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门】第二期，婚姻登记处里的秘密。

周末，Papi酱在一档节目的发言引发了大家的讨论。

她说，女人要忠于自己的心，不能因为别人“大龄剩女”的看法而病急乱投医。

她排出了一个“独立女性人生最重要排行榜”：自己 > 伴侣 > 孩子 > 父母。

父母和孩子，只会陪你走一段路。伴侣，是除了自己之外陪你时间最长的人。

无论你现在是否拥有爱情，但一定对它心怀期待，再加一点点迷茫和焦虑。

那不妨去婚姻登记处看看，那里有爱情、家庭、婚姻最直接的缩影，大约能稍稍抚平你面对爱情时的紧张心情。

情人节当天，咋整观察员走进了北京朝阳区婚姻登记处，想要解开自己心头的疑惑：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选择在情人节离婚？

“心灵驿站”，俗名“离婚调解处”，隔壁就是新人拍结婚照的房间。阳仔 摄

“今天最忙了，后面就是520和七夕。这几个日子人最多。”登记处门口的保安，一边维持排队秩序，一边跟等待的新人们闲聊。

“来离婚的也得排。干嘛都得先排队。”他拦下了一位要往里冲的男人。

婚姻登记处的大厅温馨又美好，立柱上挂着粉红色的花和粉红色的结婚寄语卡片，配上情侣们或娇羞或喜悦的笑脸，一切都是那么喜气洋洋。

除了那个被单独圈起来的角落。

这里叫“心灵驿站”，俗名“离婚调解处”。位于进门领号咨询台的身后，隔壁是新人们拍结婚照的房间。

半开放式的“心灵驿站”也被花朵们包围，放了三张小桌子。所有来离婚的人，都要在这里审过材料，接受调解，才能领号到大厅等着办手续。

哪怕今天是情人节，三张桌子旁也从没缺过人。

当然，这里也是所有来拍结婚照的情侣们的必经之路。但所有人都选择步履匆匆地经过，自觉不自觉地忽略这个小小的角落。哪怕里面偶尔传来高声争吵，大家也选择不去理会，快步走开。

有一对新人走错了路，急急忙忙地想往里冲，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女孩似乎有点生气，抬手推了一下男孩的头。男孩“呵呵”地傻笑了两声，赶紧搂着女孩向隔壁房间去了。

这里没有墙，但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过滤了外界兴致勃勃的喜气，留下的是忿忿不平的吵闹或是深思熟虑的冷静。

2月14日下午，一位大爷坐着轮椅来办理离婚。 阳仔 摄

“我今年40了，从30我就想要个孩子。她就是不给我生。”

“我找个比我小这么多的，就是想要孩子。房子是我的，她吃我的，住我的，凭啥不生孩子？！”

“让我损失这么多时间，她怎么赔？！”

一个男人在“心灵驿站”里高声嚷嚷着。

他身形瘦高，戴着眼镜，说到激动处站了起来，冲调解员不停地比划着。女方坐在椅子上，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笔尖被不停地按出来又缩回去。

“一分钱都不给她！”男人撂了句狠话坐下了。但显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两个人多番“撕扯”后，调解员把他们送出了“心灵驿站”：“你俩回家商量好了，不然就去起诉离婚。”

“心灵驿站”里飘出的那些只言片语，被迅速吞没在大厅热闹而兴奋的氛围里。

“我的青春连套房子都不值吗？”

“孩子我必须要！”

“跟你过了5年，一年一万，一共五万，赔我，现在就写上！”

“闭嘴吧！别跟我抢话！”

没人愿意为这些狗血剧情分神，看热闹的基因在这里被隐藏。

新人们坐着都依偎在一起。女人听错了叫号，“蹭”地站起来。被旁边的男人拉住，顺便调笑：“不是我们。这么着急嫁给我嘛？”

或是研究哪一张照片更适合发朋友圈：

“这张你笑的太傻了！”

“我怎么好像又胖了，得再p一下。”

