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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音乐与生活,这里有个“好主易”

2021年10月18日 文/ 郭帖 编辑/ 李肖

《明日创作计划》决赛后,庄主恒会回到学校,他原本打算暑假来参加的节目,已经进行了太久,“请了太久的假了”。钟易轩也很想家,等比赛结束,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家人自己想吃什么菜,然后立刻回家。他感觉节目里这段时间,太久未好好接触生活,而音乐就在生活里。

作者|郭贴

编辑|李肖

视频|小恒

《明日创作计划》决赛前夕,庄主恒和钟易轩的状态出人意料的轻松。虽然在采访之前,工作人员已经叮嘱过他们的疲惫和压力,但《博客天下》依然在过程中感受到了一种惊人的坦诚。

比赛期间,他们是室友,是搭档,也是竞争对手。但因为彼此合拍,他们被称为“好主易”。为了决赛之夜的三首歌,两个人都紧张地忙碌着,可当他们坐在一起,又像是可以互相充电,充满活力。

钟易轩和庄主恒

谈及决赛,他们更多地是希望对方“别破音”“别忘词”;谈及赛后,他们想回家、回学校……但这些想法都要暂时从脑海中退出,随着时间临近,他们剩下的念头只有一个——“最后一场了,唱好自己的歌就行”。

10月16日,《明日创作计划》总决赛落下帷幕,蒋先贵成为本季最强厂牌,7Z是第二名厂牌,庄主恒、钟易轩分别成为第三、第四名厂牌。

比赛结束后,庄主恒在微博上说:“我会永远保持创作,如果我的歌能够治愈你分毫,那就是我最大的荣幸。”钟易轩则说:“我喜欢创作,热爱音乐,并且希望可以永怀这份热情,持续坚持下去。”

对他们来说,“明日之旅”已经结束,但“创作之旅”仍在路上。就像他们谈到的未来,哪怕不确定是否会一直做职业音乐人,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做音乐本身“不花钱”“很快乐”,且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也是《明日创作计划》呈现的气质,节目中通过展现各地域“自然生长”的原生态音乐风格面貌,刻画传递当下本土音乐的真实模样。学员们的创作,让音乐从云端上落了下来,到生活里打滚,沾染上一身人间烟火气,显得生机勃勃。

合拍

在“明日夏校”中,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做音乐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共同度过了153天。正是这个交叉点,让庄主恒和钟易轩遇到了彼此。

在后来的节目中,“好主易”成为了两个人的代名词,他们不但最合拍,在一起做音乐也经常会有“好主意”。庄主恒总结两个人的关系是:“我们是同一个人,遇到了两个不同的人生轨迹。”

“明日夏校”刚开始,学员们的空闲时间很多,总是会凑在一起讨论创作。有一天,钟易轩主动邀请庄主恒来自己房间一起听歌。钟易轩的歌单很冷门很杂,庄主恒却听到了共鸣。他边听边想:“这不是我(歌单里)的歌吗?这一定是我的歌!”那一刻,庄主恒预感到,眼前这个“明星学员”会跟自己很合拍。

庄主恒和钟易轩

和大部分学员一样,当得知钟易轩来参加《明日创作计划》的消息时,庄主恒感到很惊讶。钟易轩被称作“明星学员”并不夸张,他很早就出现在聚光灯下。小学六年级开始写歌,年纪轻轻便在《明日之子》中一鸣惊人,最终获得第七名。之后进入大学学习音乐制作,年年发新歌,也早有了一批固定粉丝。

庄主恒则是个标准的普通人。他的人生轨迹是:读书、高考、学编程,毕业后进广告公司做一个996打工人,平生只离开过老家一次。直到某天感觉自己的人生缺乏了一种“原动力”,他才下定决心辞职考研学音乐——这是他初中起的爱好。他曾在学习机、笔记本上记录过上百首歌,但从来只是自娱自乐,作为平凡人生中微不足道的点缀。

庄主恒

钟易轩感到跟庄主恒合拍的瞬间,是在第一次公演之后。当庄主恒唱完《海海》,钟易轩当即就知道这个人的音乐风格是自己特别喜欢那类。后来,他去网上搜庄主恒,发现自己曾追过庄主恒参加的另一档节目,记得他明明“在唱着安静的歌”。于是,钟易轩又特意去搜了庄主恒其他的“诡异”音乐,察觉到他是“不同风格都在尝试”。

