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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整个夏天，互联网公司们的忧伤并没有好一些。这个8月，爱奇艺挥刀向选秀，偶像经济的钱不赚了；996明确严重违法，员工们没那么好忽悠了；女员工被侵害，阿里引以为傲的价值观崩塌了……就算不是互联网公司，老板们也总是三不五时懊恼着，比如胖哥俩给客人端上桌的螃蟹没下锅就死了，创始人哭了。翻车是时常会有的，但像哪吒汽车这样自杀式蹭流量是罕见的；车圈逐渐饭圈化是可以理解的，但玩过了头是有可能像蔚来那样被反噬的。从今往后，算法推荐将是可以关闭的，“猜你喜欢”可能不灵了。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但可以预见的是，腾讯和字节跳动的架是打不完的。

文 |西打

编辑 |金汤

运营 |以繁

“头腾大战”出新番

腾讯视频再掐抖音：赔我一个亿！

还记得腾讯在线视频事业群执行总裁孙忠怀的“猪食论”吗？没过几个月，“头腾大战”又出新番啦。这次的“战争”围绕着一部热播剧展开。8月，由于《扫黑风暴》的各种片段，未经授权在抖音被创作者搬运剪切，腾讯视频以侵犯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为案由，将抖音诉至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请求判令抖音方面删除、过滤、拦截平台上的侵权视频。同时，腾讯视频要求抖音赔偿经济损失及维权支出，共计1个亿。抖音方面马上试图打脸。称早在今年1月，腾讯工作人员主动联系抖音，就《扫黑风暴》在抖音上的宣发事宜展开沟通。此后，与腾讯合作承制《扫黑风暴》的第三方与抖音达成合作，开通了作品官方账号，并且一直在更新中。而8月7日接到腾讯公司的相关投诉后，也已及时下线了超8000个被投诉视频。但显然抖音删帖的速度没有赶上腾讯视频提告的速度。可就在腾讯气势汹汹告抖音的同时，还是因为这部剧，自己也被骂了，原因是《扫黑风暴》的“超前点播”，可以允许会员付费点播四集，并且必须按顺序解锁剧集，让vvip很是不满。与此同时，这部电视剧的送审版也被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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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集页面上，内容被分为可直接观看、会员抢先看和超前点播三种类型。图 / 手机截图

超前点播并不新鲜，起于2019年年底的大剧《庆余年》，当时也是由腾讯视频、爱奇艺两平台创造出的vvip级“套娃式”服务，在买了会员的基础上再付费，贵上加贵。这种模式一直有争议，有网友称，虽然腾讯视频因为盗版泛滥吃了亏，但超前点播实在是“吃相难看”。上海市消保委也发文表示，按顺序解锁观看涉嫌捆绑销售，漠视消费者选择权。

王者不再荣耀？

史上最严“防沉迷”，惊了腾讯、慌了网易

开学前夕，未成年们收到一份“大礼”。8月30日，国家新闻出版署下发《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 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其中要求严格限制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的时间，所有网络游戏企业仅可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每日20时至21时向未成年人提供1小时服务，其他时间均不得以任何形式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此前按照2019年的通知规定，正常情况下网络游戏企业向未成年人提供游戏服务，一周累计时长不得超过13.5小时。如今这个数字锐减至3小时，足见新规的严厉程度。消息一出，不知道爱玩游戏的未成年们作何感想，但腾讯和网易等大厂很难不惊慌，纷纷表示将严格遵守、积极落实最新要求。其中，可能又数腾讯王牌手游《王者荣耀》心情最复杂。8月3日，一篇题为《“精神鸦片”竟长成数千亿产业》的新闻报道，将网络游戏称为新型“毒品”“精神鸦片”，腾讯旗下《王者荣耀》被点名，文章称调查发现，这款游戏最受学生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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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进行王者荣耀游戏的小孩。图 / 视觉中国

