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强在那里站着一言不发。

他眼前的蔬菜大棚已经变成一片“遗址”，成片的薄膜贴在地上。

在他的蔬菜棚旁边，是一方水塘，不知从哪里冲来的鸭子在水中嬉戏。这个水塘其实是一个被淹的蔬菜大棚，里面是刚种的甜瓜。途经一间没有被水浸泡的瓜棚时，李新强望着已经长大的香瓜说：“如果没有洪水，我的瓜应该也会长得这么好。”

受台风“温比亚”影响，18、19日山东寿光多地连降暴雨，造成弥河流域上游多个水库接近或超过汛末蓄水位。20日上午，随着泄洪流量的增加，弥河沿岸的村庄开始被河水倒灌，多村相继被淹，蔬菜之乡瞬间变成了灾区。

在丹河、弥河两岸，与李新强拥有同样遭遇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的弓棚被成片冲倒，高温棚土墙接连倒塌，棚里的蔬菜几乎没有一颗存活，棚前还留有一米多深的积水。“现在没法弄，水也排不出去。”李新强接连叹气。

李新强的6间蔬菜大棚全部被淹。这种温室大棚的建设成本很高，15米宽的棚，长度每增加一米，成本在3000元。这其中还不包括化肥、种子、农药等经营成本。结婚15年来，6间大棚时李新强全部的积蓄，累计投入高达50万。

在寿光，如果与超市导购员、宾馆前台、或者出租车司机，聊起水灾的话题，他们总会告诉你，自己家里或亲戚家里，蔬菜大棚被淹。20日凌晨，弥河、丹河上游水库泄洪，两河多处决堤，洪水漫灌了农舍、养殖场、蔬菜基地。至25日，仍有大面积村庄、农田泡在水里。

不只是农村，寿光市区受灾同样严重。20日凌晨，穿城而过的弥河水漫过了弥河大桥，一直到天亮，都没有消退，24日晚还能看到河岸边留下的泥渍和被水冲倒的冬青。东城区商业中心全部被淹。当地人告诉AI财经社，当时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腰，数不清多少车辆泡在水里。

弥河大桥旁边的“威尼斯小镇”社区，地下车库被灌满了水。这是它和意大利威尼斯最像的一次。24日夜晚，从弥河边望去，两岸的居民楼的灯光相较一周前少了许多，“大家都出去躲灾了。”当地人这样告诉AI财经社。

蔬菜基地受灾严重，直接推高了寿光本地蔬菜的价格。24日，寿光银座超市导购员介绍，较半个月前，寿光本地蔬菜价格涨幅超过一倍，香菜已达25元/斤。西葫芦从半个月前的1元/斤，涨到3.9元/斤。26日，全福元超市叶菜价格价格较高，菠菜8.8元/斤，油麦菜5.98元/斤，生菜9.58元/斤。

寿光是潍坊下辖的县级市，为长江以北最大蔬菜集散地。受潍坊蔬菜基地水灾影响，山东境内多地菜价上涨。一位蔬菜批发商表示，“全国各地的蔬菜都运来寿光，再发出去，寿光享有蔬菜定价权”。

洪水夜

20日凌晨三点左右，李新强被电话吵醒，隔壁村的亲戚打电话询问他情况，彼时他们村庄早已经开始撤离。李新强走出门去观望，“当时只有路上有积水，很多人都在跑，外面很乱”。

李新强听到村子西侧有水灌来的声音，他急忙回家把妻子和孩子叫醒。十几分钟后，积水漫进房屋内，没过脚脖。他将面包车开出来，带了饼干、雨伞和几瓶水，拉上老婆孩子，“不知道往哪里走，到处都是水”，他想起东侧公路地势高，开始往公路上跑。

住在东韩村最靠近公路的雅芳家，室内的积水高达一米半。雅芳挥舞双手，告诉AI财经社，仅仅十分钟，屋内积水就到达了她的腰。东韩村位于省道旁边，公路像河堤一样堵住了水流去处，洪水泄不出去，东韩村成了重灾区。

洪水来得如此突然，雅芳根本没有时间拿出任何东西，“保住命就行了”。李新强的妻子淑玲将包里的两千多块钱带了出来，少数村民将自己的车开到马路上。一位妈妈跑到街道后突然回转身，她要跑回去拿她儿子价值5万元的助听器，结果被一个浪头冲出去700多米。她紧紧抓住一棵香椿树，最终被七八个村民救下。

韩大爷家住东韩村中心街边，洪水从韩大爷家门前一直往东流，韩大爷和老伴死死地抵住门。尽管位置高出路面近一米，但水还是从门缝里窜了进来。韩大爷和大妈已经76岁，一个浪头过来，水轰的一声把门推开，铝合金门被冲压变形，门口的桌子被冲跑，韩大爷的老伴差点摔倒，“摔倒就没命了”。