随着节目的推进,有些学员结业了,互相感觉对方合拍的庄主恒和钟易轩成为了一个房间的室友。他们自然熟络起来,聊音乐的时候,发觉彼此的音乐品味惊人相似。当然,也有更多不聊音乐、只聊家长里短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对方跟自己印象中不一样地方:庄主恒没有“可能不太好接触”反倒是“调皮”,钟易轩并非“内敛沉稳”而是“幼稚”。

钟易轩和庄主恒

他们更加认定彼此的合拍:从音乐品味到个性,再到能一起“幼稚”的那个劲儿。

他们也会聊起音乐路上的迷惘,并将感受融入在音乐创作当中。

海选时,钟易轩唱了一首《明天》,歌词代表着他过去两年的心境——“明天该做什么?音乐还是工作?”虽然《明日子之》让他有着不错的起点,但是聚光灯慢慢熄灭后,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轻,接到的工作越来越少,剩下的是自己在出租屋里为生活发愁的日子。

钟易轩的同学们已经有了就业方向,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去上班,想考教师资格证,想去琴房教小孩子弹琴。有过整整一周的时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后来被问到想在这个舞台上获得什么,他说:“希望能靠音乐自食其力,交得起房租。”

庄主恒海选时唱的是《我还是比较适合当艺术家》,表达的是身为打工人自嘲的心情。看似跟想上班的钟易轩正相反,但他们实际的情感却是相通的。

比如,在写《海海》之前,庄主恒有过整整一年的时间不写歌,他觉得自己的创作没有意义,没有人反馈,精力应当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你有别的事,你要去赚钱”。

虽然25岁的庄主恒在“明日夏校”中已算“高龄”,但与21岁的钟易轩有着共同的迷茫——该往哪走。二十多岁正处在一个岔路口的年纪:大家其实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究竟该往哪走,却又已经到了该定方向赶路的时候。

后来,他们把这些困惑放在那首《顽童赶路》中,在双人舞台上唱了出:“顽童赶着去立业。走吧,要走到哪里啊?走吧,但路在何方。”

同伴

《明日创作计划》的学员们,按地域分为“东南西北”四个班。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呆在同一间宿舍,一起上课,一起创作,一起玩,一起吐槽,一起迷茫,也一起思考关于音乐与生活的未来。

钟易轩和庄主恒总结几个班的不同:北部外放,西部“野”,东部“blingbling”,至于他们自己所在的南部“南叁班”则是“外冷内热”——刚开始接触比较慢热,但熟了以后就玩得很疯。

以至于“南叁班”成了最令节目组“头疼”的组织。有一次,节目组安排钟易轩、庄主恒、舒灏三个人去为班歌创作进行“采风”,主题策划是“静下来”。原定活动包括:云海看日出、瀑布听水、竹林听虫声。结果是,他们觉得“boring,太boring了”,便抓住机会甩开导演组,完成了一次真正的“逃跑”计划。

计划中的海边没去成,他们就去玩漂流,一路上感觉“还是得做点音乐”,便将尖叫、流水等声音录下来,回来后交出一个作品《逃!》。他们用年轻人独有的方式激发着彼此的灵感。钟易轩也由这次出逃计划,感受到庄主恒不一样的一面:“平时很闷,但他心里住了一头野马。”

同样是在这段创作路上,他们也化解着彼此的迷茫。有一段时间,钟易轩很焦虑,他没有自信,感觉歌不够好,也不知道从节目出去以后能干什么。于是他想看看求职网站,庄主恒还推荐了自己常用的求职APP,“大不了就回去去上班呗”。选管看到了,把俩人的行为记在了日报中。

但吐槽了压力、找了后路,两人反倒认清了舞台和音乐对自己的重要性。无论多焦虑,无论焦虑时对自己说了多少遍“大不了回去上班”,他们骨子里还是乐在其中。

庄主恒必须在无人环境中创作,连摄像头也不行,所以只能在洗衣房写歌。钟易轩也需要无人打扰的创作环境,但如果这个人是庄主恒就没关系。他在房间里一首首写歌,无论最终是否发表,庄主恒每一首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次校内考核时,大家都感到灵感枯竭,庄主恒弹起钟易轩之前遗弃不用的一段曲调,两人突然发现这段正合适,构成了《顽童赶路》的旋律;决赛时钟易轩不知道该唱什么歌,也是庄主恒提醒《你会好吧》很好,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首歌。