虽然后来文章删除了“毒品”“鸦片”等表述，还是一度引发市场恐慌，A股、港股的游戏板块遭遇大跌，总市值合计蒸发接近3000亿元。慌了神的腾讯游戏，当天火速作出反应，宣布将从《王者荣耀》试点，逐步面向全线游戏推出“双减、双打、三提倡”的七条新举措。与此同时，《王者荣耀》还在展开“头腾大战”之游戏篇。8月9日，腾讯起诉抖音侵害《王者荣耀》著作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公开，法院判决北京微播视界科技有限公司（抖音运营主体）赔偿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维权开支60万元。腾讯方面认为，用户上传的《王者荣耀》游戏视频，属于侵权。而抖音认为，用户对于《王者荣耀》相关游戏视频的形成具有独创性贡献，发布视频的游戏用户对相关视频享有著作权或至少构成合理使用，因此没有侵权。针对法院的判决，抖音表示已提起上诉。可想而知，“头腾大战”的这一篇还未终结。只不过除了侵权，《王者荣耀》还要想想怎么弥补因新规失去的用户时长了。

网红餐厅又栽了

胖哥俩死蟹当活蟹卖，创始人哭着鞠躬道歉

继炸鸡不香了，奶茶不甜了，麻辣烫不值了之后，连一锅端的螃蟹和肉也翻车了。8月23日，紧步华莱士、奈雪的茶、杨国福等餐饮品牌翻车的后尘，“胖哥俩肉蟹煲大量使用过期食材”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据《新京报》记者卧底后报道，北京两家由胖哥俩直接管理的合营门店存在种种乱象：承诺的现杀活蟹，其实是前一天已经宰杀好的“隔夜蟹”；过期、变质的土豆，简单加工后继续送上餐桌；提前煮熟的肉品，即使变味儿也会留到第二天继续卖。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胖哥俩已经入驻全国130多个城市，拥有门店400余家，全年接待顾客达到3600万人次。值得一提的是，胖哥俩肉蟹煲杭州某店还入围了2021大众点评必吃榜，其它全国各地的分店也长期盘踞在热门榜单。可是现在螃蟹不动了，肉有味了，土豆片里阵阵青绿色泛出，胖哥俩哭了。8月26日下午，胖哥俩在北京三里屯店举行新闻发布会，创始人张灵瀚含泪向消费者及胖哥俩员工鞠躬道歉，并表示目前北京两家门店已停业整顿，全国各门店第一时间进行自查和整改。不过吃货们已经等不及了。不少美食博主第一时间推出了在家做肉蟹煲的方子，还不忘强调“干净又卫生”。这年头，网红餐厅后厨频频翻车，但你永远能相信自己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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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哥俩”肉蟹煲创始人流泪致歉。图 / 视觉中国

“吴某凡”又来了？

“给吴亦凡一个机会”，哪吒汽车翻了车

谁也没想到，吴亦凡的大戏在8月的打脸里还有后续。涉嫌强奸而被朝阳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的信息在7月31日发出，此前半个月，曾经青睐过他的广告主纷纷与之割席，恨不得从未有过联系。但就在风口浪尖之上，还有主动送上门的品牌，想要“给他一个机会”。8月3日晚间，一张微信群聊截图显示，一位微信名为彭钢的人士在“【哪吒】品牌管理中心”群中发言称：“是不是要给吴亦凡一个机会，官宣请他做代言人，告诉大家还是要给他一个机会，坏人也需要机会，你们觉得了？”彭钢被证实为哪吒汽车市场负责人，在他看来，哪吒精神就是给所有人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判断，请吴亦凡代言能够“五分钟出圈”，“大不了，回头官方道歉开除相关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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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汽车工作群内聊天记录（可上下滑动）。图 / 手机截图求锤得锤。舆论发酵后，哪吒汽车官方发声明道歉，而彭钢成了被开除的相关人员，最终这事也的确出了圈。值得注意的是，最早发布的声明中，彭钢的职位表述为“公司特别顾问”，但过了一段时间后被修改为“市场部负责人”。事发之后，哪吒汽车CEO张勇措辞严厉地表示，“这帮人觉得瞎炒作的代价无非就是开除一个临时工，我们的回应是把出这个主意的市场部负责人，和参与讨论并发表不当言论的半个品牌公关团队、负责人团体开除掉！”有网友在评论中调侃称，事后处理方式果然“跟群里说的一致”：先出圈，再制造热点，最后再道歉和开除相关人员。只是这样的热点，不蹭也罢。

