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名负责任的好爸爸的确不容易。进入近现代社会后，传统父亲的职能被消解，父亲不再是家庭不可忤逆的绝对权威，性别平权又把女性从母亲身份中部分解脱出来，促使父亲尝试摸索自己的方法，在家庭里找到新的位置：进入养育日常，提供情感支持。

文｜翟锦

编辑｜刘斌

夏耘临出家门前，用手机备忘录写下了一岁零四个月的儿子一天从早到晚所有的安排，从五顿饭的搭配到午睡、下午茶、下楼遛弯儿的所有细节。甚至她还在注意事项里特别提到：「拉臭臭洗屁屁后一定擦干，擦干！洗完必须用屁屁霜！」

今天是老公第一次独自在家带娃，夏耘最紧张的是儿子突然生病，或者晚上老公不知道怎么哄睡，怎么办？

由于要回老家参加长辈葬礼，在离开儿子36个小时的时间里，夏耘时不时看手机，就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如果老公没回消息，她反而觉得很安心。

这是一个母亲因为老公独自带娃而焦灼不安的一天半。

在《人物》开始采访老公带娃的故事时，发现总能看到妈妈们痛陈「妈生妈养，爹虽在犹不在」的育儿生活，除了给家庭提供经济支持，丈夫在父亲的角色上似乎总令人不满：进入父亲角色极慢，该做的事情由公婆替代了，平时在一旁打游戏也不照顾孩子。一位「丧偶式育儿」的妈妈，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因为正在着手走离婚程序。还有一位妈妈，在聊天途中犹豫再三选择了拒绝，另一个妈妈则向记者问，「我这样说我老公是不是不太好？」而一位做得不够好的爸爸，在听闻主题后直接拒绝了采访。

从数据上也能看到类似的情形有很多。在2010年第三次中国妇女地位调查报告里，40岁以下的受访父亲中，最近一年从不或很少照料孩子功课的为47%。2016年，家长社区家长帮联合艾瑞咨询发布的相关报告显示，父母仍是家庭教育的主力军，但有七成的妈妈更多的承担了这个责任，爸爸担任主角的比例不到25%，现实仍然存在「爸爸缺位」的情况。

成为一名负责任的好爸爸的确不容易。进入近现代社会后，传统父亲的职能被消解，父亲不再是家庭不可忤逆的绝对权威，性别平权又把女性从母亲身份中部分解脱出来，促使父亲尝试摸索自己的方法，在家庭里找到新的位置：进入养育日常，提供情感支持。

但是，即使父亲们明晰自己在养育孩子上的重要性，他们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采访了几个一线城市家庭，想知道当老公独自带娃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被妈妈雇佣的「全职爸爸」

妻子 毛利

现在的我，终于过上了「传统父亲」的生活。

白天我忙着参加发布会、谈项目、和朋友吃饭，晚上回家，看着矮文睡着的侧脸，内心有些愧疚。但这种愧疚，在矮文早上八点跳来跳去时消失散尽，我一边大喊小陈的名字，一边希望小孩赶紧从眼前消失。

小陈是我老公，他是一个全职爸爸。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喝罐装啤酒，看球赛，唏嘘叹息拍大腿，嚷嚷说梅西你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在带着矮文刷牙洗澡，辅导作业，回答十万个为什么，再加上哄睡，确定孩子睡着后，才能凑到电视机前，有了自己的一点私人生活。

「令人失望的」、「长期缺席的」，当角色开始变成一个养家者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很符合这些描述。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比小孩重要，矮文凑过来，高兴的时候，对他说，妈妈很想陪你玩，但是妈妈真的很忙，不高兴的时候会直接喊小陈：你快点过来啊！

这些当然是有代价的，我得每月支付2万元工资给小陈，而且矮文3岁之前，情况完全是掉了个儿，我当时是「丧偶式育儿」的受害者。小陈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来一次，我一开始低估了小孩对人精力的消耗，以为可以以很轻松自在的方式把他带大，但是小孩出生之后，发现其实不可能，你总在想给他更好的，你也不满意老人带孩子的方式，当时我儿子大了，老人还会帮他穿衣服，穿鞋，喂饭。

