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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接班难题,王思聪5亿换63亿,山西首富娶女星败光家产

2018年8月11日 文/ 牛耕 编辑/ 明萱

在中国,接班已经成家族企业面临的普遍难题。中国的家族企业占全部私企85%左右,上海交大的一份报告指出,不愿接班的子女占82%。

福耀玻璃董事长曹德旺,终于不用再为接班人发愁了。他向媒体表示,儿子曹晖将接棒这家全球最大的汽车玻璃供应商。多年的父子斗争有了结局。

打拼30年,曹德旺把福耀玻璃做成了641亿市值,可他没有一天不为财富困扰。女儿叶舒结婚时,曹德旺强烈反对,担忧是看上了曹家钱财:“他是厦门大学毕业,人又帅,这么好的条件会娶你?”女儿女婿为明志,去澳大利亚打工多年。

儿子曹晖也曾因家族财富与父亲疏远。曹德旺希望子承父业:“他不如高管,但他是我儿子”。曹晖却坚持出走创业,宁愿去睡员工宿舍,也不愿住在曹德建的豪宅里。“他说我太奢侈了。”

家族财富可能是恩泽,也可能是牵绊。前首富王健林的儿子王思聪,活得任性而潇洒,买跑车换女友,大手大脚。同样是前首富之子,三一重工董事长梁稳根的儿子梁在中,却被接班命运束缚,诉苦人生被安排,生活没自由。

电影《教父》里,麦克在饭桌上,听闻哥哥和父亲为自己规划了人生,奋起反抗,挣脱路线,最终成了新一代教父。现实中也不乏命运的捉弄:背弃家庭却超过父亲,想守住家业却弄巧成拙。

在中国,家族企业占私企85%左右,不愿接班的子女却超过80%。当企业断代的大浪拍来,这些中国商业曾经的中流砥柱,该如何抉择?

企二代的心酸过往

接班的事已困扰曹德旺多年,这可能是中国家族企业共同的心病。

2017年3月,接班问题就曾引起一场小风波。当时左敏辞去福耀玻璃总经理一职,就有人猜测是给曹晖让位。左敏是福耀老将,也是曹德旺的义子,由曹德旺一手提拔大,在2015年曹晖出走时接任总经理。可以说,作为曹家外人,他见证了这对父子在接班上的斗争。

当时,人人都以为回来的是曹晖,结果10天后曹德旺女婿叶舒接任。曹德旺坦言,这是无奈之举,自己正派人做曹晖的工作。“他不当董事长,叫我一个老头子怎么办?”

曹德旺表示,争取今年最迟明年,一定要叫曹晖来当董事长。如今看来,曹晖还是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福耀玻璃董事曹晖,董事长曹德旺长子

不肯接班,是因为曹晖不认同“子承父业”的想法。他曾说:“你看巴菲特在美国,有整座山的房产,最后子女也不去继承。”对于曹德旺建给自己的豪华别墅,曹晖坦言太奢侈了,过优越的生活不见得对年轻一代是好。

在一次采访中,曹德旺带领记者穿过空空的走廊,每个房间的衣柜都空无一物。“曹晖是长子,这是他应该继承的。”他表示,这套房子比他和妻子自己的还好,设施一流。可曹晖就是不愿意搬进来。

曹德旺是过过苦日子的。他家道中落后,卖过烟、卖过水果,曾每天凌晨3点去进货。后来他进入一家国营玻璃厂当销售员,1993年承包了工厂,凭借无缝模具生产的玻璃一战成名。“一家一家去卖,跟乞丐没什么两样,全国做汽车零部件的人都认识我。”他不想让儿子再过苦日子。

有时曹德旺说,要把财富还给社会,但面对镜头他还是会吐露真心:“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没有必要。我们要做家族企业传承。”

“我跟我的管理层讲:曹晖,是我的儿子,论水平论资历都不如你们。但他有一个比你们强,他是曹德旺的儿子。他手上有能决定福耀方向的股票,这是谁都不能替代的。”“如果交给你们”,他指了指对面的职业经理人,“一定会打得头破血流。但曹晖在,就没人能说什么。”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接班人内斗,经常搞得家族分崩离析。香港南丰集团,原本在香港、美国有超过1000亿港元价值的物业,交给两个女儿打理。可创始人陈廷骅去世后,两姐妹开始对簿公堂,质疑父亲生前决定,瓜分家产。最终家族支离破碎。