十指相扣的手、挽起来的胳膊、碰到一起的脑袋、紧紧相拥的怀抱……才是这里的主旋律，至少在情人节这一天。

大厅立柱上挂的许愿卡。阳仔 摄

年轻夫妻从“心灵驿站”走出来，一位老大爷迎了上去，接过女人手里的材料。

三个人坐在大厅等着叫号办手续，大爷坐在了夫妻俩中间。女人说：“爸，都叫你别来了，非得来。”大爷手里攥着材料，坐得笔直，不说话。

过一会儿，号到了。三个人一起站起来，大爷对男人说：“今天之后，两家就再也别见面了。”

大爷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有一位老阿姨在不停地调试手里的相机，等着儿子登记出来，给小两口拍领证后的第一张照片。

办手续的房间叫婚姻综合窗口。结婚离婚一起排，上一对结，下一对可能就是离。

另一对刚刚办完离婚手续的夫妻，女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让你先别跟我爸说，现在老头住院了，你说说可怎么办。”

步入房间里的是两个人，等在房间外的是两个家。

北京海淀区婚姻登记处的许愿卡。66 摄

大厅里，有陪着孩子来结婚或离婚的父母亲人，也有跟着爸妈来补登结婚证的7、8岁的孩子。

在这里，“家庭”这个词被无限次的排列组合。

新人们在成家。旧爱们在分家。

女人从娘家嫁到婆家，男人被期待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一些人阖家欢乐，一些人遮着家丑不想外扬。

无数人在这里成为一家人，也在这里形同陌路。

大爷的女儿办完离婚出来，身旁的男人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走出登记处的大门。女儿回到大爷身边。大爷说：“什么老爷们儿！早该离了！走，回家。”

新人拍照处。阳仔 摄

绝大多数走进“心灵驿站”的男女，是冷静而克制的。

等候的时候，沉默不语；需要回答问题的时候，言简意赅。

“嗯”“可以”“自愿的”“感情破裂”……

婚姻，是一种稳定的耗神。结束的时刻，已是筋疲力尽。

拿着离婚证走出登记处大门的男人说：“离了，走到这一步了。”

女人说：“留个纪念也挺好，结婚证离婚证都拿过了。”

他们语气温和，情绪稳定。

一对夫妻在现场重新改离婚协议书。男人说：“我都骗你一辈子了，离婚我还能骗你吗？”

女人从奋笔疾书里抬头，看着男人：“没有一辈子，3年。”

签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划，女人把笔递给男人：“笔，还给你。”

来离婚的夫妻，往往在办完手续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而新晋的小两口们，则愿意在这里停留更多的时间。他们发朋友圈、打电话…用各种方式昭告天下“我们结婚了”，再光明正大地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如胶似漆热火朝天的开始和分道扬镳冷冷清清的结束，都在这里被见证和记录。

在婚姻登记处蹲守一天，咋整观察员有一些体会，与你分享：

1

在成双成对的婚姻登记大厅，独坐一天，极大地考验了观察员的心理素质。

左右分别坐着两对结婚的新人时，观察员觉得自己的亮度大概有1500W。

下午人少，保安大叔数次路过，欲言又止，眼神中有疑惑有同情。

2

结婚登记处是最佳催婚场所。

如果忽略“心灵驿站”的角落，整个婚姻登记处都散发着喜悦而欢乐的气息，足以感染身处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父母们重复千万遍结婚的好处，都比不上一对新人的笑脸有说服力。

3

情人节当天，北京共有2779对新人登记结婚。结婚数据在网上广为传播，却鲜少有人提到当天关于离婚登记的数据。

情人节的第二天，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公布了2018年浙江省离婚纠纷司法大数据。

在近5万起的离婚案件中，生活琐碎和分居成为离婚最主要的两个原因。

4

为什么要在情人节离婚？因为，这天刚好两人有空。离婚，情人节和清明节并没什么不同。

2月14日，对新人们来说意义非凡寓意美好。对离婚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做了一个普通的决定。

5

结婚和离婚的本质都是在追求幸福。无论在哪一天，婚姻登记处里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地憧憬幸福，一切都是新开始。

文 | 阳仔

编辑 | 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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