一个人带了两三年孩子，还是绷不住了，想跟小陈离婚，当时跟他探讨了很多次，觉得反正他长期缺席，已经没有必要在一起了，离婚算了，但离婚也很麻烦的呀，就没离成。

当时出了书，手头有一些钱，加上孩子要幼升小了，就让小陈全职了，他挺高兴的，很喜欢和孩子相处。

现在因为矮文抓狂的都是他，从每天叫孩子起床开始。两次闹钟响后，小陈叫：快点起来啦，你马上要迟到了。儿子哭：呜，迟到怎么办？我不想迟到啊，呜。小陈就不停喊：快点快点。直到两人出门去幼儿园，家里才又安静下来。

我就琢磨，不能每天早上跟歌里唱的一样，小鸟说早早早，精神抖擞开开心心去上学吗？小陈说，要么你来。

我一听，那就算了。

以前，矮文摔了一跤，他肯定会爬到我身上哭，但前段时间他把牙摔了，一直趴在他爸爸身上，一边哭一边问他，我这个会好吗？我当时在旁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觉得，终于解脱了，我终于不再是他要哭要抱抱的第一选择了，他们父子俩已经建立了一种亲密关系了，而我，在他0到2岁，已经把我所有能给的都给他了。

其实我现在还挺后悔的，我应该更早就叫他全职的，但当时的问题就是没那个经济实力，才拖到现在。

丈夫 陈华椋

辞职做全职爸爸这个决定，我一开始并没和家里人说。过了非常久，我爸爸有次打电话委婉地表达，小朋友不需要我这样子全职带，之前没辞职，孩子不也挺好的吗？

他肯定不知道我带小朋友做的那些事情，或者不明白小朋友需要怎么样的陪伴。他的理解是，只要照顾好吃穿就好了，没别的，很简单，但这个事情根本不简单。

刚接手矮文的时候，幼儿园老师反馈他运功机能还需要加强，可能是之前没机会做大量运动。所以那时候重点就是陪着矮文游泳、骑车、打高尔夫。现在也经常带他出去玩，游乐场或是公园，他喜欢抓蜗牛，找些小虫子，去海边捡贝壳，或是我去海里捞一下海参、海星这些给他。

我会关注他每个阶段出现的问题。孩子之前由老人带，自理能力不是很强，我就一项项培养，从他自己穿衣服、刷牙洗脸睡觉这些事情开始，一样样让他自己做。如果我没去带的话，我爱人肯定没那么多时间去管。我曾经用一个月时间，每次上厕所鼓励矮文使用烘手机，才克服了他对烘手机的恐惧。

然后就是为了幼升小。我开始抓矮文的学习，开启了相爱相杀的模式，花大量时间研究要让他学什么，怎么学，去哪学，要解决各种问题，比如孩子对学习有情绪怎么处理？陪他写作业如何保持不发火？

从我们的性格上说，我比毛利耐心，她理论方法多，看育儿书，我就去实践，按照经验摸索，我挺喜欢照顾孩子的，我性格也合适做这个事情，谁说这事非一定要妈妈来呢。

全职带孩子之后，越来越觉得，父亲的角色也是一个职业，很多时候，你是需要决定方向的，比如怎么规划小孩之后的学习生活，要准备什么。我会自我评估，回家带孩子的一年多，我在他生活自理上，很成功，但也发现还有很多小毛病，磨磨蹭蹭，不够专注，经常吃饭吃到一半就不知道干嘛去了，这些就需要你调用更多的理论知识和精力去改善。

我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不负责去照顾孩子（的父亲），教育也是，基本上孩子按时上学就完事了。我做父亲，就觉得不能像他那样，做一个传统的父亲是不够的，不过瘾的，因为我很喜欢和小孩相处。