相比之下,曹德旺早做打算,扶上马送一程。家产都交给曹晖,剩下两子都不接手。这样一来,如果有人不满,就要在掌门人生前发起挑战,难度可想而知。

曹德旺不是唯一这么做的。制鞋的康奈集团,创业30余年,2016年营收21亿元。创始人郑秀康很早就做了打算,让儿子郑莱毅接班,女儿郑莱莉辅佐。他给女儿订下“带着干、帮着干、看着干”的程序,让女儿一直做到集团副总裁,保证儿子顺利接班。

女儿不是没有怨言。她刚毕业时想过自己创业,父亲说:“你在这里只是个员工,在康奈会有股份。”郑莱莉问,会有多少?郑秀康说,你问这个是出于个人利益,没有想到家庭的利益。”

后来熬了多年,郑莱莉熟悉家族业务时,主动提出让位给弟弟。郑秀康直夸她懂事:“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早几年,莱莉到了50岁,她就要走下坡,弟弟那时候精力正旺盛……”无论如何,子承父业的铁律是不能改的。

面对霸道的家长制独裁,企二代们经常只能放弃反抗,苦中作乐。梁稳根是三一重工董事长,2011年的中国首富。他同样很早就安排儿子梁在中接班。儿子的一生都在规划中度过:16岁被安排到董事会旁听,18岁被安排去英国念书,22岁进入三一重工,从车间调度员一职做到集团董事。

梁在中说,自己生活里的每一次变化都是被安排的。自己没有叛逆期,父亲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谈恋爱时,他说家里活像“在选太子妃”:“他们不在意你身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意这女人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孙子。”“压力是我的宿命。”

三一重工集团董事梁在中,董事长梁稳根之子

在儿子眼里,梁稳根是个没有生活的人,只爱好散步、爬山和开会。梁在中则觉得自己跟父亲越来越像,自己也终于认命,接受了家庭的安排。“从觉得神奇,到觉得不过如此,到觉得真的不容易。等到我亲手来做,才知道那是一种非常人的睿智。”

在中国,接班已成为家族企业面临的普遍难题。中国的家族企业占全部私企85%左右。在2015年的中国富豪榜上,67%的富豪超过50岁,面临接班难题。但据江苏一位领导说,却有95%的子女不愿接班。上海交大的一份报告,指出不愿接班的子女占82%。

许多家族企业,都是创始人抓住了改革开放机遇,又有当地政府扶持,崛起机会绝无仅有。他们在企业内说一不二,以精准判断力、家长制作风管理企业,与职业经理人制度格格不入。事实上,相当多的家族企业都认同:比起职业经理人,接班子女的企业战略更长远。

无人接班,结果可能是家族企业落入旁姓,甚至消失。据统计,华人家族企业的传承损失平均在60%左右,香港则达到80%。估计在5到10年内,中国有300万商人,需要为家族企业找到合适的继承者。

更愿投身新经济

谈起儿子不接班,曹德旺说过一句:“他嫌我产业不够高档,自己去创业。”

曹晖创立的三锋集团,是要为全球的汽车品牌制造商提供零部件,不局限于汽车玻璃。这次收购三锋集团,就是为了避免玻璃的关联交易,为接盘铺路。

他愿意回福耀,很大原因是认识到福耀的重要性,自己也想做汽车后市场。2017年,中国汽车保有量2.1亿量,维护服务增值迅猛。按曹晖预计,2020年中国汽车后市场将达到万亿规模。

此外,曹氏父子对制造业的热爱也很相似:曹德旺说,自己是那种愿意蹲车间外守炉子的人;曹晖创业时,也天天窝在员工宿舍吃住,只为了省下40分钟回家车程。

遗憾的是,并非所有企二代,都能认同父辈产业的价值。父辈所凭依的制造业,优势正在消失:人力成本上涨、外汇市场动荡、互联网和金融房地产抢夺资金……年轻人要么更青睐科技产品制造业,要么干脆投奔更性感的互联网、文娱等领域。

强扭的瓜不甜。海鑫钢铁的李兆会,就是一个强行接班、败光家产的例子。2003年,海鑫钢铁集团董事长李海仓意外身亡,儿子李兆会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被爷爷扶持上位。他接手的海鑫钢铁,资产总值超过40亿元,是当地产业一大支柱,有“县里三顿饭,两顿来自海鑫”的说法。

上任前三年,海鑫钢铁还维持着涨势。2006年,上证指数飙升到6000多点,李兆会禁不住诱惑,投身股市,公司疏于打理。他原本志不在此,加上矿石原料飙升、国家淘汰落后产能,海鑫钢铁的净利率从8%下降到0.48%。公司开始欠薪裁员。2014年,海鑫钢铁全面停产,债权人集中上门讨债。同年11月,海鑫钢铁走入破产程序。

