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市界 内文

中植系拉响警报,解植锟重出江湖,曾不让妻子毛阿敏公开谈论身份

2020年1月14日 文/ 编辑/

​文 ✎ 张洋

编辑 ✎ 邢昀

解直锟退居幕后4年,不得不重出江湖。

2014年到2016年前后,以“PE+上市公司”的资本操作,“中植系”染指20多家上市公司,成为庞然大物。“中植系”擅长以二股东的身份整合资源,推动资产重组,进行“市值管理”,高位套现或质押,以此获利。

近年来,金融大势变化,“中植系”在A股屡屡踩雷。

2019年末,上市公司大股东无力还钱,“中植系”被迫接下烂摊子,连续入主ST宇顺、康盛股份、凯恩股份,炒股炒成了大股东。

所投上市公司资产质量不高的问题如伤口开始发炎,整个中植系感染,债务窟窿亟待救治,解直锟不得不出面营业。

01

重出江湖

金融大鳄解直锟靠砍伐小兴安岭的红木起家,建立起中植集团,跟混迹金融系统的哥哥解植春相互扶持。

▵ 中植企业集团创始人 解直锟

2001年解植春担任光大证券总裁时,中植集团开始涉足金融领域,次年便联合哈尔滨市国资委、黑龙江省牡丹江新材料公司等五家单位,成立中融信托。

以中融信托为起点,解直锟通过资本运作逐渐建立起“中植系”。如今,“中植系”拥有信托、保险、基金等多个金融牌照,旗下金融投资、财富管理、新金融业务全面开花,集团资产管理规模超过万亿元。

庞大的“中植系”背后,解直锟一直低调潜行,甚至不让妻子毛阿敏在公开场合谈论他的身份。2015年6月解直锟卸任中植集团董事局主席,不过2019年他却一反常态,频繁出现在官方的通稿之中。

3月9日,解直锟回归后首次以中植集团董事局主席身份到丹阳市考察,并跟丹阳市长洽谈交流。

自丹阳后,解直锟马不停蹄地去了西安、黄山、济南、青岛等地。

8月份,他率20人高管团队受民革中央邀请到贵州遵义考察项目,身份加上了首席执行官。

新闻通稿里称,中植跟遵义、六盘水、毕节三市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准备在砂石矿产开发、金融信托、有色金属、能源发展、生态建设等方面投资约400亿元。

再次出山的解直锟频繁露脸,与地方政府寻求合作,内容涉及矿产、传媒、汽车、金融等行业,这些产业均是“中植系”在资本市场重点涉猎的行业。“中植系”持股占5%以上的22家上市公司,均有相关背景。

寻求地方政府合作之外,解直锟还吸纳了很多体制内的精英。

2019年8月,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原副主任牛占斌加入中植,担任中植资本国际董事会主席。在此后解直锟进行的集团人事调整中,七大首席出炉,有五年国家网信办工作经验的牛占斌成为中植集团首席运营官。

此外,解直锟还吸纳刚“下海”的官员刘辅华和陈海波,进入中植集团高管层,两人的头衔分别是首席合规官、首席风控官。

这两人的头衔也跟他们的工作经历密切相关,刘辅华是证监会法律部原副主任,陈海波则出身公安部系统。

七大首席中还包括:首席财务官兼新闻发言人张磊,张磊曾在北京市国税系统工作多年;出自外管局的王允贵退居“二线”,担任首席经济学家;武建华为首席财富管理官,他曾在证监会工作;罗音宇当首席资源官,他是国家安监总局政法司原司长。

02

炒股炒成大股东

闷声发大财的解直锟,他所创造的“中植系”亦随他,资本运作上不显山不露水,以甘当万年“二股东”闻名。

2008年之前,“中植系”在资本市场尚属小打小闹,这一年解植春在金融系统走上高位,解直锟也开始全面“脱实向虚”,短短5年时间,便成为拥有全金融牌照的民营资本系。

“中植系”成熟的2013年,恰逢史上最长的IPO停摆,即使2014年重启后,仍造成IPO大堵塞,并购重组操作活跃。

在金融牌照的加持下,“中植系”在并购重组的大潮流中,将2011年硅谷天堂创造的“PE+上市公司”模式发扬光大,信托、财富管理公司为“中植系”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旗下的PE公司以定增的方式参与上市公司融资,再注入“中植系”关联资产,做高市值后再质押或减持套现,形成完美的“市值管理”模式。

不过随着潮水退去,中植系隐藏背后做二股东赚钱的模式玩不转了。

2019年末,短短一个多月里,“中植系”已经被迫接盘康盛股份、凯恩股份、ST宇顺三家上市公司,“炒股炒成大股东”,背后其实是被套牢。

其中康盛股份的故事格外引发市场关注。

2014年该公司主营的金属管路配件业务大幅亏损,资金链出现危机,董事长陈汉康四处找钱。此后,“中植系”旗下的重庆拓洋投资和常州星河资本豪掷6亿元,通过定增的方式进入康盛股份,获得23.76%的股份,成为二股东。