车圈也搞饭圈化了？

蔚来车主反对蔚来车主

林某钦驾驶蔚来ES8不幸身亡的事故还在调查中，蔚来车主却已陷入一场内讧。8月18日，500位蔚来车主在蔚来APP内发布了“蔚来车主对NP（NIO Pilot）/NOP（Navigate on Pilot）系统认知的联合声明”，表示蔚来公司对NP/NOP的介绍、宣传未对他们构成混淆和误导。这一联合声明激怒了不少不想被代表的蔚来车主，“想过罹难车友家属的感受吗？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很快，一份数千人签署的“反对车主联合声明”出炉，蔚来车主群体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撕裂与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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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反对车主联合声明的用户发布的留言。图 / 蔚来APP截图

“这是蔚来车主自发组织、发出的联合声明，与官方没有关联。”蔚来方面的回应略显无奈。事实上，蔚来能从最难的2019年走出来，早期车主功不可没。他们自掏腰包，砸下重金为蔚来打广告，身体力行地推荐新用户，蔚来CEO李斌曾透露，2020年1-5月销量，有69%源于老车主推荐。和饭圈文化相似，不少车主抱着“养成”的心态看待蔚来的成长。他们不会缺席蔚来的每一场大型活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当蔚来深陷负面舆论时更会挺身“反黑”。这是一股熟悉的，粉丝为爱豆应援的味道。只是，爱不应该盲目，也不该只有一种。经此一役，蔚来也应该明白：车圈饭圈化需谨慎，红利和塌房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双休终于“回来”了？

996严重违法，可是值得庆贺吗？

6月那则快手、字节等大厂取消大小周的打脸通讯，终于有后续了。8月25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最高人民法院联合发布了10个超时加班典型案例，第一个案例就解读了触及打工人灵魂的996，明确“工作时间为早9时至晚9时，每周工作6天”的规章制度，严重违反法律关于延长工作时间上限的规定，应认定为无效。我国《劳动法》早有规定，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用人单位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3小时，每月不得超过36小时。饶是如此，在过去的几年间，还是有不少互联网公司为了追逐企业经营效益，将明显违法的996作为工作制度。案例一出，一片打脸声不胜枚举。显然，最有名的两次打脸，一次出自当时还是阿里董事局主席的马云：“今天中国BAT这些公司能够996，我认为是我们这些人修来的福报。”他特别强调说，你不付出超越别人的努力和时间，怎么能够实现你想要的成功？但是几天后，他就认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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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深圳阿里中心门前，晚上下班的打工人们在排队等班车。图 / 视觉中国

而京东的刘强东深谙先抑后扬的话术。他当时说京东永远不会强制员工995或者996，但是每一个京东人都必须具备拼搏精神，下一句还不忘提一嘴自己的工作时间是8116+8（周一到周六，早8点工作到晚11点，周日工作8个小时），“混日子的人不是我的兄弟，真正的兄弟一定是一起拼杀于江湖，一起承担责任和压力，一起享受成功的成果的人！”也许过不了多久，“996，ICU”会成为没人记得的老土梗。但如今，vivo和BOSS直聘等公司近期在宣布恢复双休时仍然欢欣鼓舞，也算是一种时代记忆了。甚至，vivo官方还发了一则推送，“从今往后，我们也是有双休的人了！”

