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通讯预告2019年第一季度盈利8—12亿元，有人视其为公司经营全面复苏的标志。但该水平至多与2017年持平，从这个角度来讲，中兴通讯失去了2018年，全面复苏更是无从谈起。

文 ✎ 唐郡

编辑 ✎刘肖迎

巨亏年报+涨停，中兴通讯成为“最靓的仔”。

3月27日晚间，中兴通讯发布2018年年报，毫无意外巨亏近70亿元。28日开盘后，中兴通讯在一片惨绿中逆市涨停，成交额超70亿元。

原因在于，公司同时发布了“第一季度业绩预告”。公告显示，中兴通讯预计2019年第一季度实现归母净利润为8—12亿元，同比扭亏为盈。

经历长达3个月的“禁运”后，这家全球第四大电信设备供应商已经满血复活了？

没这么简单！

01

中兴失去2018

“2019年中兴通讯仍处于恢复阶段。”

3月20日的中兴通讯股东大会上，新任董事长李自学如是说道。

从年报透露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

2018年，中兴通讯实现主营业务收入885亿元，同比下降21.41%；归母净利润亏损将近70亿元，同比减少252.88%。

其中，2018年第四季度，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67亿元，同比降低17%，低于2015年第四季度收入水平。

上市公司解释称，亏损主要是由于为解除美国出口禁令而支付了10亿美元罚款（另有4亿美元罚款暂缓执行），以及“禁运事件”导致公司经营活动停摆造成的经营损失和预提损失。

▵中兴通讯

2018年4月15日，美国商务部以中兴通讯违反其对伊朗出口禁令并在接受制裁后作出虚假陈述为由，禁止美国供应商向中兴出口任何元器件。

中兴通讯生产经营所需的芯片等核心元器件均来自美国供应商，该禁令使其经营活动瞬间停摆，进入“休克”状态，直到3个月后禁令解除方才“苏醒”。

受该事件影响，中兴通讯计提了信用减值损失36.55亿元，包括对应收账款和合同资产的预期信用损失；资产减值损失20.77亿元，包括由于部分合同取消和变更导致的存货跌价损失8.85亿元，损失惨重。

面对如此巨亏，资本市场却热情异常。3月28日上午，中兴通讯A股高开之后一路上扬，不久即告涨停，与“禁运事件”前的股价基本持平。

多方消息显示，涨停的主要原因在于，公司同时发布的一份业绩预盈公告。预告显示，2019年第一季度，公司预计归母净利润为8—12亿元。不少观点认为，这是中兴经营全面复苏的标志，股价由此大涨。

市界注意到，中兴通讯上市后仅发布过三次第一季度业绩预告，跟年报一同发布的更是只此一次。这不是业绩预告，是满满的求生欲。

业绩预告的净利润区间为8—12亿元，很多人可能直接奔着12亿就去了。实际上，这个区间对应到历史业绩，是在2015年—2017年之间。

也就是说，公司2019年第一季度业绩至多恢复到2017年的水平。从这个角度来讲，中兴通讯失去了2018年，全面复苏更是无从谈起。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中兴通讯控股股东趁涨停减持了8000余万股，以当天大宗交易价格24元/股计算，套现近20亿元。

02

海外业务遭重创

“禁运事件”造成的经营停摆，后果或许远比10亿美元罚款严重。

市界测算发现，除去10亿美元（合人民币68.19亿元）罚款影响，上市公司归母净利润仍不足2亿元，同比降幅超过96%；而最能反映经营情况的扣非净利润同比减少475%。

其中，海外业务是受损重灾区。

2018年，公司中国大陆地区收入同比减少约75亿元，降幅12%；海外地区收入同比减少158亿元，降幅约为三分之一。

海外业务一直是中兴的重要收入来源，一度有6成以上收入来自海外。截至2018年，海外收入占比已不到4成，规模严重萎缩。

作为全球第四大电信设备供应商，拓展全球市场才能支撑中兴业绩不断增长，只会“窝里横”是没有前途的。因此，海外业务受阻对其未来发展尤为不利，这一点在后文还会提到。

▵世界移动通信大会上的中兴展台

当然，不少观点认为，只要公司经营秩序恢复正常，市场份额自然而然会恢复。在中美贸易战背景下，这种预期或许太过乐观。

中兴“禁运事件”之后，华为也接连遭遇“孟晚舟被捕”，以美国为首的部分国家号召禁用华为通信设备等事件。某种程度上说，中兴、华为等中国通信设备供应商的遭遇早已超出单纯的商业范畴，而成为大国博弈的筹码。

面对所谓的信息安全质疑，从来低调的任正非出来解释，华为的所有权归属是96768名持股员工，政府部门没有一美分股票。

中兴就没有这个底气了，其控股股东是中兴新通讯有限公司，实打实的国有法人。

更何况，中兴的膀子没有华为粗，否则也不会最先被拉出来“祭天”。

03

背水一战：押宝5G

抛开“禁运事件”，中兴最近几年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最近5年，中兴通讯营业收入增长缓慢，增速整体呈下降趋势。

分业务板块来看，主要是由于运营商网络和消费者业务增长双双疲软。

前者是由于4G网络建设接近尾声，运营商资本投入减少；后者则是中兴这些年在智能终端板块战略失误造成，最近几年，中兴几乎从智能手机出货量榜单中消失，排名还不如诺基亚和摩托罗拉。

正因如此，中兴通讯把宝都押在了5G身上。

早在2G/3G时代，中兴已经在布局5G研发，最近几年，5G业务更是中兴战略的重中之重。2015年起，中兴已经提出“5G先锋”的提法，借5G超车的意图一目了然。

按照规划，5G将在2019年进入预商用阶段，2020年大规模投入商用，而2018年是各设备厂商冲刺5G的关键年份。中兴通讯此时却遭遇长达3个月的“休克”，犹如长跑选手临近终点时被绊了一跤，或许不致命，但后患无穷。

“禁运事件”后，中兴通讯不得不宣布聚焦战略，砍掉外包等细枝末节的业务，集中资源投入5G。

▵2018年9月，中兴通讯5G先锋展示台

年报显示，上市公司2018年处置了14家子公司，其中9家被注销、2家被出售、1家股权被稀释、1家破产清算。此外，公司对智能手机生产商努比亚计提了10亿元资产减值准备。

一位不愿具名的中兴通讯员工告诉市界，业务重启后，公司一直全员加班赶进度，当前工作节奏大概是9106，即上午9点到晚上10点，一周工作6天。5G更是重中之重，该员工表示，“集团所有资源都向5G部门倾斜”。

紧赶慢赶，中兴宣布已追平其他厂商的测试进度，重回第一梯队。不过，这只是针对国内而言。

2018年，国外不少运营商已经开启5G商用进程，中兴在海外市场失利的短板暴露无遗。

最新消息显示，华为已经拿到30多个5G商用合同，累计发货5G基站4.5万个，而中兴在去年11月宣布获得首个商用合同后再无消息。2018年年报中，上市公司对商用合同只字未提，进程不言而喻。

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中兴通讯先机已失，外部环境也未彻底好转，借5G赶超的希望似乎又渺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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