后来有报道说,海鑫钢铁“失去了企业家精神”,完全偏离主航道,这让众多债权人深感不安。李兆会的第一诉求,并非做好钢铁,而是资产总值不能下降。因此当钢铁行业遇冷,他的第一反应是抽身炒股,赚快钱度过难关。

比起李兆会,许多企二代则十分洒脱:挥一挥衣袖,告别家族产业,投身自己更擅长的新经济。他们许多人收到了善果,毕竟正赶上文娱、科技发展的好时代,用旧经济的钱发展新经济,他们比父辈更擅长。

最有名的当然是王思聪。大学毕业时,王健林给儿子5亿练手,让他“失败20次,干不好就回万达上班”。未曾想,王思聪投资了笑果文化、乐视体育、摩天轮票务、英雄互娱、网鱼网咖等项目,2015年身价就翻到40亿元。

投资不过瘾,他还自己创办了熊猫TV,用名气省下大笔广告费。香蕉计划则横跨体育、电子游戏、音乐、演出经纪领域,他在娱乐圈长袖善舞,挖来大批人才。今年年初,王思聪一条微博,宣布撒币直播,张一鸣、周鸿祎、奉佑生立即跟随。难怪有人说:在互联网上,王健林就剩一个宝贝儿子能掀起波澜了。

万达集团董事王思聪,董事长王健林之子

似乎,王健林也并不担心接班问题。他说儿子不听我的,也不愿过我这样的生活,交给职业经理人也许会更好。相比传统封闭的制造业,万达的接班问题似乎更遥远。

当然,即便没有接手家族产业,王思聪用起他爸的钱也毫不犹豫。他在这件事上很“豁达”:自己就是首富之子,有钱就该投资,天经地义。被网友责骂“没你爸,你什么都不是”,王思聪也无所谓:我就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我爸妈当然就没有我。

另一位并未继承父业,在新经济自己闯出声响的人是柳青。她的父亲柳传志,创办了联想集团,是中国的商业教父。泰山会、中企俱乐部、正和岛都有他的身影。即使联想深陷5G投票漩涡,柳传志一个电话,就有百余位中国企业家为他发声。

当被问到:联想控股投资了神州租车、女儿柳青加入了滴滴、侄女柳甄去了Uber中国,是否是柳传志安排?柳传志断然否认:都是偶然,她们选择了自己的事业。

柳青从哈佛硕士毕业后进入高盛,先在投行部,后进入直投部门。2014年,她代表高盛洽谈投资滴滴,最后因一句玩笑话自己也被挖走。相传,程维对柳青十分客气,当听到她开价年薪400万美元时表示,“滴滴的一半工资是你的,剩下的才是我们大家的”。

柳青出任滴滴COO后,促成了滴滴与快的合并。因她与马云、马化腾、刘炽平相熟,合并又选在2月14日,这场合并也被叫做“情人节计划”。2015年,Uber又在中国跟滴滴开战。柳青再次出手,拉来苹果10亿美元投资。至此,柳青奠定了自己在滴滴的地位。

但柳青的事业中,有多少是受益于中国教父柳传志的影响力,无从得知。网约车发展极大受限于地方政策,要与地方政府、各方利益搞好关系,这是程维无能为力的。相比阿里的蔡崇信、腾讯的刘炽平,柳青对滴滴融资又有多少是来自投行背景之外的帮助?这也是个疑问。

历史上,滴滴从不低估政策的影响力。它曾挖来政府局级干部,担任首席发展官,震动一时。滴滴副总裁张贝,是原运输服务司出租汽车管理处副处长。共享出行领域,政策就是命根。相传朱啸虎投资ofo时,也是看中戴威是北大学生会主席的背景。

在企二代中,有人几乎从未仰仗父辈,独自闯出天下。台湾首富、台塑集团创始人王永庆的女儿王雪红,毕业后就并未进入台塑,而是用母亲给的房子做抵押,借了500万元,买下硅谷的芯片制造公司威盛电子。彼时恰逢台湾电子产业崛起,上游产业完善,到了1999年,全球70%的电脑主板都来自威盛电子,它也顺利在台湾上市。

当英特尔杀进台湾,王雪红又恰如其时,创办了HTC,迅速成为手持终端全球最大的公司之一。2011年,王雪红与丈夫成为台湾首富,达到父亲的高度。“生女当如王雪红”也传遍台湾。

在台塑集团的轻化工项目,因岛内政治屡屡搁浅时,王雪红则凭借科技产品制造,继续站在潮头。可惜的是,当互联网大潮到来,台塑集团的后人无人能把握。2014年马云去往台北,对台湾企业家说:“很遗憾,台湾这15年好像没听见过什么新的企业和企业家。”