他们的儿子不在身边，两位老人没有办法，“水一下就到膝盖以上了，当时都吓糊涂了”。韩大爷和老伴决定不往外跑，在找屋内较高的地方。坐在沙发上水很快涨上来，上炕炕也很快被没过，没办法的他们只能爬到桌子上。最终屋内的积水达一米深，没有没过桌子。直到天亮，他们才被救援队的推土机，用铲斗救出去。

不仅仅是田马镇，据央视新闻报道，整个寿光有15个镇街区受到不同程度的灾害，受灾人口达到50.7万，寿光市总人口不过108万。当地紧急疏散村庄89个，安置群众62462人，这其中就包括最严重的南宅科村。

南宅科村至25日仍旧浸泡在水中。20日白天，南宅科村附近的弥河分流决堤，村里的广播开始要求全村人撤离，村委组织救援队，挨家挨户催促，村子里的主干道都有村委的救援人员，只能村民外出，不能进入。一个精神病人，在村委的帮助下，最后被抬出，整个南宅科村无一人伤亡。

直到25日，南宅科村民仍然不能进入村子，村民被安置在羊口杨庄小学。随着学校开学，他们将转移到新的地方。整个南宅科村也将整体搬迁，重新建设。

25日，东韩村韩大爷家的桌子上有馒头、蛋卷等食品，都是当地送来的急救食品。村子停水停电，“76岁都是死人了，要不然我们怎么不跑，救我们的时候，我都说我不走了”。他们失去了逃生的欲望，希望能够死在住了几十年的家里，不要被洪水冲得尸体都找不到。

东韩村距离省道较近的住户，全部都跑到了马路上。看着水位一点点升高，谁得心里都不好受。雅芳一直看着洪水慢慢涨到门口处，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距离省道较远的村民，只能爬上自家房顶，最终被推土机挖斗救出。

一直到天亮，大家不敢睡觉，有的投奔亲戚了，实在困极了的，垫个垫子，倒身睡在了马路上。积水21日消退，东韩村民开始各自回家，打扫清理。

洪水过后直到25日，雅芳家才刚刚将屋子里的淤泥清理出去，墙壁还是显露出被水浸泡的痕迹。同一天，东韩村的街道上，摆满了各家清理出来的生活用品：被褥、沙发、冰箱、洗衣机等，电器均已损坏。“人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李新强感慨地说。

洪水第二天，淑玲回到了家里，刚刚装修的铝合金门窗被冲坏，刚买的家电浸水损坏，家里的被褥，衣服也都被水浸泡，她没办法找出一件合适的衣服换上。“现在真的是一贫如洗，这不都洗过了。”一位受灾群众这样苦笑地调侃。

李新强听到村里求救的消息，立马赶了过去。他跑到村委，帮助志愿者搬运救灾物资，分发救济食品，“村里的水已经不能喝了，到处都在消毒，我们只能喝瓶装矿泉水”。好在整个寿光救援团队反应及时，仅仅在两天内，救灾物资就被送达到每一个受灾村落。帐篷、食物、饮用水、衣物等多种灾民需要的生活用品皆已送达。保证了受灾群众最起码的温饱需求。

在发生洪水灾害后，寿光本地迅速成立了相关救援队。一位志愿者协会负责人表示，只是他们一个组织，目前累计接收到的志愿者多达两千多人，更有很多从省外赶来参与救援工作的大学生。灾后的第三天，寿光确保，包括饮用水在内的生活物资，运抵每个村庄。食品类物资，已经足够村民使用超过五天。

省内外多支消防官支队，也参与到了寿光灾区的救灾工作中。受灾严重的口子村，排水工作很快完成。25日仍旧淹没在大水之中的南宅科村，至27日村内积水已经被抽干。由于地势低洼，村内极容易再次出现洪涝灾害，政府已经决定将南宅科村集体搬迁。

更多的爱心人士伸出援助之后，每天供给就在团队的午饭，寿光多家餐馆争相免费供应。棚内积水严重，社会各界捐来了抽水泵，运货卡车不够，很多人将自己家的卡车开来。志愿者团队负责人表示，自己救援队缺少的物资，只要自己在朋友圈内发出消息，很快能到朋友的转发，物资很快就会备齐。

倒塌的大棚

“在寿光人眼里，蔬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当地人付晾晾说道。

李新强的妻子淑玲灾后第一眼看到自家大棚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家没了，大棚也没了，老天爷，你好歹给我留一样。”在她的眼前，她的弓棚被洪水冲倒，支撑棚体的竹竿断裂，大棚薄膜紧紧贴在地上；高温棚的土墙经大水浸泡和冲击，全部倒塌，棚内积水同样严重，蔬菜没有一颗活下来，“它们又不会长腿跑”。淑玲哭着说。