一个好父亲，我希望是能鼓励小朋友，培养男孩的勇气、自我挑战，我觉得自己可以打80分。但是作为一个职业来讲，还不够好，这个项目的验收报告还不是很完美，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突破抵触情绪，做好父亲的角色，

还是需要努力的

妻子 杨绒

我孩子他爸，进入父亲角色特别慢，到老大2岁，老二会叫爸爸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他在说到儿子的时候，会很自豪，说哎呀，我儿子真的好可爱，真的超级可爱，眼睛在发光。

其实对于爸爸，你要他怎么对一个孩子产生感情？一定是在相处中，对孩子付出了。当时促使他开始参与到养孩子日常里来，就是我生了二胎，如果他不帮我，没有人帮我，他只能去分担。每天吃完晚饭后，带着孩子散步，给孩子们讲故事，给他们泡夜奶，换纸尿裤，在这种很细节性的日常里，他很快就进入了父亲的角色。

他也很喜欢老大，喜欢女儿，但只是他以前不知道怎么去和老大相处，他不会逗孩子，又错过了跟孩子培养亲密的时期了。但后来，每天晚上陪伴孩子做游戏，慢慢就好很多。

老大现在4岁，老二2岁。老大2岁之前，爸爸参与很少，虽然他工作很忙，但你还是有怨气。生孩子这件事，女性付出非常大，我为孩子付出这么多，但是我的丈夫没有跟我一起进入到孩子父母这个角色的时候，心理落差很大，简直没办法好好说话。

我家老二刚出生，爸爸想抱一下，结果直接夹着胳肢窝就抱出来了，我妈吓一跳，教他抱婴儿要护住头，那个时候我丈夫才知道要怎么抱婴儿，所以可见他之前作为父亲是多么失职了。

坐月子那段时间，我们请了月嫂，我婆婆直接让月嫂晚上陪我睡，我丈夫在书房。晚上半夜起来，喂完奶去上厕所，我老公的灯还没熄，两点多还在打游戏，那时候我很憋屈。我就很希望他能多陪陪我，哪怕你帮不上什么忙。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半夜喂奶，爸爸在那呼呼大睡，就会很难过，而更糟的是，他没办法感受我的情绪，他没办法理解一个母亲。有时候心理特别不平衡，我会踹醒他，他一副梦被惊醒的样子，说你干什么？我又没办法代替你去喂奶，如果我有这个功能我一定会去做，我太累了。

有段时间跟他爸妈一起，婆婆会越俎代庖，直接把爸爸需要去做的事情接过来做，说我儿子已经上班很辛苦了，回来就轻松一点，我能做的就做了。我当时就觉得一定要搬出去。

但你说他是个坏人吗？并不是，只是他还像一个小男孩一样，觉得家里有保姆，有妈妈，有月嫂，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我做不了。他不知道他的老婆在经历什么，为什么生个孩子就有那么多情绪。

还有像他下班回家打游戏，我怀二胎，大着肚子给女儿洗澡，我如果没叫他，他就不会主动帮忙，我就会越洗越生气，这人情商怎么这么低，眼里看不到活，不点名就屏蔽外界环境了。

生了老二，整个人都感觉是支离破碎的，你没办法做你自己，你完全得围绕着孩子转。弟弟是个高需求宝宝，他小时候20分钟没有系纸尿裤，结果屎粑粑拉在地板上，他就用脚去把屎踩平了。还有用手掏过马桶，把牙刷插到土里面去刷土，各种你想象不到的，特别搞的事情。

我有时候体力和精力跟不上来，特别是孩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一直跟我找事，提要求，确认如果我对妈妈很坏，她还会不会爱我。妈妈我不爱你了你走吧，我真的走了，他会说妈妈你快回来。我差点崩溃，叫我老公，我说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觉得我快要被他吞噬了。

