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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人好无趣,幸好我们还有皮克斯

2021年2月6日 文/ 苏晨 编辑/ choo

你是否想过,在庸常的现实生活之外,还有一个平行世界可以装下所有自由的幻想、美好的邂逅?没错,皮克斯真的可以给你提供这个世界。有资深影迷整理出了一条完整的皮克斯动画电影时间线,甚至提出了「皮克斯宇宙理论」(The Pixar Theory),认为所有的皮克斯电影存在于同一个平行时空:从怪兽到机器人,从玩具到汽车,从昆虫到灵魂,它们互相联系,偶尔相遇。这一理论是如此令人神往:在现实之外,你拥有一个可以随时逃离的空间,在那里寻找爱、勇气与美好。

今年是皮克斯成立35周年,我们梳理了11个关于皮克斯那些鲜为人知的幕后「彩蛋」,或许它们可以给你打开一个通往「皮克斯宇宙」的入口。

文|苏晨

编辑|Choo

顽皮跳跳灯 Luxo Jr.(1986)

看过皮克斯电影的人,一定会对影片开头那盏蹦蹦跳跳的小台灯有印象,它调皮、可爱,极有灵气。这盏小台灯的形象来自于1986年,皮克斯动画工作室成为独立制片厂之后拍摄的第一部小短片《顽皮跳跳灯》。导演约翰·拉塞特以自己桌子上的台灯为灵感,结合当时最前沿的立体动画制作程序,最终经过数月努力,完成了这部两分多钟的小短片。《顽皮跳跳灯》故事单纯,但在当时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光线的明暗变化,运动轨迹的流畅自然,都与皮克斯坚持的技术革新不无关系。1986年,它成为第一部奥斯卡提名的立体电脑动画影片,不仅告诉了世界「皮克斯是谁」,也让传统动画从业者为之惊讶,电脑动画从此成为动画行业的新目标。这盏蹦蹦跳跳的台灯也从此成为皮克斯动画工作室乐观与决心的象征。

在旧金山的皮克斯工作室总部,至今仍矗立着大大的跳跳灯和皮球雕像,它们也成为皮克斯气质的象征:充满想象力的顽皮,不畏惧冒险的好奇心,以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玩具总动员 Toy Story(1995)

作为动画历史上第一部完全以电脑技术制作而成的动画长片,1995年上映的《玩具总动员》不仅在技术上具有划时代意义,对于皮克斯而言,更是起到了转危为安的作用。20世纪80年代的皮克斯致力于3D动画技术革新,然而高额的技术开发费用导致公司入不敷出,一度濒临破产。后来在经历了重写剧本、丢失影片控制权等危机后,迪士尼最终以2600万美元投资皮克斯,正式启动了《玩具总动员》项目。因此对皮克斯而言,《玩具总动员》无疑是拯救他们命运的关键一环。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玩具总动员》全球票房超过3.6亿美元,成为当年美国最卖座的电影,除此之外导演约翰·拉塞特还获得了奥斯卡特别成就奖。《玩具总动员》的成功,为皮克斯接下来坚持自己的艺术风格带来了充足的底气。

海底总动员 Finding Nemo(2003)

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往往需要丰富而饱满的细节进行支撑。而皮克斯的影片里,最不缺的就是细节。在《海底总动员》的制作过程中,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鱼类,皮克斯公司将所有的动画师送回学校,让他们学习「鱼类学」(Ichthyology)的研究生课程。通过系统科学地学习,他们能够更了解鱼的外观、生理构造、运动轨迹与生存环境。除此之外,制作人员还被安排去潜水、多次参观水族馆,因此,影片中的鱼类角色才能更加丰满、真实。

也正是这些努力,才能让观众看到色彩斑斓的珊瑚,海洋中折射出的美丽光影和尼莫的鱼鳍在水流中微微抖动……

赛车总动员 Cars(2006)

你曾经和自己的玩具说过话吗?身边的桌椅板凳,你会觉得它们是有感觉的吗?或者你曾想过汽车其实是有生命的吗?这些也许被嘲笑过的奇思妙想,在皮克斯,却能为你提供全部的合理性。

