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村撤离前夜，那些文学爱好者和村里村外的不同

2017年11月28日文/ 石若箫编辑/ 金赫

11月27日下午三点，记者到达位于北京朝阳区的金盏乡皮村，全市范围内的撤退行动已经波及到此。皮村曾因为文学多次进入公众视野，面对这场混乱，这些打工文学爱好者们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皮村入口处，一面电子滚动显示屏正在提醒村内居民注意防火。皮村位于北京东北五六环之间，离首都国际机场直线距离不到10公里，因为上空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航班，皮村无法修建高楼，成为北京的城中村标本。

皮村内贴出的限期搬离的通知。因为11.18大兴大红门火灾，皮村也遭到波及。

皮村内部服务于打工者及其子女的社会公益团体“工友之家”，其2005年入驻皮村，是一个由打工者自发形成的公益机构。打工者们不甘现世的苦难，渴望在文学中找到些许安慰，因此成立了文学小组。

每周日晚七点半，皮村文学小组便会召开读书会。这种文化氛围培养出了李若、范雨素等一批拥有打工者和作家双重身份的人。2017年4月，范雨素的自传体小说《我是范雨素》突然火爆网络，将皮村带入了更多人的视野。

皮村内部，商业活动进行得热火朝天。各个公寓仍在招徕租客。据一家公寓老板透露，皮村内的公寓大多建于村民自己的宅基地之上，因此不受影响。

而皮村对面的另一条街上，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广义上讲，这条街仍属于皮村的范围，但被人习惯性地称为“村外”。因为土地性质为林地，这条街上有四家公寓被强制断电。断电从11月19日下午开始，事先未有通知。因为没有热水和暖气，不少居民已经八天没有洗头洗澡，晚上只能摸黑挨冻睡觉。

年过五旬的曹启华的职业是装修工人。据他表示，因为在忙着找房，搬家，他一个多星期都没能接活。今天他终于在街对面的村里找到了住的地方，正把全部家当装在三轮车上往外搬。

茫然的居民站在道路两旁。

一名妇女正用小推车载着被褥，准备搬离公寓。据她表示，自己原来住在东坝乡，结果东坝乡的公寓都被拆了，只好搬到这里来，结果没住多久，又要搬走了。

一名正在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搬离公寓的房客。他表示，自己这个月才刚刚住进来。因为没有暖气，房间里冷如冰窟。

5岁的童童（化名）父母分别在大兴和顺义区打工。爷爷在皮村附近一家物业公司当保安，奶奶专职带孩子。童童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大人们的情绪。

一对夫妇叫来了一辆卡车

他们正准备把全部家当装上车运走。

工友之家负责人孙恒正在召开媒体见面会。他表示，到现在为止，皮村受波及的工友并不多，目前打电话来想要提供帮助的人数，要超过实际需要帮助的工友，但“未来会怎么样，不好说”。关于工友之家未来的命运将何去何从，他感到悲观。

工友之家附近，有志愿者在散发传单，表示愿意给被驱逐的居民提供帮助。

晚上七点多，被断电的公寓一条街上，只剩一家超市还亮着灯。

超市老板将其开放，让一些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公寓居民聚在后面的一个小房间，聊天，取暖，打牌。

下午六点，工友之家空无一人。到了七点半，门口有几个女性开始就着音乐跳广场舞，里面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挑书，还有几个志愿者在商谈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