陈汉康和其一致行动人浙江润成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浙江润成”),持有康盛股份27.83%的股份,仍为大股东。

“中植系”除了明面上对陈汉康援助6亿元,旗下的中融信托等公司还频繁接受浙江润成股份质押,对其提供数亿资金。

“中植系”的钱当然是有条件的,驰援康盛股份不久,“中植系”就把旗下的一家融资租赁公司装入康盛股份,获得高溢价。

操作成功后,“中植系”又跟浙江润成共同出资建立了中植新能源。中植新能源装入了“中植系”培植的中植一客等公司,计划整体打包“借壳”康盛股份,实现再次装入资产的目的,最终未通过证监会审核。

康盛股份之外,“中植系”以同样的方式潜入凯恩股份、ST宇顺、ST淮油、美吉姆等公司,但资本运作尚未成功,就迎来了新一轮的经济寒冬,而找到“中植系”的上市公司,大多数经营状况不好。

一位原“中植系”PE公司的经理告诉市界,“为了控制风险,很多股权的操作其实是‘明股实债’,中植系会要求实控人对股票进行回购”。明股实债的优势是投资回报不与被投企业业绩挂钩,而是在约定期内获得事先承诺的固定收益。

“中植系”希望以“明股实债”的操作来规避投资风险,但2018年股市狂跌,2019年又碰到经济下滑,上市公司实控人没有能力回购形成违约,“中植系”选择法律诉讼。

原来在暗处的“中植系”公司通过诉讼被曝光,那些参与上市公司融资,又多次更名,再相互转手的PE公司,其实都是“中植系”旗下的。

据市界不完全梳理,“中植系”已经披露的核心资产管理、投资类公司多达29家,其中拓洋投资、中海晟融、中海晟泰、中海晟丰是参与“市值管理”的重要运作平台,他们的控制关系甚至延伸到5到6层,非常隐蔽。

解直锟回来后,这些隐蔽的关系逐渐向上述几个母公司靠拢,“中植系”开始梳理那些藏在暗处的公司,除法律上的因素外,据财新报道这也是监管层的要求。

因为一个庞杂的“中植系”,很难查清风险到底有多大。

03

腾挪受限

透明化对“中植系”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一边可以赢得监管层的认可,另一边却会压缩自己的腾挪空间。

四处出击的“中植系”在标的选择上出现问题,频繁踩到“巨雷”。“中植系”旗下的众泰创展系列子公司踩雷尤甚,包括向易到、乐视网借款33亿元,贾跃亭申请个人破产后,资产悉数冻结,难以追讨;借给中弘股份5亿元,如今公司已经退市,难以收回;买入2.74亿股康得新,遭遇公司财务造假股价暴跌,浮亏约40亿元。

据市界不完全统计,“中植系”著名的踩雷事件,还有康美药业浮亏约15亿,长生生物约2亿元,东方园林约1亿元,合计亏损约100亿元。

家大业大的时候,中植集团可以通过潜藏关联公司,左手倒右手相互接盘,只要融资端不受影响,击鼓传花的游戏总可以玩下去。

这招“中植系”在多个出问题的上市公司身上用过。2018年8月,“中植系”旗下的晟视资产为浙江润成提供3.5亿元借款,浙江润成则以康盛股份的4900万股作为质押。

晟视资产这类私募基金的资金,有兑付期限,需要及时退出,在浙江润成难以还钱时,晟视资产便把这笔质押借款转让给拓洋投资,晟视资产可以顺利退出,拓洋投资接盘,风险没有消除,只是在“中植系”内部发生了转移而已。

在凯恩股份上,最初是苏州恒誉以2.8亿元,成为公司的二股东,而后中泰创展以3亿元的价格接盘,到2019年11月,浙江凯融又为中泰创展解套,三家公司股权穿透后都属于“中植系”,资金并未真正回笼。

“中植系”渐渐透明化,则类似的腾挪空间会越来越小。当前监管对金融控股公司重点关注,一旦监管机构介入,“中植系”的“暗箱”关联交易则无处遁形,内部无法辗转腾挪。

市界统计了“中植系”入主的23家上市公司近三年的业绩,营业收入小幅增长,但净利润却逐年下降,且有亏损扩大的趋势,平均资产负债率亦在走高,想要靠实打实的经营业绩来提升股价希望渺茫。

“中植系”在选择标的时,优先考虑的是“壳”资源,公司主业较差。“PE+上市公司”的玩法,只能让PE被套在业绩不佳的上市公司,盈利甚至连回本都变得艰难,而一旦PE在规定时间退不出来,“中植系”的资金危机便会到来。

所投资产质量不佳,如同一颗隐藏的地雷,解直锟也不得不重回台前营业。曾经的中植系在资本市场风光无两,而当时的触角伸的多远,即将面临的风暴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