选秀真糊了？

还是选秀早糊了？

一手将偶像团体选秀捧红的爱奇艺，决定率先离场。8月25日，在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组织的一场座谈会上，爱奇艺CEO龚宇称，将取消未来几年的偶像选秀节目和任何场外投票环节。就在3个多月前刚闹出倒奶风波的时候，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还咬着牙表示不会放弃选秀节目，将在整改后再度播出；而《青春有你3》的9位选手也在1个月前刚刚偷摸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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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奇艺选秀综艺《青春有你3》。图 / 视觉中国

爱奇艺此番挥泪斩选秀的背景之一，是造星运动已经变得高危。比起此前偶像偶尔传出的恋爱塌房，尚属八卦新闻的范畴，如今却动不动走进社会新闻和法制新闻版，实在禁不住。与此同时，饭圈打投集资乱象被整治，明星排行榜单和多款追星APP全面下线，也加速了这种模式的崩塌。回望2018年初，爱奇艺推出国内首档偶像男团竞演真人秀《偶像练习生》，“全民票选”出的冠军蔡徐坤一夜跻身顶流，平台也借此开辟了营收新渠道。根据极光大数据的统计，播出期间，有35.5%的该节目观众购买了爱奇艺的会员；而在广告收入方面，光是农夫山泉的独家冠名费就有2亿元。自那之后，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三大平台累计推出了近10档偶像选秀节目，培育出一条成熟的偶像经济产业链。如今主动剥离选秀生意，会员收入增长乏力、长期亏损的爱奇艺势必面临更严峻的挑战。

算法不好使了？

你感受到的便利，暗中标好了价格

大多数互联网公司都无比推崇的算法推荐，被念了一段紧箍咒。8月27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就《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最受关注的一条是，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应当向用户提供不针对其个人特征的选项，或者向用户提供便捷的关闭算法服务的选项。用户选择关闭算法推荐服务的，算法推荐服务提供者应当立即停止提供相关服务。简单来说，过去的算法推荐服务由平台主导，但今后或将更加强调用户选择的重要性。那些看似贴心的“猜你喜欢”“猜你想看”，或许会因为关闭了推荐服务而失灵。受此影响的企业和平台甚为广泛。抖音、快手、B站等视频平台，依赖个性化推荐留住用户；淘宝、京东、拼多多等电商平台，靠搜索关键词和过往交易数据推送商品；携程、美团、飞猪等酒旅预订平台，也会根据算法大数据，描摹出用户的精准画像，从而有针对性地推荐购买。曾经，“让算法更聪明，更了解用户”是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的追求，“千人千面”也是淘宝引以为傲的先进迭代，但在给大众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催生了信息黑箱、大数据杀熟等饱受诟病的问题。还是那个老问题，“看似是你在上网，其实是算法帮你上网”，这次真的能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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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 / 《模仿游戏》剧照

阿里又“翻车”

女员工被侵害，“全体阿里人的耻辱”

从8月初开始，“阿里巴巴女员工被侵害事件”持续发酵，揭开了阿里价值观的暗疮。一名阿里女性员工自述称在出差期间，遭到了同事和客户的性侵，但在报警之后向公司业务领导和HR负责人反映时，等待她的却是拖延、敷衍和冷处理。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先是表示自己“震惊、气愤、羞愧”，说“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独的事件”，后来更是表态称，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全体阿里人的耻辱”。事件在8月14日有了最新进展：犯罪嫌疑人王某文、张某因涉嫌强制猥亵罪，已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但在此之前，阿里巴巴的价值观已经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尤其是这家企业对待包括员工在内的女性的态度。不论是事件背后的酒桌文化，还是不止一位阿里员工曝料提及的破冰游戏，潜在的都是对女性，甚至是对人的不尊重。但就在2019年，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还公开强调，阿里巴巴超过60%的消费者都是女性，女性也是阿里巴巴成功的秘诀，“我们有34%的女性高管，我们女性员工占了47%”。马云甚至还在演讲中激动地说：“我希望下辈子能够做个好女人！”而他的下一句是，“希望下辈子给世界带来更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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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上，马云的发言。图 / 视频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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