员比例也正在上升。针对更普遍的女性群体，她推出「星球计划」和农村体育室，希望让偏远地区的女性与儿童能享受到体育带来的健康和快乐。

「你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挣得一席之地，我们女性也要敢于去竞争，还有一些不那么平等的条件，但如果你真的足够棒，你一定会胜出的。」

女性有一种内在力量，想要证明自己，邓亚萍说。在这种力量的推动下，女性跨越领域、地域的界限，只是为了更宽广地伸展自己。

4

邓亚萍和董明珠是好朋友，两人曾一起直播带货、博鳌开会，邓亚萍解释两人的亲密，「女性会更希望大家搀扶着一起往前走」。她觉得董明珠了不起，「在她的背后，有九万个员工，九万个家庭。」而董明珠，是那个引领九万人往前走的领导者。

66岁的董明珠在2020年决定成为一个「带货女主播」。受疫情影响，2020年的二、三月份，格力的空调销售几乎为零。董明珠开始思考，要以怎样的方式来挽救格力这样一个传统企业的线下销售模式？彼时她没上过直播间，没在直播间买过东西，也不了解直播带货的模式，但她相信自己的经验——遇到困难时，最难走的那条路，往往就是解决问题的出路。

不仅要做直播带货，董明珠还要自己上。旁人也有不解：主播都是幽默风趣、打了鸡血一样的，董总你适合做这样的事吗？但董明珠想试一下。就像36岁之前，她在南京一家化工研究所做行政管理工作，捧着铁饭碗，但有勇气南下成为格力的一名基层业务员。15年之后，董明珠成为格力的总经理，再之后是董事长。变成女主播，是董明珠有底气的尝试。

但董明珠的第一次直播「遭遇了滑铁卢」。全程卡顿，效果也不好，别人一场能卖个几千万，她只卖出了23万。网友有了许多争议：这个女强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强……董明珠召集团队分析问题，之后的一年，她去了8个城市，做了13场直播，销售额突破了400亿。

她总是鲜明，高调，像一个战士那样斗志昂扬。2019年底发布的「福布斯中国企业跨国经营杰出领导人榜单」中，董明珠是唯一女性。她让人看到一个女性领导者的形象：是细腻的，也是果决的。

2020年初，在因疫情导致的停工停产状态下，听到口罩、护目镜、防护服的物资告急，董明珠召回研发骨干，成立医疗科技公司，投入口罩生产设备。格力的安装工三天三夜守在雷神山和火神山医院现场，随着房屋的建设，同步装上空调；一帮技术人员55天睡在实验室，开发出世界上第一台抗新冠病毒的净化器，已经服务了42个国家和诸多公共场所。

「一个人最成功的不是拥有亿万财富，而是因为她让别人过得更加美好。」董明珠说。

马丽、徐颖、邓亚萍、董明珠，四位不同年纪、不同领域的女性，用她们穿越疑问的经验，凸显了女性的力量。在这个春天，她们都登上了今日头条2021开年演讲。她们在不同维度讲述了女性可能面对的困境，和超越它的途径。

开春的第一场演讲，今日头条邀请了各行各业的知名人士分享自己的「真知灼见」，领域遍及医疗、法律、科技、演艺等等行业。

在其中，这四位女性的故事尤为亮眼，她们打破束缚，以自己的故事启发我们，让我们看见女性更丰富也更深刻的可能性。女性不一定要美，也不一定要温柔，女性可以做科研，可以尝试一切领域，女性更可以成为领导，像一个战士那样奋勇前行。

在演讲之外，还有更多女性穿越疑问，其实，女性力量没有唯一的定义，在春天到来之时，我们可以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