最早结婚的时候，淑玲的婆婆家没能留下什么家产，反而分给了他们家2万元的外债。彼时她和丈夫决定开始建设高温蔬菜大棚，贷款加借钱又凑了2万元，开始种植甜瓜和黄瓜，“那时候都这样，又没有什么本事，只能种地”。

在李新强的高温大棚里，黄瓜生长周期短，加上棚内温度高，从种植到收获，仅需要两个半月，他一年可以收获5季黄瓜。在他的弓棚里，甜瓜能种植三季。

李新强近乎全年起早贪黑的在棚里劳作。蔬菜市场需要赶早市，他和淑玲常常半夜两点起床，带着头灯在瓜秧间采摘，为的是一早赶到市场，当天将黄瓜卖出去。白天还要除草、打药、灌溉等，一年5季，他们夫妻近乎全年无休。

今年李新建的小黄瓜已经卖了20多天，今年小黄瓜价格高，6块钱一斤。而去年，小黄瓜的批发价格仅仅只有7、8毛钱。但寿光的早夏本来天气炎热，加之干旱，这种黄瓜的产量极低，因此推动整个小黄瓜价格上涨。去年，李新强的6个蔬菜大棚，给他带来了将近20万元的收入，今年可能会更多。

收入高的同时，投入也是巨大的。5亩弓棚，当初的建设成本总计高达10万；三个高温棚，“我这个小，一间棚也就一亩，一间投入13万。二三十万的那种是面积较大的棚”。一个棚每年只是化肥、农药、种子加上修缮棚体，投入就在1-2万左右。棚上的毡子，一间温室大棚，李新强就花了3万元。

每年种地收入的钱，除了维持日常花销，李新强基本上都投入到下一年生产中去，建设新的大棚。“想多挣点钱，孩子也快长大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他的妻子淑玲哭着说，“结婚前几年一直在还债，好容易挣点钱就建大棚”。

6个蔬菜大棚，是李新强这么多年来全部的积蓄，也是他体能的极限，“我已经干不过来了，忙不过来的时候雇人帮忙”。在建完6个大棚之后，李东新终于还完了所有欠账和贷款，手里剩下十几万元。他跟妻子商量，将家中居住了十几年的低矮瓦房重新装修一遍，盖两间偏房，“孩子大了，住不开了”。他们还买了新的家具和电器，这些总共花了10万块钱。

淑玲和李新强的日子从建完最后一个棚开始，逐渐好起来。今年小黄瓜的价格较高，20天的时间，李新强收入高达4万元。他满心欢喜等待着其他棚的黄瓜价格能够维持住，想着今年家里应该能剩点钱了。可一场洪水过后，他什么都没了。

不止李新强一家，沿着308国道出寿光市区，路面的积水仍有半米高。道路两侧多数大棚都浸泡在水中，农作物全都淹没在水里。周围农户需要将大棚里的水抽出来，早日恢复种植或者抢救蔬菜。因为没有排水沟渠，水只能漫延在路上。国道两旁，是农户用装满土的袋子，堆起来的防水墙。

“水抽出去，还会有水灌进来，好像是从地底下冒上来的一样”，路旁的农民这样告诉AI财经社，“之前已经下过两次暴雨了，这么多年寿光一直缺水，之前还需要跟上游水库买水，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大的水”。

从东韩村沿丹河、弥河驱车北上，沿途蔬菜基地，像刚经历战斗的战场，大棚尸横遍野，墙体倒塌无数。受灾严重的南宅科村以种植玉米为主，南宅科村外围，是成片的玉米地。截止25日，大部分玉米仍旧泡在水里，当地农户告诉AI财经社：“玉米不抗涝，现在太阳又这么毒，肯定全都死了。”

寿光附近农村的种植业以区域划分，相同区域内种植作物品种类似，一旦乡镇普遍受灾，当地蔬菜供应量锐减，寿光人想要吃上寿光菜，变得困难。位于寿光汽车站附近的江北第一大蔬菜集散地的菜商表示，本来从别的地方运输过来的蔬菜，现在很多不再发货。一位菜农表示，寿光人想要吃上寿光菜，可能得几个月后种植，明年开春才能吃到。

输血全国

“只要你点出名来的蔬菜，我们寿光都有。”一位菜商说。

一千五百年前，寿光人贾思勰写出了《齐民要术》，成为世界史上最早的农学书之一。寿光历来是中国北方重要的蔬菜生产基地，被称作“中国蔬菜之乡”。1989年，寿光市三元朱村书记王乐义，率先带领民村在寿光试验成功了日光温室蔬菜种植生产技术。

得益于高温蔬菜大棚技术，寿光蔬菜逐渐成为中国北方冬季最为主要的蔬菜供货源。冬春季节，寿光蔬菜大棚的黄瓜、西红柿、茄子等蔬菜开始供应中国北方。南方的尖椒、芸豆、菜花同时运输到寿光集散。“秋冬季节，能占到整个东北地区的三分之二吧。”一位菜商表示。