这个时候他爸爸就会带他儿子出去，或是让我出去他来带。儿子跟他一起，就还挺乖。

如果满分100分的话我给他95分，他现在已经很好了，除了工作，几乎所有时间都给了孩子，还挺难得的。

丈夫 王炜

当时怀胎四月，我老婆去做四维彩超，可以看到小孩的脸。我记得我老婆那时候很高兴地说，哎呀，好漂亮啊。可是我当时真的不觉得很漂亮，甚至我觉得有一点不能接受。但是我同时有一种做爸爸的责任感，我得接受这个新生命，所以孩子生下来，我还在适应这个角色的转变。

包括当时太太一直吵着去拍孕妇照，摄影师也是个女孩子，她要我们拿着小孩的衣服、鞋子装作很exciting的样子很投入地去拍照，那时候我看那些东西其实我是没有感觉的，但我看见我太太的脸上是真切的那种幸福感。

等到他们真的出生了，特别是我第二个小孩出生了以后，我再去看他们东西的时候我也会有那种感觉，其实就是我对孩子感情投入的转变嘛。一直到后来慢慢为孩子做一些事情，才能体会到母亲的一些感受，才能适应父亲这个角色。我觉得养小孩跟养宠物的感觉差不多，你得投入，才会产生感情。

第一个孩子，因为有我家人帮忙，也请了月嫂，就对小孩的参与感不强，而且当时小孩小，水温什么的都要很精确，她们忙前忙后，我就觉得我还是别添乱了，就有这种心态，因为也被吐槽，想抱一下孩子，会被说别抱，你不会抱，你要怎么怎么，当时有一些心理抵触。要做什么的时候，爸妈也会说，哎哎，你别弄，你不会弄，还是我来吧，就会打断你的尝试。

那时候就很传统的，爸爸和小孩是一种隔离的状态。我老婆后来经常说我那个月躲在书房玩了一个月游戏。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个阶段的变化，最开始是没有感觉，但你想参与，别人会给你一些负面的反馈，就会有抵触，那你处理了这些抵触的情绪，才能够参与到中间，并做得更好。感觉我有很多朋友，或是传统的父亲角色，就是到接收到抵触情绪这一层，就打住了。

能够突破抵触情绪，真正做好父亲的角色，还是需要努力的。我爱我太太，她为了孩子付出了一切，放弃了工作，她希望我能为这个家庭付出，对我要求很高。我因为爱他们，我也主动去改变，慢慢地，我发现，做父亲的一些成就感，这种成就感，真的简单讲就是那种所谓做父亲的喜悦，因为小孩子依赖你，他需要你的时候，就感觉，哎，我在他的心中是一个很伟大的形象，是一个被需要的形象，这种感觉其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成就感。

我觉得好的父亲，简单的讲就是让自己的太太满意，让自己的小孩满意，小孩的需求其实也不多，就是你能够给他一定的安全感，他就会觉得你很好。他并不要求你作为父亲的角色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因为爸爸和妈妈一定是不一样的，像我们家老二就很明显，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像一个天使宝宝一样，但是在他妈面前就会很任性，特别的任性，喜欢吵闹。

其实我在父亲角色上的转变，也因为母亲角色的转变，我太太她一开始并不是一个很会疏导自己情绪的人，她对情感的需求很多，有时候我会不知道她的标准在哪，我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她的标准，才能照顾到她的情绪。但她慢慢知道应该怎么去对待小孩，应该怎么去对待我，很多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一边做事，一边被抱怨的时候也有，每次我就停下来想想，我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跟我太太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么我就只能去包容了。

我觉得老公管得太多了，太细致了

妻子 王瑜

我老公肯定不是那种懒惰、逃避责任的，抱怨也是他抱怨我缺席。

我的婆婆就是一个职业女性，公公平时在家里做的很多，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我老公很自然而然地觉得男性多做一些理所当然。

有时候我反而觉得他管得太多了，太细致了。比如说小孩希望睡前多看会书，可能就超过了30、40分钟，我觉得无所谓，但是我老公就会在旁边不停地催促她上床。包括小孩看电视，躺着、趴着、凑到跟前，各种各样的姿势，我老公就打断她，让她离远一点。我连这个都不会管，觉得她现在可能处于一种全情投入的状态，就不要打断她了，可以等她看完再说，这种时候我老公就会翻我一个白眼。有时候他细致到孩子都烦了，比如出门得检查衣服，绝对不能让孩子冻着，我会说，冷一下没关系，冻着了她下次就知道了。还有孩子刘海长了，也是他先发现，然后催我带孩子去剪头发。