在中国经济学家厉以宁看来,家族企业并不善于创新。家族企业的目标是,搞好“经济账”:让家族财富增值;搞好“社会帐”:照顾家族中的弱者。但接班人的限制和保守的风险偏好,往往让家族企业在风云变幻时驻足不前。

也许正因此,不愿子承父业,希望投身新经济的一批企二代,恰恰最可能完成资本的产业转换,延续家族财富。毕竟比起同辈人,王思聪耳濡目染的商业培养无可比拟,柳青的父亲威望尚在,也能为她驰骋互联网产业提供帮助。

享受投资人的生活方式

能开创家族企业、庇荫后人,本身就是百里挑一。他们的子女成为人中龙凤的机会有多大?也许,拿家里的钱开开聚会,做做投资才是常态。

根据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的白皮书,企二代们最大的日常消费是聚会,占28%;其次是旅行,占27%。这才是生活优裕的企二代们的日常。

传言,汇源果汁创始人朱新礼,对女儿要求严格,不许买名贵用品。一次原蒙牛副总裁孙先红到汇源讲课,他对朱新礼说:“你要大牌一些,比如买包,要买LV。”朱新礼不懂,什么LV?孙先红说,“就是你女儿背的包。”原来,女儿朱圣琴怕父亲发怒,谎称自己的包只要一两百块钱。

朱新礼的儿子朱胜华,在汇源干了一年就辞职去打高尔夫。朱新礼也乐呵呵,“能得第一,挺好。”

除了生活方式,企二代也时常无法理解父辈的经营智慧。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宗庆后的女儿宗馥莉,就经常让内部员工吃不消,认为她太严格。父亲把驻守外地的老臣调回总部,她也反对,认为应该让他们拿钱退休。面对官员,宗馥莉的直白口吻同样让他们无所适从。

有时,娃哈哈元老们私下提醒她,多包容别人。宗馥莉觉得无法理解。宗庆后表示,自己的女儿还需要再谨慎一些。

没经历过父辈们为一分一厘打拼,企二代们往往更享受投资人的生活方式:有了第一桶金,不用再辛苦操劳:加之出国学过金融和管理,擅长让他人打工,所以更加享受投资人的优越生活,不想把双手插进泥土。

比起继承家业,投资也确实是一个好事业。有报告显示,中国改革开放后的资本回报率,一直保持在20%以上,甚至有逐年上升趋势。正如一家顶级投资机构写给创业者的信中所说,在中国,“Moneyismother.”企二代们坐拥金钱,做投资也天经地义。

集结号资本的合伙人王夫也,是华谊掌门人王中军的儿子。22岁回国时,王夫也不愿空降华谊,王中军就安排他去投行工作。很快他发现,“玩别人的钱不如玩自己的钱”。有时王中军问王夫也,“你投的都是些什么公司?”王夫也有些无奈,“中国最赚钱的三款游戏,都让你投了,我投什么?有回报就不错了。”

集结号资本创始人王夫也,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之子

有时,同行对王夫也表示不屑,创业者也不愿拿他的钱。王夫也觉得,“如果仅仅因为我是个二代,就被创业者拒绝了,我觉得挺傻的。二代还是草根,是老天爷选的。干嘛拒绝钱呢?”

银鹭食品集团董事长陈清渊的儿子陈朝宗,则建立了禹道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他有时会跟父亲讨论PE和股票投资,得到指点,受益良多。“因为出生在厦门,小时候会经常看台湾综艺。现在反过来了,大家都聊国内综艺了。”他受益于这种启发,就投了一个网络电影项目,让观众投票决定人物的命运。

美的集团创始人何享健的儿子何剑峰,也并未接班美的,而是创办了合赢投资。他自己创办过小家电OEM公司“盈峰集团”,也曾促成美的对上风高科、易方达基金的收购。2008年,何享健曾说,美的不是家族企业,不担心接班人问题。儿子不愿意回归,交给职业经理人也行。

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的儿子潘瑞,曾混迹于中国建筑集团的施工工地,与工人一起研究图纸。如今他在英国读博士,顺便做英国不动产投资。

富力地产总裁张力的儿子张量,则创办了黑洞投资。它投过诸多知名项目:货拉拉、小蓝单车、币安、硅谷密探、房司令等。

相比指定接班人的家族企业,这些肯放公子去投资的企业,有诸多共同点:创立更晚,创始人更年轻;股权结构更复杂,甚至已经上市,不容易直接指定接班人;本身涉及文娱、房地产、投资等业务,主营业务并未衰败。不仅企二代们能潇洒撒钱投资,甚至父亲都不是贫苦出身,对金钱的态度也更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