回忆起这段旅途中获得的成长,他们不约而同地首先提到了同伴:“认识了很多可能一辈子也认识不到的人。”

他们也很高兴唱了许多自己想唱的歌。比如,庄主恒想做一名“用音乐描绘家乡小镇的记录者”。这并非刻意为之,只是他逐渐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写出很多歌,都是围绕着家乡,唱着海边小镇的故事。钟易轩唱了能输出自己最想表达观点的作品。他的歌不再仅仅关于自身,还有《小妹妹》《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等是对于当下社会的思考。

如果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钟易轩会想起他还没有尝试的那些音乐类型。他原本还想释放更多,现在可以留给未来更广阔的舞台了。

除此之外,他们抓住有限的机会,认识朋友,唱出心声,已足够尽兴。

意义

10月16日晚,《明日创造计划》总决赛落幕,毕业大考的主题是“创作的意义”。命题很大,但他们回答的都很“小”。

钟易轩以《你会好吧》拿下了第四名厂牌。歌词中带着治愈,“你还好吗 爱的人好吗?拥抱会少吗?还有个我呢”,像是在反复提问,又像是他自己的回答。

钟易轩

演唱前,南部的学员们都来给他加油。这个感觉,与他在歌中所表达的情感维系是相通的。钟易轩说:“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有时候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但是最后却没有办法到达那个终点。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结伴同行,你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名次宣布,他兴奋地拥抱身边每个人。

庄主恒的毕业歌曲是《海海二》。他还是那个海边长大的孩子,从小被妈妈告知自己是一片海,但长大了发现自己是一滴水。但那又如何?他依旧悠然自得。在“明日夏校”最幸运的是,他又发现了很多跟他一样的水滴,他们共同汇聚在一起,时而像温柔的湖,时而像一往无前的河流,有可能奔向大海,有可能仅是享受旅程。

庄主恒演唱毕业歌曲《海海二》

他也不再怀疑自己创作的意义了。《明日创作计划》的舞台,为他提供了一次创作被听见、被共鸣的机会。《我还是比较适合做艺术家》《海海》等歌播出后,有人来跟他说:“在你的歌里看到了自己的故事。”他想:“我来了,我写过,我留下过,这就是创作的意义。”

庄主恒获得第三名厂牌,但他却把“一夜成名”的故事比作“中彩票”,“客观来讲,整个大环境就是做音乐确实越来越难,更需要坚持,反正你不要去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反而你能走得更稳,有些人就是太有这种幻想,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他并未觉得自己未来会专职做音乐,所谓“靠音乐养活自己”,但他认清的是自己对于音乐本身的热爱。庄主恒说:“做音乐本身不难,也不花钱,而且很快乐。”

就像当初那个拿起吉他的小男孩,他就是想弹、想唱、想把划过自己心尖的曲调写下来,去表达自己想表达的,这已经是最大的快乐了。至于其他那些“被世界赶着”去实现的目标,都与这份热爱本身无关。

庄主恒

比赛结束,钟易轩回过头看,觉得音乐创作就像是一台摄像机,记录着人生每一步。不同的年纪,有着他对世界不同的观察。小学毕业时感叹《从此在回忆里》,追梦少年唱着《年少的你》,他在出租屋里迷茫地想着《明天》,也通过观察周围世界写下《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他不再迷茫,音乐更多的意义被承载,钟易轩说:“哪怕能有一小部分人,能够因为你的作品找到那个东西,我觉得就是好的。”

这也是《明日创作计划》给人“自由生长”的群体印象。除了庄主恒和钟易轩,更多的学员在决赛中给出了自己心中“创作的意义”的答案。最强厂牌蒋先贵说:“创作这些东西,是抵御生活的无聊。”第二名厂牌7z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就是开心。”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宏大意义,转向音乐创作本身的简单快乐,转向可能渺小、可能迷茫、却具有共鸣的平凡人生。

或许这是这档节目最大的魅力所在,一群跟普通人一样为生活苦恼,有迷茫、有思考的年轻创作人,正用他们多元、多地域、自然真挚的作品,让不同观众从中读到自己的模样,抚慰当下心灵。

决赛后,庄主恒会回到学校,他原本打算暑假来参加的节目,已经进行了太久,“请了太久的假了”。钟易轩也很想家,等比赛结束,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家人自己想吃什么菜,然后立刻回家。他感觉节目里这段时间,太久未好好接触生活,而音乐就在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