在应对小孩这件事上，我很早就有充分的准备了。生孩子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书，参加了一个高级育婴师的课程，拿了证。当时在产房，第二天，我一个人弄孩子，抱她，喂奶，哄她睡觉，都没有护士在旁边辅导，医生看了都说这个妈妈好强大，你怎么什么都会，是不是生过孩子？

也是因为做记者，工作时间很有弹性，带小孩很方便。晚上3点醒一次，喂一次奶，很规律，整个过程情绪也很稳定。有时候实在不愿意起，就踹我老公两脚，他就起来，去弄奶粉，很支持。所以这段通常意义上很艰难的时候，我都基本上一个人搞定，老公辅助一下，没有让老人帮忙。

我并不觉得家庭的事情大部分要让女性承担，我会刻意地让自己从那个环境中抽身出来，让他独自带娃。第一次是小孩两岁的时候我申请去国外做驻外记者，那10个月，他一个人在家带2岁的小孩。第二次是小孩7岁，我老公去国外工作了一年，我说你要不把孩子带过去吧，他也很开心的接受了。我也不觉得我有失职，或是在推卸责任，而且他说这两段经历很好，他体验到了很多新的东西。

我和我老公还没出现过，把事情都推给一个人，让这个人去产生一种自我牺牲的感觉，然后去埋怨对方或者是怎么样，这样一种状态。

孩子两岁时，把她扔给爸爸，我也没有特别担心，有一些意外的东西我觉得也是应该让它自然的发生，就比如说男性的一些气质或者是个性，对于女孩的成长，可能是她必须要去熟悉的，所以这个过程中我基本上不会特别地过问。遇到一些实在解决不了的，他会打电话给我，我就远程指导一下，有次孩子肺炎，我告诉他物理降温，降不下来就去医院。他也没有什么手忙脚乱的，最后孩子确实被他养的很好，真的很乖。

带孩子这事上，我还挺省心的。

丈夫 李鑫

一个人在国外带孩子确实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跟一个人在国内带小孩太不一样了。

我家姑娘过去的时候，基本上不会讲什么英语，但这并不妨碍她和我们小区内或是她学校的小孩子一起玩，还给我挺多惊喜的。但国外学校公共假期特别多，有一次假期，我这边有商务会议必须参加，这事就很麻烦，我也没有什么当地朋友，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不太熟悉的邻居。当时一个华人朋友说，千万不要把小孩一个人留在家里，安全问题不说，被邻居发现没有大人监护，可能会报警，那后果就很麻烦了。

我当时还给太太打电话，她说，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你镇定一点，你自己想办法。她心大，也相信我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很多事情她都不会太过问。

后来，我还是靠自己的智慧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也好，经历了这么一圈之后，我觉得确实带小孩不像一般人认识的那样，让她吃饱啊，穿暖啊，让她开心玩，没这么简单。确实需要考虑很多方面，安全问题，还有她的心情，还有你自己工作的调整等等。

我们家，太太对小孩会很随意，不会提很多要求，我呢，就更严格一些，礼仪、规矩，待人接物，我说的更多，她就嫌我啰嗦。

好像从我小孩出生，我很早就开始给她换尿布，我也知道怎么抱小孩，就没有那种突然家里来了这么一个小东西，手足无措的时候。小孩小的时候，偶尔生病发烧去医院，这种时候难免会打乱生活节奏，家里偶尔有老人帮忙。但我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即便家里有人帮忙，也只限于帮忙接送上下学，或是帮忙做饭，小孩的教育和陪伴，相处的质量，都由我们主导。

（应受访者要求，夏耘、杨绒、王炜、王瑜、李鑫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