“寿光的蔬菜海南都有，标上‘寿光’两个字，菜卖得价格就会高。”一位在寿光最大蔬菜集散地从事蔬菜贸易的商人告诉AI财经社。夏秋时节，南方气候闷热多雨，不利于蔬菜生长，寿光蔬菜开始发往上海、广西等地。

整个寿光，围绕蔬菜，已经形成了种植、集散、运输整条产业链。在寿光当地最大蔬菜交易市场，来自全国的新鲜蔬菜当天运走，迅速供应全国市场。寿光蔬菜批发市场年交易额达30多亿元，被农业部确定为全国重点鲜活农产品批发市场，是全国蔬菜集散中心、价格形成中心和信息交流中心，对日韩、俄罗斯等多国，均有蔬菜出口。

寿光之所以能够成为价格形成中心，还是因为蔬菜供应量大，蔬菜交易频繁。寿光的每个乡镇都有农业合作社，他们在收购蔬菜时，就已经给出蔬菜的价格。这个价格同样受寿光蔬菜集散中心影响，早上两点，根据本地市场供需关系，市场管理中心会给出参考价格。市场蔬菜运往全国，寿光蔬菜在全国就拥有了定价权。

据寿光市市长赵绪春介绍，水灾致寿光10.6万个大棚受灾，占总蔬菜大棚数超过7成。寿光洪水灾害的影响开始扩散全国。田马镇拥有寿光第二大瓜果蔬菜市场，田马镇为中国香瓜第一镇，李新强的瓜如果没有受到水灾，就会来此地销售。

20日凌晨，市场内遭遇洪水，铁门被水流冲开，大水蔓延。25日，近市场内冷冷清清，仅有一位瓜农在销售甜瓜。据市场工作人员介绍，市场覆盖周围近10个乡镇，往年此时，市场内全是贩卖瓜果的农民。而目前，市场内大多商家已经关门。

据新华社报道，从7月初至8月下旬，全国产销批发市场的19种蔬菜价格，已连续上涨8周。8月17日至8月23日，19种蔬菜平均价格为3.44元／公斤，环比上升7.4％，同比上升13.9％。

以香菜举例，寿光本地菜商表示，两个月前，香菜在寿光的价格批发只有八九毛钱一斤。香菜不耐高温，主产区河北、寿光等地普遍高温，香菜产量锐减。两个月来，香菜供应量持续萎缩，价格逐渐走高。截止目前，市场上香菜批发价格已经高达二十多元/斤。

事实上，寿光水灾对蔬菜价格的影响，还是滞后的。目前寿光蔬菜市场上，寿光菜大约占到60%，现在正是各地本地菜高产的时候。菜商告诉AI财经社，目前寿光蔬菜大棚里很多蔬菜是准备10月份上市的菜苗，经历此次水灾，10月份蔬菜市场供应量肯定紧张。

据菜农分析，后期蔬菜价格涨幅也不会太大。近些年，寿光持续输出高温蔬菜大棚技术，国内诸多省市也开始分别建设自己的蔬菜区，寿光持续输出技术员，参与东北、内蒙古、河北甚至西藏等多地的大棚建设。随着各地高温大棚的投入生产，各地蔬菜产量提升，寿光的蔬菜集散中心的地位其实在下降。

李新强告诉AI财经社，现在棚里的水根本排不出去，抽水、晾干，最早能种上蔬菜，也需要等到明年春天。土地被水浸泡多日，包括重建蔬菜大棚的时间在内，最少也需要半年。

大水致使农户失去了全部财产，重新建设大棚需要贷款。李新强决定等到水灾过去后，收拾好家里和妻子去工厂打工。等攒下钱后，再贷点款，重新开始，把一个一个的大棚再建起来，“四十岁的人了，就会种地”。

李新强的大女儿学习成绩很好，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名。她喜欢读鲁迅的书，同学们都说读不懂，她说她好像读懂了，又好像没读懂。事情发生后，本就内向的她变得更加不爱说话，倒是她二年级的弟弟，因为暑假作业被水冲走了，显得有些开心。

李新强回忆说，洪水之后女儿并没有很恐惧，也不怎么跟他交流。长久地沉默后，他记得女儿问了他一个问题：“干什么？以后我们干什么？咱家还有钱吗？”

四十岁的李新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在寿光，全面重建已经开始。8月31日，据当地媒体报道，各级各部门积极行动，推进受灾地区卫生防疫、农业生产、住房、金融等方面的工作，带领群众恢复重建家园。对于蔬菜大棚重建的问题，寿光农商行设置“绿色救灾”专项贷款，贷款利率在挂牌利率上优惠20%。同时对于受灾农户快要到期的贷款，延长贷款年限和结息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