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人物 内文

日子这么难,我们还能表扬自己吗?

2021年1月21日 文/ 陈来来 编辑/ 关卡

无法绕开的疫情、无法控制的意外和无法预料的未来,2020年成为了很多人人生里最艰难的一年。而未知的2021年就这样到来了,在这种时候,我们需要的,是珍贵的信心。是在艰难时刻里,每一次的主动出击,然后发现「我做到了」,然后,你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能行」。

所以,当我们发出提问,什么时候你想跟自己说一声「你很棒」?我们收到了400多条充满情感的回复。有人在疫情的干扰中坚持完成了司考;有妈妈带着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通过几年的干预让孩子能够回到学校上学;有人鼓起勇气为爱表白,最终和恋人走到一起。更多的,是生活中平凡的小事,比如虽然害怕得发抖,但还是英勇地去拔了智齿。

拔掉智齿的瞬间很短暂,但当再次对眼前的事物感到恐惧时,相似的勇气都会涌上心头,给予我们力量。这些「信心时刻」让我们相信,难关是可以渡过的,挑战是可以完成的,而未来,终将对我们敞开怀抱。

文|陈来来

编辑|关卡

面对抑郁症、车祸和失控的日常作战,她们很勇敢

2020年2月左右,商曼毫无预兆地开始对一切事情失去兴趣。她整晚整晚地失眠,深夜连续发数小时的呆,只好尝试靠喝酒来缓解。她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几乎不出门——就连去楼下超市买个东西都会令她感到劳累和痛苦。

然而疫情复工之后,公司突然给她安排了大量的外出拍摄工作。她实在有点扛不住了,无奈只好提交了离职申请,放弃了大学向往了四年的工作。5月11日,她办完了离职手续,在之后的大约两个星期里,她都被内心无尽的自责折磨:为什么同龄人都可以完成的工作,而我无法完成?为什么我做不到和同龄人一样优秀?

刀刀也有独自在医院面对病痛的时刻。2020年12月5日,她突发意外出了车祸。她转院,经历了三次手术,截趾,植皮。因为疫情,她只有转科室的时候短暂地见了父母三分钟。其他时候,她只能在病房里熬,不仅要熬过身体和精神上的磨难,还要熬过对于未来能不能恢复走路的恐惧。她努力保持着镇静,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虽然现在仍然还在每天和疼痛对抗,但想对自己说,刀刀,你尽力了,已经很勇敢了。」她说。

更多时候,让人感到无措的,看起来只是一些微小的事情。2020年夏天,北京疫情反复,因为与菜市场有关,公司食堂中断供应近一个月,畅畅第一次一个人做饭。她不擅长做饭,无法从中获得任何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她总是觉得做饭是一件充满家庭温暖的事情。而她下班回家往往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她还需要打电话给妈妈,让她在电话那头指导,再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摸索着做饭。

但最终畅畅坚持了下来,自己做饭度过了夏天的疫情复发期。她也不再那么害怕孤独:「今后『孤立无援』的时刻还会有很多,我需要主动去学习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来确保自己在最窘迫时候的平静心态。」

商曼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通过偶像的一场演唱会。5月25日,她喜欢了6年的偶像五月天主唱阿信在微博上宣布了线上演唱会的消息。她为这场演唱会设计了自制的纪念票,在演唱会开始前一天发布在微博上。在那个晚上,她一共收到了大约1000条求票的私信。她一夜没睡,用PS把私信她的每位粉丝的名字生日打在了门票上,让每张门票都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正是通过这张门票,她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商曼学会了自我肯定:「他们的关心和支持,带给了我成就感,让我终于肯对自己说出那句『你很棒』。」

也正是因为那张纪念票,商曼决定未来要去学设计。在那之后,她申请了英国的平面设计专业研究生。「曾经的我始终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有可无的存在,永远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直到线上演唱会那天,当我陆续收到许多反馈的时候,我便不再是那个喜欢日常自我否定,把自己藏起来的我,取而代之则是对自己、对未来开始充满信心。」

一直觉得很难的事情,只需要开始做

疫情导致姗姗原本的出国留学计划搁浅,而找工作又非常困难,在家里啃老几个月后,她选择脱离专业去教英语,顺带参加国内的司法考试。本来她以为按照世人眼中合理的选择填充了生活,实际上内心充满了抗拒和不安。

国庆假期第一天,她洗澡时看到手上粗粗一缕十几根的头发,焦虑彻底爆发了。她的月经推迟、量少,开始出现心悸发汗、手抖、无力的症状。起初她以为是甲亢,甚至去做了动态心电图,后来才被确诊,是焦虑症。

严重的焦虑也伴随着严重的脱发。因为焦虑,她的雌激素降到了绝经期水平,每次洗头头发都四五百根地掉。连走进KTV,她都会因为环境的变化感到不安。日常生活中稀松平常的事对她来说成了一座压在心上的大山。

幸好,姗姗有一位学习精神疾病方向的朋友。她无论早晚,每天都打电话开导姗姗。还有一位朋友跨越半个中国来陪她度过无法自控情绪的日子。听了朋友专业的建议后,她选择了冥想和对抗练习,选择了直视自己心里最深的恐惧以及自己不必要的执着。她更坚持了最重要的一项练习:「告诉自己,我爱我自己。」

「对自己有高要求固然是好事,它让人上进,但我们太缺乏对自己的肯定」,她说。「我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放自己一马,60%就能过关的时候,不必总逼迫自己做到70%,哪怕只做到61%也该给自己肯定。」

有时候只需要一点自我安慰,伤心就会愈合。希妤独居在法国,第一次搬家,因为舍不得花钱找搬家公司,只好自己一件一件地将物品塞进拉杆箱,然后再拉着两个大箱子出门赶公交,要这样来回四五次才能把所有东西搬完。因为箱子太重又不好提,上车的时候她直接摔了一跤。但她还是忍住流泪的冲动,告诉身边的人,我没事。