2006年被迪士尼收购后,皮克斯正式推出了《赛车总动员》。和迪士尼习惯于用童话形式展现经典故事,以及用圆满结局传达真善美主题的模式不同,皮克斯喜欢讲各种非经典、反套路的小故事。它将目光投向玩具、汽车、昆虫等不常被关注到的事物,赋予它们各种复杂的情感,像人一样的眼神、动作和话语,它们的经历也总是能让人类产生思考。就像《赛车总动员》里的66号公路,它不仅是麦昆的一道「关卡」,同时也是我们每个人心里的一道「关卡」。但只有正视它,我们才能「追寻」到自己内心的宝藏。

机器人总动员 WALL·E(2008)

如果说电影是造梦的艺术,那么皮克斯的电影不仅将现实带进梦境,也将梦想植入现实。在《机器人总动员》里,BNL的CEO发出了一条A113指令,即自动驾驶控制真理号不返回地球。对于皮克斯工作室来说,A113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代码。大多数皮克斯工作室的画师都毕业于沃尔特·迪士尼建立的加州艺术学院,而A113是该学院中专门教授绘图的教室号码。在皮克斯影片中,以各种形式出现的A113,是皮克斯制作师们对母校的怀念与致敬。

除了A113以外,皮克斯影片中还经常出现一辆锈迹斑斑的黄色小卡车。它的初次登场是在《玩具总动员》中,后来在皮克斯的每一部动画电影中都有它的身影。而在现实世界中,它是一家名叫Pizza Planet的科幻主题披萨店的披萨送货车,这家店已经开到了好莱坞和迪士尼附近了。

飞屋环游记 Up(2009)

《飞屋环游记》讲述了一个带着遗憾的冒险之旅。而现实中的一个故事,则与这部电影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对应。10岁的女孩科尔比(Colby)在2005年被诊断出患有血管癌,抗争了三年之后,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看到《飞屋环游记》的预告片之后,她告诉家人,「我必须看这部电影,太酷了。」然而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支撑她去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她的家人不抱希望地联系了皮克斯的工作人员,很快便得到了回复。第二天,皮克斯的员工便带着DVD、毛绒玩具和其他电影纪念品来到了女孩的家里。此时的科尔比已经虚弱到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听着母亲在一旁为她解说。看完电影后七个小时,女孩离开了人世。科尔比的母亲说:「对我而言,这部电影最大意义在于他们被气球带上天空的时刻——它寓意我的女儿也会飞上天空,飞去天堂。」

无论是影片中对生与死、遗憾与追求的探讨,还是现实中对某位陌生人的帮助,都展现了皮克斯的人文关怀。正如《飞屋环游记》中的一句台词「幸福是实现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希望所有的科尔比,都能在大簇气球的牵引下,找到自己的幸福。

勇敢传说 Brave(2012)

在《勇敢传说》的结尾,出现了这样一行字幕:「向我们的伙伴、导师与挚友史蒂芬·乔布斯,致以诚挚的爱与感激。」《玩具总动员3》中出现的ipod播放器,《赛车总动员》中有着「苹果」标志的84号赛车,都或直白、或隐蔽地表达了皮克斯对乔布斯的缅怀与敬意。

《勇敢传说》字幕对乔布斯的致敬

作为卢卡斯影业曾经的电脑图像部门,皮克斯在80年代中期由于资金问题面临被削减的命运。1986年,具有敏锐商业嗅觉的乔布斯被这群极客们「用电脑制作出动画」的愿景所打动,以1000万美元收购并成立了皮克斯动画工作室,「从资金与精神上都投资了他们」。

乔布斯与皮克斯有着类似的气质:他们既是不懈追求先锋科技的极客,又是将创意、灵感融入工具的艺术家。在乔布斯去世后,皮克斯官网上的缅怀也真诚地道出了二者的精神关联:「史蒂夫给了我们机会,并且相信了我们那个疯狂的梦——制作电脑动画影片;他经常说,『要把它做好』。他是皮克斯成功的原因。他的精神力量、品行,以及他对生活的热爱让我们每个人变得更好。他永远是皮克斯DNA 的一部分。」

从左至右分别是埃德·卡特穆尔、史蒂夫·乔布斯与约翰·拉塞特图源《皮克斯的故事》(The Pixar Story)

头脑特工队 Inside Out(2015)

由于皮克斯影片的演职员字幕通常格外冗长,如果你有等所有字幕都播放完毕再离场的习惯,那你可真的需要等很久。而如果你认真看演职员表,会发现其中有一个有趣的彩蛋——「Production babies」,下方陈列着的名字就是在这部电影制作期间,工作人员生的宝宝的名字。

在皮克斯的观念中,工作人员的家庭生活与他们当下参与的作品息息相关,把在那段时期诞生的宝宝的名字放入电影中,象征着他们的家庭生活与作品的紧密连结,同时也能将这份喜悦分享给更多的人。导演彼得·道格特正是在自己女儿的成长经历中找到了这部电影的创作灵感,才有了《头脑特工队》中的主人公莱莉成长过程中的笑与泪。无论是在影片内还是影片外,亲情与成长都是皮克斯关注的永恒命题。

《头脑特工队》结尾字幕中的「production babies」

寻梦环游记 Coco(2017)

在所有的皮克斯影片中,《寻梦环游记》无疑是最有异域风情的一部。它用绚烂的色彩,展现了一个神秘而丰富的亡灵世界。故事以墨西哥最具代表性的传统节日「亡灵节」为背景,影片中瓜纳华托的街景、尤卡坦半岛的天然溶洞都取材于墨西哥的真实风景。万寿菊、墨西哥粽、纸雕艺术品阿莱布里赫等墨西哥传统文化元素的使用,都让这部影片更加「地道」。

《寻梦环游记》中的亡灵世界以瓜纳华托为原型

除此之外,影片中还出现了墨西哥历史上的的诸多名人。歌神 Ernesto的原型是墨西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全民偶像Pedro Infante Cruz;在歌神的派对场地,出现了墨西哥传奇摔跤手El Santo的身影;而那位在亡灵世界被追捧的一字眉女艺术家,正是现实中热爱画自画像的墨西哥著名画家弗里达。皮克斯以这种独特的形式去纪念那些曾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辉煌作品的名人艺术家们,并试图提醒我们:不要轻易遗忘那些逝去的人。

墨西哥国宝级女画家弗里达·卡罗

出柜 Out (2020)

除了院线长片之外,皮克斯还会推出一些动画短片。皮克斯首部涉及LGBT题材的动画短片《出柜》的故事灵感,就来自导演Steven Hunter的个人经验。「做这个项目是为了倾听工作室里不一样的声音,并向世界传播一些不一样的故事。」

《出柜》Out

这些优秀的短片制作都来自皮克斯的短片项目SparkShorts(火花短片)。它是一个实验性的动画短片计划,要求艺术家们在6个月的时间内制作出一部短片,在此期间,公司会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与更为人熟知的大制作影片不同,短小精悍的形式让皮克斯动画短片更具灵活性与个人色彩,也更容易贴合与回应当下的社会议题。正如其名,Spark既可以是灵感的「火花」,也可以是动词「激发」。它像一串微弱而坚定的小火苗,启迪创作者们去观照自身的生活。

SparkShots项目图源皮克斯官网

心灵奇旅 Soul (2020)

观看影片时,你会设想汽车、怪兽和玩具的性别吗?你是否会思考角色的性别构成是否平衡呢?这一被「习以为常」所遮蔽的事实,在皮克斯得到了关注。

纪录片《走进皮克斯》(Inside Pixar)中,「罗素奖」(皮克斯幕后英雄奖)获得者杰西卡·海特发现,在动画电影中,女性角色的占比通常不到三分之一。后来杰西卡凭借追踪剧本中的性别比例,将数据整理反馈给了导演、编剧等工作人员。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皮克斯动画电影中对女性的表征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根据她的最新报告,皮克斯最新动画《心灵奇旅》中的性别比例基本持平。「我们不是规定要追求每部电影平分的比例,我们仍然希望能够以真诚纯粹的方式讲述他们的故事。但重要的是我们在皮克斯能够审视未来五年要上映的电影,综合我们目前所做的工作,我们能不能在制作过程中做到性别平等。」让《心灵奇旅》大获好评的,当然不只有性别上的平衡。对现实中被遮蔽事物的体察与关注,又何尝不是这部电影成功的重要原因。

《心灵奇旅》中的女爵士乐手

参考资料:

1.Erica Milsom / Tony Kaplan. Inside Pixar.2020.11.13

2.Leslie Iwerks.The Story of Pixar.2007.08.28

3 Tony Kaplan / Erica Milsom.The Pixar Shorts: A Short History.2007.11.06

4.Andrew Lewis. 15 Things You Didn't Know About Pixar 2016.08.11

5.Joe Negroni. The Pixar Theory. 2013

6.Annie Burris. Pixar grants girl’s dying wish to see ‘Up’.2009.06.18

(实习生刘业莹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