公交到站,外面下着小雨,吹着冰冷的风。法国的石板路特别难走,希妤顾不上撑伞,在雨中拉着行李箱匆匆往前走,整条路上只能听到拉杆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她忍住心底的害怕,经过漆黑的桥洞,终于才来到公寓门口。她在底楼稍作休息,点开朋友圈,有上百个朋友,但隔着六七个小时的时差,也不知道和谁倾诉心酸。

坐在公寓大门口的希妤忽然想起一句话,叫「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就打开浏览器输入进去,意外地发现竟然还有下一句:「如果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看着网页上这些句子,她回想起自己这几年漂泊不定的生活,看着眼前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活什么苦力都是亲力亲为,真的很勇敢,很棒!」

即使是生活中一些不太显眼的转折,也能让人增添对未来的期待。周林在2020年即将结束的时候,跑了人生第一个20公里。那是在2020年的最后一个月,她突然意识到等跨年发个朋友圈的素材都没有,过去一年实在是过得太懵了,想来想去,也许用人生第一个20公里来告别也还不错。

定下这个目标之后,她硬着头皮去跑,跑到了自己的极限,途中多次想放弃,但一想到她这一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她便逼迫着自己跑完。跑完之后她心中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兴奋和自豪,但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一年算是有东西可以交代了。

12月31日跨年的那一晚,她又去跑了个20公里。这一次她心态更加安然:「原来一直觉得很难的事,但只要开始做了,不要停下来,也是能完成的。这让我对于遥远的目标不会那么恐惧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英雄

怀抱着对未来巨大的憧憬和期待,毕业后敏敏进入了一家在全球范围内都增长极快的互联网公司。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薪水、公司内发展最快的部门、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让她曾经以为自己是2019届应届生中最幸运的一小群人。

但是问题很快就浮现出来,生活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公司畸形的价值观,质量参差不齐的中层领导,通过刻意制造信息差实现的对员工的控制,每月看加班时长、根据领导拍脑袋瓜子随意修改的公司制度,不管员工做了多少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极限目标,逼得公司里每个人都痛苦。只需要通过开会、骂人、逼人现场给到方案,CEO的焦虑感可以在几小时之内散步到公司所有的一线员工中去。

很多时候,她要加班到凌晨4点。很快她就不知道自己为何努力,不知自己有何价值,像一个螺丝钉一个月要转300多个小时。她一度怀疑自己,这是我想要的吗?她产生了重度失眠、情绪低落易激惹的病征,每天起床的时候就会觉得身体痛苦难耐。在11月,敏敏去看了精神科,开始通过精神药物来控制自己的睡眠和情绪。

「但是,我现在想说,我真棒。」敏敏说。在2020年她做出了辞职的决定。这一次放弃比得到更难,因为她放弃的是领导由她规划的宏图伟业,放弃了带团队加薪做更好的业务的机会。她需要展开新的生活。

现在她已经在家里休息了近2个月,通过看电影、看书来释放自己的情绪,通过坚持写日记来进行自我剖析。她想要合理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向还在泥沼当中的同学们说,相信自己,你是真的很棒的。」

找到自己内心的渴望也是一件重要且旷日持久的挑战。肉桂最初从事的是运营工作,2020年,她开始纠结,是否要遵从内心、只为「热爱」而工作,转行去做新闻?这面临城市的变动,薪资骤降,父母的阻拦,以及就业形势的不明朗。但经过一个月的纠结,她发现她无法欺骗自己说,你其实只是能赚钱就好。

于是,她开始了一边加班一边找工作的生活,利用吃饭时间面试、准备材料。最忙的一周里,她飞了4次去北京面试。有一次接到通知,她毫不犹豫地就买了三个小时后的机票。她还面临过一个远程试岗,在那两周里,相当于每天做两份工作,天天忙到后半夜,在飞机上她也问过自己:值得吗?但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于是她得到了答案:值得的。现在不转去做新闻,也许以后就真的没有可以改变的机会了。她成功地面上了心仪的媒体,成为了一名编辑记者。每一次的编采,都能激发她内心的火苗跳跃起来,那是一种打磨玉石的快感。

「这次成功的、任性又执拗的跳槽,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理想主义』,让我感觉到,我可以随心而活,为自己而选择。即使生活有点残酷、经常乏味,但只要我想改变,就有实现的可能。在现实的风雪中行走,我依然可以保护内心那点微弱的火花,为自己燃一盏风灯。」

在每一个觉得自己很棒的时刻,往往是面对生活的无常时英勇的抵抗,是生命在展现自我的力量。初二的暑假,小冉的妈妈查出宫颈癌,爸爸陪妈妈外出医治。她每天一个人白天赶着完成作业,晚上去舞蹈班学舞、排练。跳到十点多,她又独自骑着电瓶车回家。休息的间隙中,她学会一个人逛菜市场、超市,搜寻打折的水果蔬菜,往往很得意自己的成果。在日常的忙碌里,小冉察觉到英雄主义的浮现。「每天晚上吹着夏天夜晚凉凉的风骑行时,我觉着自己像个英雄。」

视频来源:@蒙牛乳业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真相依旧热爱生活」。在不完美的生活里,只要有热爱和生命力,每个人都能找到信心和勇气。已经到来的2021年是牛年,无论我们是什么生肖,在新的一年里都可以赞许自己,觉得「我属牛」,成为自己的小小的英雄。

在评论里写下你2021年将要面对的挑战,截至1月22日中午12点,留言点赞前十名的读者将获得蒙牛牛运奶1箱。希望2021年,我们每个人都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